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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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想法即使那女子已经梳妆打扮得温婉动人，俏生生站在两人面前，含羞带笑时也不曾改变。
昊宸和凌璋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俱意，面色微僵，身体反射性地后退半步，倒将站在二人中间的顾清绾凸显出来。
众人只当这两人唯这女子马首是瞻，或是护卫随从之流，倒没有想到两人是被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子吓到了。
老肖感激地上前道谢：“今日多谢几位侠士出手相救，若非你们，今天这船上的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面上多了一抹愁容。
甲板上的冰霜早就融化成水，在阳光下很快就被蒸发干净，只留下已经冻毙的海贼尸身，保持着蜷缩的状态，那大当家死不瞑目的尸身也赫然在列。
海上原本静静停靠在客船边的海贼船也不知何时不见踪影，应当是那船上的人见势不妙趁乱逃走了。
海贼中也并不是什么多团结的关系，大多是以强者为首，旗下不乏心怀鬼魅之辈，也多亏如此吧，才会坐山观虎斗，坐视大当家一派倾覆。
“也不知道其他客船有没有我们这般好运气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那些生死未卜的人。
“船主，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不雇佣一些能人保驾护航呢？”顾清绾询问道。
“您有所不知，这海上海贼之间派系众多，势力盘根错节，打跑了小的，来了老的，没点实力还真不敢抗衡，而那些真正有实力的，都是人门派里的香饽饽，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培养起来的，护着都来不及，怎会让人与我们这些铜臭商人走南闯北，误了修炼还随时可能丢了性命。”老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又说道。
“倒也不是没有毛遂自荐的，但大多都是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并非肖某看不起这些人，但确实是实力低微，于船行而言也是可有可无，与其花费大价钱雇佣他们，而且还没有保障，真的遇上海贼也不过是枉送性命，还不如不雇。”
背后的众人闻言也是情绪有些低落，面色颓丧，一时间气氛变得低迷不振。
他们大多数没经历过数十年前被海贼统治的那个时期，只有像老肖这样近乎半生都在海上闯荡的老人，不幸见证过那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历史。
但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足够让他们窥见那历史的一角，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中，这险象环生的变故将成为常态，心中便充满绝望。
顾清绾红润的唇微抿，这才惊觉自己问了一个多可笑的问题，今日加上昊宸才堪堪抵御此次的危机，这其中还仰仗了那不知哪位高人的暗中相助，才可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而这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强大的大当家在海贼中或许也只是个不堪一提的小角色。
再者说，那些能与之抗衡的能人又岂会被凡世的区区钱财驱动呢。
“不说这些了，今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诸位该高兴才是啊，哈哈哈哈！”老肖不忍见众人陷入忧愁，忙转了话题。
“对对，该高兴，该高兴。”船夫们也勉强收起苦脸，撑起嘴角应和道。
只有那平日里最是乐天的李三，望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虎口，眼中空茫茫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海上波涛轻起涟漪，客船随着微风向前行驶，往后几日都风平浪静，很幸运地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顺利地抵达了汇寒州的东境海岸。
汇寒州的气候常年冰冷，众人也早有准备，在前两日天气微微泛冷的时候就翻出了厚实的棉服，就连凌璋都被盛情难却地硬塞了一件，此刻倒也不觉得多冷。
眼前一片至洁的银白，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三三两两的人在岸边垂钓，看到客船到岸也只是见怪不怪地瞥了眼，便继续盯着手下的鱼钩。
虽然安静，倒也不显冷清。
“我说，我不走了。”稳重踏实的男子声音在背后响起。
顾清绾转头看去，看到那眼熟的船夫正在与船主面对面，刚刚那声音应该是他发出的。
周围正在搬运货物的船夫也都停在手中的活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老肖手足无措地拉着李三的手臂：“怎么了这是？”
“肖叔，我想留下来，学本事，等我学有所成，等我有能力可以护住四州海域，我就回去找你。”他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老肖默了几息，细细端详着他，眼中含着欣慰还有不舍：“你即已决定了，那便去做吧。”
李三也不多说其他的，重重点了下头，便回船上拿起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就走了。
顾清绾看着向自己迎面跑来的傻大个，细眉微挑，有些意外，也不需言语，一伙四人便默契地向那最高处的雪峰而去，太虚宗就隐于其上。
李三转身望着海岸的方向，现在已经无法窥见客船的身影了，他的脸上这才暴露出一丝不舍，但心中却没有后悔。
不应该去指望每次都能遇到高人相救，他会带着一身本事，回到船行好好保护大家的，好在他本来就无亲无故的一个人，也少了一些牵绊。
“啊，你们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边喊着他边急步跑着又追上了几人。
来时还无风无雪，此刻却有像柳絮一般的雪花零星飘起，气温更冷了，顾清绾和昊宸两人倒是一身轻便的常服没有什么感觉，李三只感觉到微微的冷意，倒还忍受得住。
只有凌璋，拖着老肖热心曾予的棉服，明明整个人都被这大了一圈的衣服完全罩住，还是能感觉到从骨子里冒出的冰冷，不知不觉已经掉到了队伍的尾巴，距离也越拉越远。
脚步虚浮地拖着麻木的身躯前进，忽然间脚下被暗石绊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没想到一头扑进了一道肉墙。
李三颠了颠手里身无二两肉的小少年，想了想，干脆将他整个打横抱起。
果然，轻得像羽毛一样。
“我自己能走，快放我下来。”一直隐忍安静的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羞愤地推搡着李三的胸口。
李三置耳不闻，那点力气根本没什么感觉，他只当没听到。
反抗无效，反倒整得他更加脱力了，凌璋泄气地把头埋进棉服里，自暴自弃地想着有人乐意当坐骑就让他当个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