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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墙真高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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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子要和叔婶一起的确于礼不合,是以顾芜虽心疼儿子也未曾出声劝说。苏从知自是威严,没想到小苏源也是个倔脾气,顶着父亲威压,紧抿着唇不肯退让。

见他既委屈硬憋着不哭,豆大的泪珠却不受控地划过小脸儿滚下来,我别提多心疼了。

赶紧上前搂住苏源,对苏从知笑道:“大哥,源儿一年难得见到二叔,便让他和我们一起吧。”

苏从知眉毛微蹙,却站起身对我甚是恭敬道:“公主,这于礼不合。”

我摸摸苏源的小脑袋,“他这不还是一孩子嘛,再大些便懂事了,您就答应吧。”

“这……”

苏源可是个圆滑的,见他爹爹犹豫,方才还落泪的脸上立刻簇满笑容,对我脆声道:“多谢公主婶婶!”

苏从知也不好再阻拦,摆摆手:“罢了罢了,只准这一晚。”

我拉着苏源的小手回院子,吩咐下人给他洗漱,回头看见一人神色恹恹跟在后面。

我回身笑道:“怎么啦?”

苏行止眼皮翻了翻,又耷拉下去,闷闷道:“本来一个睡觉不老实的就够我受的了,居然又带一个回来。”

我眼珠转了转,“你是说源儿睡觉不老实呀?”我之前还好奇,苏行止一个大男人,夜里睡觉很规矩时刻提防我翻下去的本事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被小苏源折磨出来的吧?

“他会走路会说话时就黏着我了,睡觉又不老实,我要是不留意点,早把这小人儿压扁了。”苏行止没好气瞥了里面一眼,磨蹭着磨蹭着黏了过来,手一伸勾住我的腰:“阿翎,等把这小子哄睡着就送回去吧,他在这儿好多事我可都做不成呢。”

我轻轻转过头,斜他一眼:“哦,你要做什么事?”

“多着呢。”他抬手挑起我下巴,唇附了过来:“比如这种。”

毫无防备就被堵住了唇,蜻蜓点水般轻触,我尚未回过神,忽然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啊,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忙推开苏行止,只见苏源小家伙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脸正直:“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我脸一烧,恼羞地捶了苏行止一拳。

秋分铺好床,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道:“公主,您真的打算让小公子和你们睡呀?”

看苏源拉着苏行止问东问西十分精神,我也有些犹豫,但这都答应下来的事情了,再反悔也不太好吧?

“算了,先凑合一晚吧。”

好不容易苏源才听从苏行止的话安心睡觉,走到床榻前他忽然诧异道:“为什么两个被单?二叔你和公主婶婶都是分开睡的么?可是,爹和娘不是这样的。”

我脸一直涨得通红,之前苏行止因为“意志力”太差克制不住,三天两头出去吹风,他又不肯睡外间,我便想了个法子,各自睡各自的被窝。

“当然不是!”苏行止拗着脖子辩白道:“那是给你睡的,二叔自然和你婶婶一个被窝。”

“那,那我也要和公主婶婶睡!”

“不准!”苏行止想也不想,指着里间朝苏源瞪眼,“你睡里头,不听话就立刻送你回去。”

苏源扁了扁小嘴,嘟嘟囔囔地爬到里面去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有了老婆的人可真小气。”

“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这么凶嘛。”我暗暗戳了戳苏行止,他转过头瞪我,“原则问题,不容置喙。”

好吧好吧,某人的占有欲一上来那可是谁都拦不住的。不过,以他这克制力,和我一起……真没问题?

苏行止对我的质疑表示十分不屑,他一仰脖子:“当然没问题。”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他自己,也不知夜里睡到什么时候,苏行止悄悄把我和苏源换了个被窝,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睡在里面,他睡在最外面,苏源托腮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醒了?”清晨,男人的声音慵懒沙哑,略有几分迷人的味道。

晨光透过窗棱柔和地洒进来,外头雀鸟啼啾声,微风吹过枝上碎雪落地的簌簌声,美好安详。我看看他,又看看扑闪着眸子的苏源,笑笑:“这一幕令我仿佛看到几年后的情景。”

“几年后啊……”他眸色亮了几分,凑近一些,忽然伸手捂住苏源的眼睛,我的额上一润,“彼时,我们定然儿女成群。”

“呜呜呜,二叔你手拿开。”

……

用过早膳后,苏源窝在苏夫人怀里,‘控诉’苏行止的劣行,“二叔就这样,就这样遮住我的眼睛,然后我就看不清了,就听见他说什么儿女成群,二叔还不准我亲婶婶的脸,可是我都是这样亲娘的呀,爹也没说什么呀!”

