第二十七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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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锦衾颤抖着身子，伸出发抖的手，缓缓掀开白布，见到血色全无，脸色死白的绿柳，她看见她的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掌印，脖子还有被人掐过的印记，生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她双目震颤，不敢置信地捂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落下来。
她浑身刹那间，就像是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
皇帝刚想伸手去扶，却没有扶到她。
禁军将担架放在地上，站回殷骐的身后。
郑锦衾痛哭流涕，“绿柳，别睡了，快点起来，起来了，姐姐来了，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捧着绿柳死气惨白的脸，哀痛至极地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姐姐来晚了，都怪我，是我不好，我该早点找到你，我不该带你来晋阳，怪我，都怪我，姐姐带你……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回家……”
她用劲想要将她抱起来，可是她浑身如脱水一般，毫无气力，口中絮絮叨叨。
皇帝没想到她会如此在意这个婢女，他没想到绿柳的死对她打击这么大，看着她陷入悲绝痛苦的深渊，他的心也疼了几分。
皇帝揽住了她的腰身，抱住她，“衾儿，你起来，你腿上还有伤，不能这样跪着。”
“衾儿，别这样，她已经死了！”他用力抱着她，想将她抱起来。
他说到那句‘她已经死了’，几乎是吼出来。
皇帝见不得她为了一个婢女，自伤自哀。
皇帝也是第一次喊她衾儿，而不是信阳。
皇帝对人从没有如此好的脾气，他第一次好言相劝一个人。
郑锦衾摇头，奋力挣扎，“不，她不会死的，她还那么年轻，她才十六岁，她怎么会死呢？”
郑锦衾情绪波动太大，皇帝看着她崩溃的样子，他伸手，狠下心，一个手砍刀，将她弄晕了。
郑明赫早被她召唤回了光屏，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补充补充能量（能量即吸收电磁场）。
郑锦衾昏倒在了皇帝怀里，皇帝抱起她，将她抱回内殿休息。
皇帝让人点了可以安神静气的熏香，让她好好睡一觉。
皇帝坐在书案前，揉了揉额心，略显疲累地说，“姚简，朕该怎么办？”
皇帝以前不在乎任何人，如今有了一个在意的人，看着在意的人，如此伤心，他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
姚简明白皇帝的意思，他是问，他该拿这样悲伤欲绝的郡主怎么办？
姚简应声而答，“陛下，郡主表面无拘无束，豁达乐观，实则最是重情重义。
如今绿柳的死，让郡主陷入沉痛，陛下若想让郡主重获笑颜，只能替郡主查清害死绿柳的凶手，还绿柳一个公道，这样郡主自会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
皇帝明白，他随后吩咐，“传诏，命和侍中务必查清此事，还绿柳一个公道！”
皇帝必须解开她的心结，不然郁结在心，久了会生病的。
远在（南）汾州的高长恭，正站在沙图前和一群将军商量着迎敌之策，忽然之间，一阵心绞痛，让他冷汗直冒。
段韶站在他身边，离得最近，他眉头紧蹙，“殿下，怎么了？”
高长恭心慌意乱，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心中忧心忡忡，阿锦不会出事了吧！
段韶嘱咐了一句，“今日就商讨到此，你们先回去准备吧！”
段韶扶着他坐下休息，高长恭心忧地说，“段将军，不会是阿锦在晋阳出事了吧？”
段韶安慰他，“殿下，你别多想，小锦好歹是郡主，不会出什么事的？况且小锦聪慧大胆，本事也大，谁能让她有事？”
高长恭低语，“但愿吧！”
翌日清晨，郑锦衾醒了。
皇帝守了她一夜，见她醒过来，命人端了早膳进来。
郑锦衾抓着皇帝的手，焦急慌乱地问，“绿柳，绿柳在哪？让她来见我！”
郑锦衾下床，不顾腿上有伤，直接跪在皇帝跟前，哭着说，“陛下，你是皇帝，你一定有办法救她，你让她来见我，陛下，我求你了，陛下若能救她，信阳什么都答应你，就算让信阳嫁给陛下为妃，信阳也愿意！”
皇帝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死人复活。皇帝看着她为了一个婢女，竟然说出自己愿意嫁给她这样的话。
他以为听到这句话，他会很喜悦，可是现在却无半点喜色，因为她的话，让他心凉又心痛。
皇帝强行将她抱了起来，面露气愤，“她已经死了，死了，你清醒清醒吧！”
他的话是怒吼出来的。
郑锦衾听到这话，双眸无神，愣住了，对啊！她死了，死了，都是自己害死她的。
郑锦衾伸出双手，左右扇自己耳光，口中哀伤呢喃，“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皇帝眉头紧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自残的行为。
“衾儿，你疯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错，相信绿柳泉下有知，也不会责怪你的。”
