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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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婉不肯接。
楚韵承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他言语极其薄凉道：“怎么，秦小姐有事求我，我能毫不犹豫的答应。”
“想送秦小姐一件礼物，却被拒绝？”
“还是秦小姐嫌弃我这礼物太轻了？”
秦诗婉：“……”
只能拧着头皮接过包裹：“谢谢公子。”
秦诗婉头皮发麻，心口发紧，也不敢看楚三公子的脸色，道了一声谢，带着桃枝慌不择路的就逃出了成衣铺。
楚韵承“注视”着她们跑走的方向，眼里染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秦诗婉跑出没多远就停止了脚步。
此刻她两腿发软，心跳如鼓，人却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
“桃枝，”秦诗婉满腹疑惑的问道，“你说他眼睛不好，是怎么知道我在店里的？”
“又是怎么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我的位置的？”
桃枝哪里知道这个。
她和秦诗婉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想两个人还没成亲，姑爷却主动送了小姐东西。
这就说明，姑爷对小姐十分满意。
小姐以后的生活肯定不用愁了。
“小姐，管他怎么知道的。”
“反正这礼物是他送您的，您只要记着他这份心意就行了。”
桃枝说的有理，秦诗婉笑了：“嗯，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以后好好回报他。”
她说到这里，又惆怅起来。
“前儿个找他，我可说自己长得特别好看。”
“他上门提亲，又送我礼物，肯定是相信了这话。”
“万一哪天被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怎么办？”
桃枝认真道：“那咱们就一口咬定，您长得漂亮，他们是嫉妒您嫁的好就行了。”
“反正他眼睛不好，又没办法求证。”
桃枝说完这话，总觉得不太对劲。
又补充道：“小姐，您就是没有自信，奴婢觉得，您可比二小姐好看多了。”
这话秦诗婉可不敢想。
二妹是公认的美人。
走到哪里都被一群人围着，上门提亲的人险些踏破门槛。
否则也不会被新科状元看上。
而她自小被人喊做丑姑娘，到了订婚的年纪，连个上门说亲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府没她这个女儿呢。
也就糊弄一下眼睛看不见的楚三公子。
要是被人听了去，还不笑死。
好在亲事定下来了，秦诗婉倒不觉得这事要紧。
现在她急需要处理的反倒是银子的问题。
这么多年，继母克扣她的生活，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想来她和继母的几个孩子是一样的。
甚至她还是嫡长女，衣食住行却不如人家一个丫鬟。
以前她年纪小，不懂事。
如今她认识到了继母的真面目，有些帐也该算一算了。
可到底怎么算，一时间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秦诗婉抱着包裹回了秦府，还没等她找过去，不速之客反倒先上门了。
秦二妹站在后院的月亮门下，不时的看着她回来的方向。
秦诗婉理解不了秦二妹的想法。
两个人才吵过嘴，就不能等几天再见。
这么眼巴巴的赶到她的院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秦诗婉懒得搭理她，抱着包裹进了屋。
桃枝不敢忽视秦二妹，老老实实的行了礼。
“奴婢见过二小姐。”
秦二妹不看桃枝，觑着眼睛打量着秦诗婉。
注意到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裹，充满了审视意味的问道：“你怀里抱了什么？”
秦诗婉不想回答的她的问题。
别看一件只值五两银子的衣服，秦二妹比这好的不知道有多少。
平时多半连看都懒得看，但只要是她的，秦二妹就会充满了兴趣。
想方设法的从她这里抢走。
这件衣服可是楚三公子送的。
秦诗婉说什么都不会让秦二妹抢走的。
她比刚才护的更紧了一些，转身进了屋。
“你管我抱的什么！”
语毕，她干脆利落的拉上门。
秦二妹隔着窗子不甘心的看着秦诗婉。
抱的那么紧，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
她偏要抢过来看看。
“姐姐，我可是你的亲妹妹，”秦二妹隔着窗子喊道，“有什么好东西，连给我看看都不行了？”
“平时妹妹有什么东西都想着姐姐，怎么姐姐有了什么好东西就藏的这么紧。”
秦诗婉偏不给她看。
她整整齐齐的放进柜子里，特意加了一把锁。
“我自己的东西，想给你看就给你看，不想给你看就不给你看。”
秦诗婉说完这话，听到桃枝喊她该吃晚饭了，大略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屋。
担心秦二妹偷进她屋，特意把外边的门也锁了。
看也没看秦二妹，她拉着桃枝去了前院。
“大小姐，”出了院子，桃枝担心道，“你越不给她看，她越想看，别一会给你偷走了。”
