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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墙真高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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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苏二机心帷幄,却也是当局者迷……”

我听到这话还蛮开心的,苏行止毕竟还是挺重视我的,我们那五年多的交情也不是白瞎的是不是?

不知怎么回到苏府的,反正醒来的时候,我已经香甜地睡了一觉。

满屋子的奴婢面带阴云,个个心慌胆战。我找了几个问,她们也不敢说,就连秋分也支支吾吾,最后我把寒露叫来,一番威逼利诱,才从这小妮子嘴里撬出点话来。

原来今天在赌坊闹事的那个蒋家公子,明着不敢跟苏行止相抗,就背着玩阴的,派人到苏府告知苏太尉,说苏行止带了个绝色美姬在赌坊横行,说明璋公主虽然下嫁好歹也是公主,苏行止这番作为哪里还把皇家放在眼底等等。

苏太尉脾气暴躁,当然动气,等苏行止一回来就把他叫到书房,说是要动家法,现在都不知是生是死。

我真真郁闷无比,这个苏行止啊,他真是没半刻消停。本不想管他,可我转头一想,他今天刚在三老那里受了伤,万一再被苏太尉家法伺候,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我只好硬着头皮去苏太尉书房。

书房外的奴婢仆从们战战兢兢,书房里传来苏太尉中气十足的咆哮:“反了你了,这才成亲几天?你哪儿来的美姬?你竟敢在归宁这天抛下公主去跟你的红粉知己幽会?还约在赌坊那种地方?我们苏家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苏行止一句也不争辩。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儿个不给我一个解释,我非打死你不可,就是你娘也别想护着你。”苏太尉越说越大声。

我听着头疼,推门而入。

苏太尉朝门口咆哮,“不是叫你一边去?又来掺和什么……呃,公主?”

苏行止跪在地上,也转过头来看我,我走到他身边,随他一同跪下,“父亲要惩罚便也惩罚阿翎吧,行止哥哥身边根本不是什么美姬,而是阿翎,去赌坊也是因为阿翎心情不好,行止哥哥才带我去的。那个什么蒋公子,对阿翎动手动脚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行止哥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阿翎受辱,所以就惩罚了他,这有什么不对?至于败坏家风,阿翎和行止哥哥的确有错,但当等同视之,求父亲惩治阿翎。”

苏太尉默了半晌,长叹:“公主,你何苦为这臭小子开脱?”

我说的句句属实,什么时候为他开脱了,莫名其妙。

苏太尉眼一横,“苏行止,听到没有?公主如此贤良,你还到外面招惹什么野货,简直混账!以后再不准发生这样的事,听到没有?”

没想到苏太尉还是不信,苏行止也是一脸无奈,“是,再也不招惹什么妖艳贱货。”

我哆嗦了下,我怎么觉得他这妖艳贱货骂的有点不对劲呢。

苏太尉脸色和缓了些,对我笑道:“阿翎先回去,我还有些话跟行止说。”

苏行止还跪着,苏太尉那遮也遮不住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看得我一抖。

我道:“不早了,娘说给我们炖了莲子羹。”

苏太尉依旧循循善诱,“阿翎先去,待会儿我让行止去。”

“可是听人说,莲子汤性温凉,喝了以后宜就寝。”

苏太尉老脸一红。

我趁热打铁,“夜里凉,阿翎一个人睡还很冷。”

这七月大热天,想想也知道是瞎扯淡。苏行止嘴角抽了抽,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回瞪他,脸皮这么厚,做这么大牺牲为谁?还不是为他?这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苏太尉脸红得赛关公,大手一挥:“回吧回吧。”

我和苏行止喜不自禁,一溜烟地回了小院。

苏行止换衣贴药,他还躲着我,非缠着寒露给他上药。哼,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他不就是见寒露漂亮,想攻克芳心么?

可惜,寒露是我心腹,是不可能被这点蝇头小利拐走的!

