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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没有修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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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这位小哥,等一下,我问你点事情。”

少年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路旁这个男人,头发又油又炸,蓬松的里头隐约可以看见几片树叶,脏兮兮的脸庞,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转。

乞丐吗?

“啊,不好意思啊,我手头零钱刚刚用光了。”少年尴尬的笑笑,指了指手里的淀粉烤肠。

“不不,我可不是要饭的,就想问你一个问题。”男人忙说。

“什么问题?”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顶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故作神秘地凑到少年面前。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范语沐愣住片刻,此时,不过短短数秒时间,在他的脑海里飞闪而过从儿时到现在看过无数仙侠小说的片段。照着这个走向,似乎很像是那种隐藏于世俗之中的高人,看中了自己仙骨,意欲收徒,然后自己修炼得道,斩妖除魔,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脚本。

倘若换做其他年少轻狂的青春中二少年,下一秒说不定就会双膝跪地,毫无节操的拜了师。但范语沐不同,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纵使曾经的他对仙侠小说里那些腾云驾雾的道士有多么崇拜与向往,随着年龄的渐进,他那儿时纯真的修真梦也随时光的洪流消逝于世俗的尽头。

不要因为无谓的脑补去想象没有意义的东西来浪费自己的青春;

不要尝试去理解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不要沾惹上一些本可以与自己无关的麻烦。

这是范语沐为人处世的三大准则。至少他自己一直是这么理解的。

他眉毛不经心地挑了一挑,喉结上下浮动,问道:“你的意思是——”

男人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武侠秘籍么?

范语沐定睛往那本书上一看,书上写着三个大字。

“这是...山海经?”

男人点点头。

范语沐摆了摆手:“看你说的玄玄乎乎,我还以为这是什么武林秘籍呢?”

这回轮到男人发愣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说:“什么武林秘籍,同学,我看你风华正茂,想给你推荐几本国学名著看看,你这一惊一乍的,还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范语沐眨了眨眼睛,伸着脖子朝男人身后看去,那里铺着一张垫子,上面摆着书,情况显而易见,这个浪费了自己美好青春一分钟的男人,并非什么隐士高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贩子。

少年扭头就走,男人仍不死心在他身后叫喊:“同学,买一本啊,山海经啊,国学典藏书系啊,畅销不衰的永恒经典啊,中国家庭的理想藏书啊,让你受益终生啊,全民阅读提升版啊!”

范语沐可觉得郁闷,哪有推销书上来问自己信不信妖怪的,这可是封建余孽啊,罪不可赦。

就在他略有不爽地在路上走着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糊,一团白绒绒的不知名的生物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随即窜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拐角。

“刚刚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吓我一跳,狗吗?”,范语沐晃晃脑袋,缓过神来,一低头。

“啊,我的烤肠!小狗你可真狗啊,还我烤肠。”

范语沐双眸喷火,做出标准的田径百米起跑姿势,朝刚才白狗溜走的方向追去。可他只顾着凭直觉乱追,任眼前景物不断变化,他就这么在小巷子里乱窜,不知道跑了多久。

范语沐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刚刚经过高考的磨练如愿来到大学,来到南杭市没几天,而且,他是一个路痴。

“这儿是...是哪儿啊。”

此时,他身处一片空旷,四周被高楼所围,中间有空出这样一个地方,零零碎碎长着几株杂草,和外面的高楼大厦对比,显得更有些破败不堪,而在中间这片空地的正中间,有一间小木屋。

范语沐脑海里此刻充斥着问题。

“我究竟是怎么跑到这个诡异的地方的,我不是就拐了几个弯吗,话说为什么会有一个小木屋这么显眼地夹在高楼中间啊,这不合理吧,这非常不合理吧,莫非是哪个村子拆迁没拆完吗,这东西还会有拆漏的情况出现吗,那这户人家岂不是要亏惨的,还是说...”

范语沐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那个房子看,这房子,怎么看怎么破,既然不合常理,那——

范语沐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武侠小说的片段,那些看上去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充满“质朴”气息的奇怪地方,往往都是男主角接受传承得道成仙之地。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脑补,看向四周,这么不合群的小木屋如此扎眼的“矗立”在高楼之中,还有那么几分遗世独立的感觉,诡异不诡异暂且不说,如果里面有人居住那另当别论,要是一个荒芜的“小烂尾”,那他就不得不怀疑一下当地政府的行政效率了。没有为人民服务啊!

那么,就去小木屋里面一探究竟吧。

范语沐这么想着,但是脚底却出奇的诚实,自来这里到现在,他的脚步就未曾移动分毫,更别说去靠近那个房子了,如果非要问为什么的话,嗯...他不敢。

“不太行,虽然说我这个人一向相信科学,但是这房子这么立在这里还无人问津显然很不科学,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像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不合理的事情出现在面前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它,没错。”

一番自我安慰过后,范语沐满意地点了点头,以至于,他丝毫没有察觉,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嗯.....嗯?!妈呀这什么玩意儿。”

范语沐一个激灵一蹦三尺高,转身双手乱挥,嘴里念叨着。

“妖魔鬼怪快离开啊,我可是练过的,咏春你知道不,叶问是我哥们。”

但见对方迟迟没有动静,范语沐稍稍睁开一只眼睛瞧瞧,目光正撞上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并且很显然,刚刚他的一系列举动让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诧,范语沐嘴角抽动,尽量回避对方那看自己像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那个...同志,你在这里作甚,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尤其古怪的地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会出人命的。”

“咳,就点胆子还敢来这里,从某种方面来说,你也是挺勇敢的。”

“嗯....哈?”