皇帝从没有这么好的脾气，用来劝一个人，他的好脾气几乎都给了怀里的女人。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自伤自痛，他比她更不好受。
皇帝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轻言细语道，“衾儿，你没有错，不怪你，怪朕，都怪朕没有早点答应你，帮你找她。”
皇帝满脸怜惜心疼的神色，劝着怀中哭成泪人的少女。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禀报，“陛下，崔贵妃有要事求见，想要面见陛下！”
皇帝挥手道，“让她滚！朕现在没空见她！”
内侍被皇帝的吼声吓得一颤，“诺！”
内侍回了话，“贵妃，陛下现在有要事，不方便见贵妃，请贵妃先回去，等陛下有空了，贵妃再过来吧！”
内侍自然不能用皇帝那话，他只能委婉的劝她回去。
崔贵妃在后宫一向张扬，昨晚皇帝答应她，会去她的夕华殿，可是她等了陛下一整晚，都未见陛下过来，她听闻陛下为了那个信阳郡主，连夜搜查整个晋阳行宫，还为了她，守着她一整夜，亲手给她喂药，安慰她，她嫉妒的发狂。
虽然崔贵妃很是嚣张，但是在皇帝面前，她还不敢张狂。
崔贵妃自然清楚，陛下在忙什么事，她压抑着内心的妒忌，面带醉人的笑意，“诺！筝儿就先回去，筝儿恭候陛下驾临夕华殿！”
她声音很大，为的就是让内殿的皇帝听到。
郑锦衾擦干眼泪，不在哭泣，她发誓，定要将害死绿柳的凶手绳之以法，让她付出代价，为绿柳报仇。
“陛下，信阳恳求你一件事，信阳若找出真凶，请陛下将凶手交给信阳自行处置！”
皇帝扶着她起身，“朕答应你，快点起来，你腿上有伤，不宜多动！”
郑锦衾站了起来。
彼时，和士开进来禀报案情进展。
“陛下，凶手查到了，是王贵嫔！”他恭敬地回禀。
郑锦衾双眉紧皱，气愤难平，“果真是她，她对付不了我，就拿我身边的人报复！”
随后皇帝下诏，“来人，传朕御诏，撤去王贵嫔妃位，贬为庶人，将王庶人打入冷宫！”
皇帝下完谕旨，然后望着郑锦衾，“衾儿，你来处置她吧！”
王贵嫔以为自己杀了一个婢女，陛下绝不会管这件事，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陛下在乎信阳郡主，不惜将她打入冷宫，人交给信阳郡主处置，只为了让信阳郡主给一个她看不起的婢女报仇。
郑锦衾拿着御诏，来了王贵嫔的瑶华殿。
郑锦衾直接宣旨，“陛下诏令，王贵嫔目无法度，肆意戕害人命，即刻废黜贵嫔封号，打入冷宫，交由信阳郡主处置！”
王贵嫔才做了半个月的贵嫔，她没想到自己一朝就成了阶下之囚。
王贵嫔不服气的叫嚷，“吾要见君上，君上不会这么对宜儿，不会的，君上，吾要见君上！”
郑锦衾冷着面色，扬唇一笑，“陛下已经将你打入冷宫，是不会见你的！”
郑锦衾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深冷幽寒，“王季宜，我会让你尝遍绿柳所受的痛处，让你生不如死！”
郑锦衾下令，“带走！”
随后王季宜被押进冷宫。
郑锦衾是一位医生，所以她昨晚看到绿柳的伤，就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绿柳身上除了掌印、掐痕、鞭伤，还有烫痕、割舌、针眼，绿柳是被人活活折磨致死。
郑锦衾目光深寒，语气生冷，“将她舌头给割了，再鞭打五十下！”
王季宜满心满眼都是恐惧，“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嫔……”
她的话还未说完，内侍就捏住她的下巴，将刀横着放进她的嘴里，下手稳准狠，一刀割掉了她的舌头，鲜血淋漓的舌头当场飞溅出来，落到地上。
王贵嫔惨痛地哼声闷叫，她想要惨叫出来，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口腔里冒着腥味的血水，不停地往嘴外流，伤口痛得她冷汗直冒，浑身颤栗。
另外一个内侍拿着马鞭，一鞭一鞭狠狠抽打在王贵嫔身上，每抽一下，痛得王季宜惨哼一声。
王季宜被鞭笞了二十多下，就受不住昏了过去。
郑锦衾直接下令，“将她给本郡主破醒！”
郑锦衾看着她，残忍地想，我要让她活着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久后，王家得到消息，听闻陛下为了一个婢女，废掉了王贵嫔。
王义安急冲冲地坐着马车进了宫，面见陛下。
皇帝坐在晋阳殿内，见到下方的王义安，“对，朕是废了她，并且将她交给了信阳郡主处置！”
王义安跪下哀求，“陛下，臣如今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还请陛下体谅体谅臣做父亲的心情，饶过小女这次，臣愿替小女受过！”
皇帝冷声道，“王义安，朕的御诏，岂可随意更改，况且要怪就怪你的女儿不安分，竟敢招惹信阳身边的人，朕都不舍得动她，可你的女儿倒好，竟然残害了她最在乎的婢女，让她那么伤心难过，朕还没找你王家算账，你还敢来求情！”
皇帝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没见她为了谁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可昨晚她嚎啕大哭，悲痛欲绝，看着那样哀伤的衾儿，他头一次有了自责和疼惜。
他从那一刻也明白，自己不是单纯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而是真的动了心，也许一开始，自己的确只是想要占有她，可如今不同了。
皇帝面色冷峻，“来人，将他给朕拖出去，杖责五十！”
皇帝本来心情就不好，如今王家还敢来替他的女儿求情，他自然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