寒露上完药,主动禀报详情,“驸马身上淤青很多。”

我猜想是下午和三老打斗时所致,听说不太严重也就没有多问。

不过有件事没想通,“苏行止,后来我怎么得救的?”

我记得梅姑那样近似癫狂,怎么可能主动放了我?而我确确实实是跌倒下去的大概被苏行止接着了。

苏行止撇撇嘴,“竹翁和松翁救了你,梅姑那会儿神志不清,发足狂奔,竹翁和松翁便跟出去了,我见你没有大碍,就把你带了回来。谁知道你不嫌事大,非要跑去书房搭救,好了,这会儿爹知道了,他非但不信,还以为我花言巧语哄骗你,你救得了我一时,救得了我一世?你看吧,过几日爹肯定还是要寻个错处责罚我。”

“哼,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怎么就帮错忙了?就算你明天受罚,也比今天好呀,今天你,你受伤那么重……”

我想起下午苏行止嘶声大喊的场景,想起他嘴角的血,内心就虚了,忙扯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那个,那个梅姑,怎么突然间就癫狂了呢?”

苏行止淡淡瞥了我一眼,“因为,你触到她的禁忌。”

作者有话要说:本打算昨晚更的,现在来更。我这个人吧,只要有人看文留评都会兴奋好久,也会斗志满满,可是你们都不留评,好受伤,蹲墙角画圈圈……

☆、偶遇

“我触到她什么禁忌了?”

我仔细回想了下,本公主一向教养良好,除了在苏行止面前爆几句脏口,其余时候真没骂过人。

苏行止横我一眼,“你说她是怪人。”

这也叫骂人?!

“他们三个本来就怪啊!”我简直无语,再说了,不是说江湖人士生性飒爽,最追求特立独行吗?

苏行止无奈地叹了口气,“梅姑最不能容忍别人说她怪。”

“这是个什么缘由?”我十分好奇。

苏行止敲桌,“据说梅姑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后来不知怎么了一夜白头,每到月中便克制不住伤人,她那丈夫因此休弃了她,还娶了个继妻,后来她就流落江湖,听到别人骂她怪人便大发雷霆。”

原来是这样,她原来这么凄惨,她肯定深爱她的丈夫吧,否则怎会耿耿于怀这么久?我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她,戳着她的伤心处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问。

“从前在西凉,梅姑也跟这回一样,易言和我一同把竹翁灌倒之后问出来的。”

他丝毫没为他的卑鄙行径感到羞耻,我叹道:“竹翁和松翁对梅姑是真的很好,就像两位兄长一样。”

苏行止嘴角一抽,白了我一眼:“你懂个毛。”

过了会他又道,“算了,就凭你那脑袋想也想不通。对了,看下午和竹翁的比试,你真的心算超群?”

还是问到了这上面,我咬咬下唇,“嗯。”

“我怎么从不知道……不是,从没见你提过?”苏行止正色道。

我该怎么说呢?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对算论特别敏感,心算能力也是与生俱来,当我发现这个长处时,曾经跟母后提起过,母后却不让我轻易透露,她说,藏拙守愚,一个人平庸无奇才不会被人利用。

我也不太懂她的意思,明明她很喜欢柏清那样聪明的女孩子。

我对苏行止道:“母后不让我说,所以我也没在外人面前说过。”

“皇后娘娘不让?”他皱了皱眉,半晌眉毛舒展开,道:“娘娘睿智。”

他咬牙戳我额头,“你呀,皇后娘娘说的话你都丢到了脑后!”

我被他戳的一疼,委屈道:“你又不一样的。”

“我不一样?”苏行止愣了愣,他神色舒缓了些,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总之,以后不准再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也不准再像今天这样卖弄,听到没?”

我迟疑,点了点头。

心里却有点纳闷,难道柏屿也不行么?