苏夫人抿唇但笑不语,顾芜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向我瞟来,丫鬟们个个憋笑,肩抖个不停,我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苏夫人拉着苏源的小手,对顾芜道:“源儿不懂事,还是莫要叫他搅扰行止夫妇了,今晚你们带回去,叫个稳妥的人照顾他。”

顾芜笑回:“儿媳明白。”

苏夫人拉着苏源出去了,这小子还在那儿疑惑:“为什么呀祖母,阿源很听话的,公主婶婶也很喜欢我的……”

等他们出去了,顾芜拉了我的手又要唠家常,自从有了上次‘开放’的谈话,我可是不敢随便乱说了。

顾芜多少有些歉意,“源儿爱胡闹,公主切莫与他置气啊。”说完她又叹道,“说起来,也是以前小叔子太宠他了。”

“宠他?”

顾芜点点头,说与我听:“苏源是苏家这一代里第一个孩子,行止以前很宠着他,事事纵容,有一次两人还被丛知狠训了一顿,源儿还小那会儿,丛知身为父亲夜里睡觉都不免压着源儿,行止从没有过。”

顾芜叹道:“行止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我顿了一会儿,“所以?”所以我让苏行止再和小苏源培养几晚感情?

“所以——”顾芜认真的凝视我,拉着我的手,“你快点和小叔子生个孩子!”

“……”

虽然对顾芜一天到晚催生的做法很不满,但夜里回屋的时候,我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下这个问题。

牛皮糖一样黏着苏行止的苏源不能和我们一起睡,非要苏行止陪他玩弹棋子。一大一小坐在桌边,玩得不亦乐乎。

外头寒风呼号,里面暖意洋洋,灯光烛火绰约,笑声不断。我的心里,缓缓的有块地方有点烫,鬼使神差般令我开口:“苏行止,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他头也没抬,弹飞苏源的棋子,宠溺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那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身子一僵,室内片刻沉寂,暖龙炭火烧的正旺,发出噼啪一声。一会儿后,苏源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二叔和公主婶婶要生孩子吗?给我生个妹妹吧,我已经有一个弟弟了,祖母说娘喜酸肚子里可能也是男孩,我想要一个妹妹,生个妹妹好不好二叔?”

他的二叔傻了一般,半晌才抬头看我,声音有点颤:“你刚刚,说什么?”

我静静地回望他,强自压抑内心波动,一字一顿,“我说,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苏行止倏忽站起身,动作大的吓人一跳,他拎起苏源的后衣领,快步走到门口丢了出去:“苏谭,送源小公子回去,今夜谁也不准来打扰。”

苏行止迅速关了门,全不管外面苏源渐远的哭闹声,他缓缓地走向我,尚有些疑惑,“阿翎,你真的,愿意接受我了?”

我紧抿嘴角,掩在被下的手揪紧衣服。自那一夜,我嘴上说着对他敞开心扉,却不能做到真正放开。他也没有强迫我,只是一直等着,这些我心里都很清楚。如今他问我是否真的愿意,尚且顾及我的感受,我又怎会不知?

我长吸一口气:“真的,愿意。”

话刚说完,就被扑倒了,深长缱绻的吻,暧昧的气息缠绕,耳畔传来苏行止低沉的声音:“阿翎,我等这天,等了很久。”

彼此也算熟悉,不一会儿我身上衣服就被他褪尽,趁他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时,我脑中灵光一闪,抽了个软枕垫在腰下。

苏行止的眉毛揪了一揪,气息还有些不稳,“这是做什么?”