这句话让范语沐不得不再一次进行丰富的脑补。

“敢问这栋小木屋是...?”

“哦,这儿我家,我最讨厌别人来我的地方,警告你,以后别随便来,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我可是道上混的。”男人丢下这句话便径直向小木屋。

范语沐的内心中不断在吐槽,什么跟什么啊...谁会把这么破个房子建在这堆高楼中间,还生活在里头,这不和时代脱节了,难不成,这人真是那个倒霉悲催的漏网拆迁户,真的存在吗这种事情。

“壮士留步!”

男人稍不耐烦的回头,“什么事?”

“请告诉我,这里怎么出去,我迷路了。”

男人皱了皱眉,随手指了一个路口,范语沐赶忙道谢,便离开了。

真是的,又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只小狗,剁了它,还自己的烤肠。

是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范语沐动摇无比的事物,那一定是烤肠,它在范语沐心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而且,必须是淀粉肠,多一点肉都不行。

“哼,这只狗敢动我的烤肠,它死定了,它死定了。”

范语沐继续向前走,经过一个岔口,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身影

顿时,他的脚步再次不敢挪动分毫,因为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人。

什么情况,相信科学啊,妖魔鬼怪什么的,不存在的。刚刚那是coser吧,一定是coser对吧。

范语沐猛一回头,却对上一个女生的双眼。

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一时间让范语沐愣了神。但他愣神的原因并非被美貌所迷住,而是因为,范语沐,从不和女生接触。

以范语沐的视角来看,女生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会因为一些他不能理解的原因哭哭啼啼,会没有来由的对某些与自己无关的事物评头论足,会经常性地在自己脑海里导演玛丽苏苦情大型电视连续剧。好巧不巧将他三大处世原则踩了个遍。而范语沐,最怕麻烦。

一般来说,像范语沐这种男生,都会被冠以直男的名号,但在他内心里,对于自己的评价是——看破红尘,不染世俗,超脱于三界之外,不在那七情六欲之中,区区男女小爱,哪能比肩鸿鹄之志,虽然他本也没有那样大的格局罢了。

他站定身子,想打破尴尬却又不知说些什么,问她在这里干什么?还是问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不等范语沐开口,这姑娘倒先眼睛瞪的浑圆。

“是你?”

范语沐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去,并没有其他人,他又看向女孩,指了指自己。

“不会是在说我吧?咱俩之前见过?”

女孩一双柳叶眉轻挑,嘴角轻翘,却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抱歉,看着有点眼熟,认错了。”

“噢噢,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出现了,是应对女生时写满尴尬的职业假笑。

“在这附近转悠,一个人?”女孩问道。

“刚刚来南杭,不认路,有点迷糊。”

本着男人的尊严,他也不能跟这位小姐姐说自己是为了追回自己的烤肠才跑迷路的。

女孩一听若有所思,看着范语沐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兴趣。

“好吧,我知道了。嗯...看上去你年龄和我差不多,又是刚刚来南杭,这一身行头,准备明天去南山大学报道的吧?”

“是的。”

“哦?真的吗,那还真是有缘分,我们可能是校友哦。那那同学,方便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女孩的热情更盛了几分,让范语沐有一些不知所措,是没有经历过的情况呢......

“范语沐。”

“范语沐?这回是这样的名字吗。”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

范语沐隐约觉得刚刚这姑娘好像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算了,就当没听到,太麻烦。

“我叫苏妲。”

“苏打,苏打..?”范语沐语气中带着疑惑。

“妲己的妲。”女孩儿似乎看出了他的误会,开口解释道。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苏妲,好听的名字。”

范语沐有些尴尬,误会人女孩的名字不说,最后还扔出了这么一句老掉牙的话术。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就写满了窘迫,这一点自然也被苏妲看进眼里,不过她嘴角的笑容倒是更扬起几分。

“同学,你挺有意思的,下次见面,交个朋友吧。”

“为什么是下次?”

其实范语沐的内心并不想有这个下次出现。

“缘分。”

留下这句话,苏妲便转身离去了,只剩范语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姑娘,还信缘?

“还是先回家吧,明天还得去学校报到呢。”

范语沐迈开脚步,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身影,便在四周找寻了一番,果然一无所获,可能是眼花了吧。

“今天为啥净是些莫名其妙的事。”他这么想着...

木屋里,一个老人双手拄着拐杖,拐杖通体赤红,上端是一个龙头,看上去颇有威严,他轻哼一声,几分威压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令他无法移动分毫。

“刚刚那小生呢?”

“我把他赶走了。”

“赶,赶走了?天缘好不容易把他带到这里,你就把他赶走了?”

“对啊,我还警告他以后别来了呢,您不是说咱这里普通人不能让靠近吗。”

老人额头青筋一跳一跳:“你就不想想普通人能看到咱这屋子吗!”

男人略作思考。

“对哦。”

老人无奈地扶了扶额,对他这个徒弟转不过弯的脑回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也罢,那小孩应该不一般,我能隐隐约约从他周围感到一丝外漏的灵力,给你下派新任务,去那孩子的学校对他进行保护并调查,最近那些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北山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也别落下。”

“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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