真是奇怪,苏行止自从和我成亲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一点事儿都没有,像极了纨绔子弟。我每次问到这件事,他就一脸哀怨地望着我,然后威胁我说再多说一句就把我绑到后院树上去。

我知道他自然不敢把我绑到树上去的,我就是怕他恼了不肯带我出府见柏屿。

苏府后院有好大一块空地,两株大梧桐枝叶密密麻麻叠堆一处,层层树荫遮蔽下,一丝阳光也渗透不进来,梧桐树下搭了一个凉棚,葡萄藤爬满藤架,下面结满了一串又一串的葡萄,又多又大,几乎要坠下枝来。

苏行止就躺在凉棚下的软榻上,高兴起来就命侍女采了葡萄,用篮子悬着放进井里冰镇后再享受。

苏夫人过来的时候,我跟苏行止正在玩弹棋子。惨败的我眼睁睁看着清凉甘甜的葡萄进了苏行止的肚子,眼馋到不行。

“行止你又欺负公主!”苏夫人是凉州女子,脾气急躁比不得京城的妇人,她上手就苏行止脑袋上狠拍一记。

苏行止龇牙咧嘴,“娘,你轻点,小心把你儿子打傻了。”

苏夫人怒目圆瞪。我趁着他俩吵嘴,忙把苏行止跟前琉璃玉晶碗偷过来,拈起一颗葡萄丢到嘴里。

酸甜适中,皮薄汁多,冰过以后更加清凉爽滑,“哇,好好次!”

这才吃了两颗,就被苏夫人抢走碗,她苦口婆心道:“公主,这冷食你不能多吃。”

“为什么?”我嘟嘴,今天又不是我的小日子。

“你年纪小还不懂,这对女人是有害的。”苏夫人循循善诱,“万一你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那可是大害。”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跟苏行止成亲半个月不到,还没圆房,怎么就有孩子了?不过还没圆房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苏行止打断道:“娘,您别瞎操心,这才多久,怎么可能有孩子!”

“怎么不可能?”苏夫人秀眉一拧,朝苏行止骂道,“你们年轻夫妻仗着恩爱不妨事,殊不知这一念之差就能铸成大错……娘这不也是为你们好?”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夫人舞动的双手——的手里同时舞动的琉璃碗,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里头的冰镇葡萄全撒出去。

“行行行……您说吧,您过来有什么事?”苏行止被训得没脾气了。

苏夫人这才回归正事,“哦,是这样,乞巧节不是快到了,乞巧节那天定远侯设寿宴邀你爹和我同去,这样一来咱家就不设家宴了,阿翎啊,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不设家宴我就可以拖着苏行止出去溜达了,听说七夕这天会有夜市灯会,我还从来没看过呢,真是想想都很开心!

“知道了。”苏行止的回答十分简单干脆。

“你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小子你嫌弃娘啰嗦是吧?娘何尝不是为你好,就拿刚刚来说,娘也想早点抱到孙子,娘也……你回来,你去哪儿!”苏夫人朝我们吼。

苏行止抢回琉璃玉晶碗,拖着我就走,抛下一句话,“如您所愿,回去造人。”

我:“……”

回到小院,我警惕地盯着他,“真造假造?”

“当然假的。”苏行止鄙视了我一下,把碗丢到我怀里,见我狂喜忍不住提醒,“少吃点,娘说的不错,冷食吃多了对女子不好。”

啰嗦!跟老妈子似的。

七夕这天,苏行止和我一样兴奋,整装待发迫不及待,说是要去街上偶遇柏清。

我心里也很兴奋,巴不得也能遇上柏屿,好一解数日来的相思之苦。

苏行止考虑到我太引人注目,怕招来麻烦,特意将我打扮成贵公子模样,还拿螺子黛在我左脸上画了很多青斑。

原本我是不干的,怕吓着柏屿,可苏行止说柏屿早就见过我的真面目,自然不会为这表面所迷惑,他还说若柏屿只喜欢我的容貌而不喜欢躯壳里那个灵魂,那这种人也不值得托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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