“大嫂说,这样,容易受孕。”他眼神太炽热,我有些吃不消,忙避了开去。

“萧翎,你似乎在怀疑我的能力。”头次听见苏行止这么咬牙切齿,我简直茫然不知所措。就这么一晃的功夫,他已经扒光自己贴了上来,精壮的胸膛硌人得很,长臂将我一捞,另一只手将软枕拂下床。

意乱情迷之际,哪里还有力气去指责,紧张又心慌,和脑海中一片朦胧剪影渐渐重合,当此时,一阵微微的刺痛和契进的异感,却让我安心下来。

之后便陷入了无尽的荡漾和颠簸,夜色浮沉渐欲迷人,我仅剩一点清明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伸手勾住苏行止脖子,软声问他:“我也喜欢女儿,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

“可以。”苏行止眸色深沉,在我耳畔低声诱/惑:“在生孩子之前,你得先喂饱我。”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这一章简直羞到没法见人,呜呜呜,以后再也不用第一人称写船戏了。

☆、起风

这是我在太尉府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初为人妇的第一个年。离开了森严阴冷的皇宫,说不出是怅然还是庆幸。

那巍峨宫殿,曾见证了我恣意的童年,也见证了失宠的阴暗,那里有一群勾心斗角的女人,有层出不穷的阴谋阳谋,更有一丝亲情维系、令我惦记的父兄。

宫城的角楼是整个帝都最高的地方,我曾在太尉府眺望,望见的只是高飞的檐角,和一个绰约的人影。略微佝偻的背像极了父皇,他是否在这帝京最高处,俯视着世事苍生?

年关休沐,太尉府温暖融洽,让我看到了久违的烟火气息。母后过世后,我每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参加完宫宴,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朝霞殿,大清早再一个人孤零零地随兄弟姐妹们去朝拜。

苏行止在一旁突然发问:“往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至少这三年,是这样的。”

他抱紧了我,头抵在我肩上:“以后不会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默念:是的,以后不会了。

正月初七那天,宫里传出一件大事,高贵妃被削位禁足宫中,五哥受到牵连,父皇下旨令他在府中闭门思过。

满朝震惊。

要知道,年关之前,五哥气焰达到鼎盛,朝中近百名大臣联合上书,请废太子立五哥为储君。当时父皇并未恼怒,也未曾撤回折子,一度令众人以为父皇心目中早有易储的打算。

可如今,后宫第一人高贵妃被禁足,五哥闭门思过,怎么瞧,都像是父皇对五皇子党的打击。

不少朝臣奔走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令父皇震怒,却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问过苏行止,就连他也不知道。

苏行止父子三人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正在旁边,苏太尉抬头瞥见我,遂问:“依公主看,陛下此举何意?”

我沉吟好久,答:“明璋虽然和父皇是父女,在政事上却从来没有猜准过父皇的心事。父皇此次把他最宠爱的高贵妃削位禁足,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苏从知叹口气,“朝野震荡,此番凶吉难料。”

苏太尉捻须轻摇头:“无需慌张,我苏家是武侯,凡事遵从陛下旨意,不越雷池半步,自是错不了的。”他扫了苏家两兄弟一眼,“行止,记住了吗?”

苏行止拧眉思索,随便答道:“记住了。”

夜里回屋,苏行止还皱着眉头,他最近食髓知味,巴不得早点天黑,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今天却坐在桌前,盯着茶盏一动不动。

“你还睡不睡觉?”他像是一座石像呆坐着,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苏行止默了片刻,转过头看我,面色静默:“今天,你在父亲面前说了假话。”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竟然被他看出来了,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我的确愚钝,也不擅长猜测父皇心思,但是我在苏太尉面前的说辞,确非本心。

父皇下令禁足高贵妃,关五哥禁闭。在我看来,其实是扶保太子。年末压着朝臣请求改立太子的折子不表态,其实都是在为后来做打算。父皇胸有丘壑,不动声色,表面支持朝臣站队结党,实际上什么都掌控在手,万事都无法越过他。他说萧钧是太子,那么五哥的权势哪怕滔天,也无法碰到东宫储君的位子。

对此我是庆幸的,我庆幸,父皇还是护着皇兄的,他还没有改立太子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然而当务之急不是太子更立,而是苏行止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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