秦诗婉也有这个担心。
可心里想着，秦二妹什么好衣服没有，实在没有必要抢她的。
就算他们姐妹关系不好，总要要点脸面吧。
况且她已经把衣服放进柜子里了，总不能带着去前院吃饭。
被父亲和继母问起来，她也不好回答。
秦尚书今天回来的早，想起秦诗婉已经说下了亲事，叮嘱杨氏道：“小婉已经大了，我看她整天穿的都是那几件衣服，别回头被侯府知道了笑话。”
杨氏笑道：“这是什么事，怎么说的好像我亏待了她似得。”
“还不是这丫头舍不得，平时二丫头三丫头有的，她都有。”
“二丫头三丫头没有的，她也都有。”
“只不过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怎么打扮都那样，灰头土脸的，不像大户人家的孩子。”
秦尚书想起秦诗婉的母亲，心口有些堵。
“反正这孩子，你多费点心思。”
“侯府不是普通人家，别让人小看了咱们。”
杨氏：“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秦诗婉正好来到前厅，隔着门口听了一耳朵父亲和杨氏的对话。
心里好笑道，她落魄的比府里那些婢女都不如。
这杨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一绝。
真恨不得冲进去揭穿她的真面目。
转念想到，父亲和继母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这么冲进去，多半捞不到什么好处。
况且她只有一张嘴，父亲还不一定听她的。
没得白受一顿气。
反正婚事近了，她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等她进了侯府，再想办法跟继母算账。
秦诗婉回了后院，入睡前又把三公子送她的衣服找了出来。
在成衣店的时候只大略的看了一眼，和她的身材差不多。
到底没试过，不知道合不合身。
桃枝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边帮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道：“这套衣服看着就好看，大小姐穿上肯定漂亮。”
秦诗婉心里高兴，脸上一直挂着小婴儿那种满足般的笑。
“这世上也就你觉得我好看。”
桃枝：“怎么会，三公子不也觉得小姐好看，这世上只要长眼睛的……”
三公子眼盲。
桃枝说到这里，自觉失言，赶紧岔开了话题。
“要我说，平时就是夫人太挑剔了，才会觉得小姐哪里都不好。”
秦诗婉听了太多她样貌丑陋的话。
对于桃枝的言辞，已经自动免疫。
她高高兴兴的穿上衣服，大小肥瘦正好，忍不住在桃枝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
秦诗婉平时穿的还不如杨氏的贴身婢女。
就算用新料子做的，杨氏也不肯让人给她做新样子。
看起来总是土里土气的。
如今穿上时下最流行的样子，布料花色刺绣又都是极精致的。
人还是那个人，却好像换了皮骨。
桃枝被惊艳到了：“大小姐，你好漂亮。”
秦诗婉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套衣服，自然觉得漂亮。
只当桃枝是夸她的衣服。
心里却也是美的。
“等明天我去扯块布料，照着这个样子自己做一套。”
桃枝打心眼儿里支持秦诗婉的想法：“大小姐的手艺那么好，自己做出来的衣服，肯定比买的成品还要好看。”
“只可惜，平时府里的绸缎布料，夫人都不让小姐动。”
“如果能自己买一块回来就好了……”
桃枝说到这里，目光落在秦诗婉的后腰上。
那里原本绣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翠竹，活灵活现和真的一样。
却不想，此刻那一片翠竹中间出了个快赶上小手巴掌的洞。
夜里昏暗，刚才没注意到。
桃枝惊得呆住。
不由得大喊出声：“大小姐——”
秦诗婉拿着铜镜，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傻笑。
听到桃枝失声，也没当回事。
“怎么了？”
桃枝指着她的后腰，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这里，这里……”
看桃枝的脸色不好，秦诗婉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来。
就见后腰那里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正好在一片翠竹之间。
秦诗婉：“……”
满心喜悦，犹如被人泼了一瓢冷水，眼底很快涌上一股湿意。
她咬着嘴唇，两只葱白的小手捏着衣服，不住的发着抖。
进成衣铺的时候，这件衣服挂在最上边，最先入眼的就是这一片翠竹。
有没有洞，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桃枝没有秦诗婉想的那么多。
她充满懊悔的说道：“这家店主也太坏了，我们没看清，他又欺负三公子眼盲，竟然给了一件坏的。”
“等我去找三公子，告诉他这衣服是破的。”
秦诗婉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别去。”
桃枝气恼道：“为什么？”
秦诗婉：“这衣服本来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