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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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来到双易州已有半月。
上官慕等人明里暗里问过羽宴乔，皆被一句等候即可挡了回来。
按他所说，神树结果没有丝毫规律可寻，他们也无法给出确切的时间。
上官慕待久了不禁胡思乱想起来，手撑着脑袋天马行空猜测。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策划什么，比如等到一个特殊的日子，会有什么邪恶的仪式，然后把我们祭了？”
上官曦移开手中正在看的游记看了他一眼，对他这想法哭笑不得。
“若真如此，那他们大可不必好吃好喝好住地招呼着我们。”
她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上官慕，“哥哥若是觉得无聊，我这里还有许多闲书，你可以拿上一本打发时间，看书总比瞎想好。”
上官慕心中也明白这猜测不合常理，但或许是第一次见面那妖族女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导致他现在看妖族的眼光中也不由带上了先入为主，总觉得他们野蛮，如今这般对待他们必定是不怀好意。
他转头又问另外一人，“你觉得呢？他们让我们待在此处，还不乐意我们出去，这里可不就是另一个牢房吗？”
顾清绾正拿着那张许久没变化过的白纸探究，闻言也只是敷衍道：“我觉得曦儿说得对。”
上官慕被她这连装一下都懒得的敷衍弄得无言，“就一张纸，你天天看有什么意思？”
顾清绾：“是很没意思，但比你有意思。”
上官慕被噎得自闭，但不过一会又把自己哄好了，跑去骚扰元思远了。
顾清绾抚着纸上最初的字，后知后觉发现有些熟悉，越看越觉得像，但可能吗？
她长舒了一口气。
脸上带着迷惘之色，微合的眼帘里藏尽心事。
收起乱糟糟的心绪，她又起身向神庙外走去。
知道那日和自己大打出手的妖族身世后，顾清绾也曾数次去找过，想亲口也他道个歉。
那个留下白纸的人说的没错。
顾清绾有些愧疚地想，我不应当那般说的，就算是她是无意的，也确实在别人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
那话归根到底，其意不过是暗讽他没教养。
想不到...
可惜，她那句道歉一直没能说出口，原因是那妖族至那日后便没出现了，反而由羽宴乔亲自守着。
大概也是怕又生出同样的事端。
山顶上积雪未融，神庙屋檐下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在阳光下反射出如水晶般的光辉。
顾清绾手刚刚扣在门上要拉开，就感觉到身后突然袭来一股风，脚步一转，整个人向左侧移了两步。
“扑通--”
只见一个萝卜头在下一刻就快而准地撞上了朱漆大门，她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眼皮一跳。
但朱漆大门显然比飞舟上的床榻耐撞，不过是震动了一下，连漆都没掉一丝，而萝卜头就眼冒金星贴着门板滑落，以倒栽葱的姿势埋进了雪地里。
顾清绾想起这些小家伙总是成群结队出现，视线在后方看了看，果然一片雪地下拱出一个...
老婆婆？
四目相对，那老婆婆朝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啊。”
顾清绾愣了一下，也傻傻地回了一句你好。
她还以为妖族里都是对他们看不顺眼的，突然看到这般和蔼可爱的小老太太，还有些不习惯。
在她愣神这一瞬间，那老婆婆已经手脚并用钻出了雪地，还颇细心地把她身下的坑埋了。
老婆婆身过不到顾清绾的胸口，很是矮小，但气势却不小，一把扯出倒栽葱的萝卜头，“让你好好在学堂待着就这么难，你怎么这么调皮？又偷偷跑出来！”
顾清绾见她这旁若无人教训孩子的架势，不得不出口打断，“请问，您是何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据她所知羽宴乔不止不让他们出去，也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老婆婆拍了拍身上的细雪，正了正衣冠，脸上露出儒雅随和的笑，“老身是书逸学堂的，姓黄，我是顺着这孩子一路钻出来的洞跟过来的。”
顾清绾：“黄婆婆。”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您似乎并不在意我是人族？”
“老身年纪大了，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人云亦云。”
小参妖已经从刚刚的撞击中清醒，扭了扭身子，变成一个五，六岁大的凡人孩子模样，用刚刚学会的话向顾清绾发出质问。
“人呢？人呢？”
这话其他人怕是根本不晓其意，但顾清绾从这参妖一路只同昊宸亲近来看，瞬间就明白了。
黄婆婆又把她拉过来了，“让你好好学习，现在说话都虎头蛇尾的。”
小参妖不服，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清楚明了，指着顾清绾掷地有声证明，“坏蛋！”
顾清绾挑了下眉。
“哎哎！”黄婆婆忙捂住她的嘴巴，对顾清绾尴尬地笑了一下。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现在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初生孩童，不懂这话的意思，瞎用呢。”
顾清绾不觉得她在瞎用，显然这就是她心中所想，但也没想和孩子一般计较，只是有些好奇。
顾清绾伏下身，将两人视线拉平，对那个对她又凶又怕的小参妖调侃道：“这么不待见我啊？那你还跑来我这？”
小参妖被她突然拉近的距离骇得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虚张声势，故作凶狠地又问道：“人呢？人呢？”
顾清绾眼中闪过一丝流光，又抬头问黄婆婆，“黄婆婆，你知道这小家伙在找什么人吗？”
“他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吧，我听闻，有几个人族将老参妖的孙子都带回来了，但老参妖有了一次孙子被抓的事情后很是小心，现在除了学堂其他地方都跟个护崽的母鸡似的盯着。”
“她之前也没来过此处，大概是凭着气息找来的，我们学堂自然是不会让幼崽在眼皮底下消失的，所以我才跟了过来。”
黄婆婆摸了摸小参妖的头，“她应该是想再见一眼救她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