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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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绾轻轻一跃就进入了那个入口，定睛一看，这底下居然连接着货舱。

货舱内湿冷阴暗，隐隐听到有虫鼠窸窸窣窣在其中爬行的声音，空气浑浊，其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咸腥味，是海水的味道，地上堆满了杂物，几乎无处落脚，顾清绾只能踩着这些东西在黑暗中艰难搜寻着。

“咳咳，咳咳！”

沉寂的空间中突然传来几声隐忍压抑的低咳，这动静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无异于一点灿目的灯火。

顾清绾循着声音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趴伏在地上的一团黑影，那人还在咳着，瘦小的身驱颤抖不止，像是要把脏腑都咳出来一样的力道，偏偏又不肯泄露一丝软弱般隐忍克制。

殊不知，这样的姿态只把软弱好欺显露无疑，更能激起某些人心中不可言说的阴暗欲望。

待离得近了，可以清晰的闻到，那人周身散发的血腥气比之白日更甚。

少年人手腕上点点滴滴的血液顺着不住颤抖的手臂滑落，那其上的伤口并不平整，细看之下可以看出是暴力撕扯下的产物。

“饮鸩止渴，只会死的更快。”清冷悦耳的女声在黑暗中悄然响起。

脑子里混沌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颠倒晃动，滚烫的身体连动弹都乏力，疼痛如附骨之疽折磨着他，本以为要无声无息死在这个黑暗的角落，想不到这里除了自己居然还有第二个人吗？

不，他来的时候就检查过了，除了自己，这里再没有其他的人，那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怎么通过那扇沉重紧闭的舱门来到自己面前的呢？

凌璋勉力抬起沉重的头，望着刚刚出声的地方，货舱内本就昏暗的环境加上身体的不适，只能勉强看出一道曼妙的身影站在前方。

“与你无关。”终究是少年心性，不肯示弱，像是挑衅一般，他举起鲜血淋漓的手腕，对着嘴边舔食。

这本是为了让自己意识清醒才弄出的伤口，但是被误会了他也懒得与旁人多作解释。

血液顺着喉管蜿蜒流下，苦涩古怪的味道让人作呕，但饥渴抽痛的胃却叫嚣着不够，希望再多一些。

“呕！咳咳，咳咳！”无法克制的干呕后是剧烈的像要把整个身体都咳散架一样的咳嗽。

“你就快死了，身受重伤，伤口感染引发的严重伤寒都足以要了你的命。”

那个隐没在黑暗中的女子又开口循循善诱地说着：“我可以帮你。”

凌璋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事实上他可能今晚就会死在这里了，真可笑啊，明明拼尽了全力才苟活下来，而现在仇人还在逍遥享乐，他却要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你为什么帮我？我一无所有，给不了你什么。”他因为伤病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看不清的身影，嘶哑着质问，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失去理智。

顾清绾没有因为他的质问恼怒反而对他越发欣赏，事实上无论如何她都会出手相助，就凭他这份心性，以后就大有作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这般心性，才智，就算是与其为友也是一桩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