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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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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兰羞窘难当,把脸埋在枕上不敢动弹,宋祯轻抚着她光滑的脊背,在她耳畔笑道:“怕什么?”

林木兰浑身不自在,也不答话,只继续埋着脸,耳听得有人进来,并放下了重物,接着是官家在耳边吩咐:“都下去吧,不用伺候。”脚步声远去,官家又凑到她耳边,“还不起来,要朕抱你么?”

她这才红着一张脸起身,却因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羞得立刻裹紧了被子,宋祯看着她大笑:“难不成你还要裹着被子去洗?”说着干脆起身下床,扯开林木兰身上的被子,抱起她放进了床边的浴桶中。

林木兰低低惊呼一声,又见官家也是浑身赤/裸,只得闭紧了眼睛,直到自己进入温暖的水中,才偷偷松一口气,谁知还没等那口气出尽,官家自己竟也跟着进来了。

外面候着的梁汾听见里面水声哗啦啦的,不似寻常,便笑着往堂屋去等着,直到里面叫人,才带了楚东等小黄门进去将只剩了一半水的浴桶抬出,又擦净了地上四处溅开的水,眼瞧着外面无人,林木兰定是在床上,便吹熄了灯,退了出去。

林木兰洗完之后,身上实在是再无一点力气,被宋祯抱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宋祯看她脸颊绯红,十分娇艳,忍不住又亲了亲,才揽着她睡了。

第二日起的便迟了些。林木兰先醒来,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很热,手向外推,想推开热源,待推到人后,一下子清醒过来,才想起昨夜里的事。

她心里滋味纷杂,自己也分辨不出,只想趁着官家还没起来,赶快穿衣起身,谁知她才一动,要从官家的怀抱中脱离出去,官家就已经跟着醒了。

“什么时辰了?”宋祯下意识收紧手臂,睡眼惺忪的看着林木兰问。

林木兰哪里知道时辰,低声回道:“奴起来去看看。”她身上还没穿衣服,可不想伺候的人进来看到这幅景象。

宋祯看她低眉敛目,脸上还带着红晕,不由心情大好,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道:“去吧。”

林木兰忙起来找到自己衣服,快手快脚的穿上,这才挂起帐子,出门去叫人。

外间候着的梁汾看到她出来,先笑着恭喜:“林娘子大喜啊。”

“高品快别说笑,我哪里敢当这个称呼。”林木兰脸上烧的慌,说完这一句就飞快溜走,躲去了肖纹住的房中。

此时大伙都去服侍官家,倒是只剩她自己躲着,林木兰倒在床上,既不愿回忆昨晚,也不想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她莫名觉得羞愧,不想出去面对宫人和内侍们形形色/色/的眼神和笑容。

可她再躲,也躲不了多一会儿,先是马槐奉命来给她送早餐,恭喜了她一番,接着收整行装出发,上了车,候着的白小福又笑眯眯的看着她。

“官家吩咐了,让你先歇着,等傍晚投宿时再去服侍。”

这话怎么听都似别有含义,林木兰低着头,感觉脸上又热起来,干脆往车壁上一靠,打算装睡。

好在白小福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并不多言,也倚着车壁闭目养神,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日,到傍晚下车,林木兰自是第一时间就被叫走了。

这一日投宿的是县城,屋子不及昨日的大,宋祯也没有召见官员,更衣梳洗之后,就传了膳。林木兰将昨夜的事放在一边,规规矩矩的服侍他用了晚膳,然后又出去自己吃了饭,再回去侍候。

她进门的时候,宋祯正坐在榻上看书,看见她进来了,示意梁汾等人退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林木兰依言过去,刚搭着边沿坐下就被宋祯揽住了腰,她浑身不自在,想起昨晚,又有点怕,身子就是一僵。

宋祯揽着她靠向自己,侧头笑望着她问:“身上还难受么?”

林木兰脸上更热,低着头摇了摇,宋祯在侧边看着,她耳根都红了,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笑道:“怎么不说话?”见她头更低了,也便没再逗她,将手中书交给她,让她读给自己听。

林木兰这才松口气,接过书低声读了起来。有了事情做,她总算自在了一些,依靠在宋祯怀里的身体也不那么僵硬了,宋祯倚着引枕,耳中时听时不听,眼睛却一直望着林木兰。

她实在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又比一般女子高挑,怀里抱着她的感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耳鬓厮磨之时,似乎特别契合。

偏她又那么惹人怜爱,虽不似从前那样惧怕自己,发自内心的敬畏却是看得出来的,上次酒醉后憨然的模样就已经让宋祯心动,要不是当时时机不凑巧,他未必等得到昨日。

“木兰。”宋祯忽然握住林木兰捧着书的手叫她。

林木兰一怔,终于转头看过来:“是奴读错了么?”

宋祯根本没听,哪里知道读没读错,他接过书放到一边,笑道:“没有。朕有事跟你说。”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回去以后,你还跟从前一样留在朕身边,册封的事,等你有孕了再说。”

有孕?林木兰哪里想到那么远的事了,她现在还对官家突然就宠幸了她摸不着头脑呢,当下就呆呆的没有应声。

宋祯还以为她是不高兴,就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朕现在还舍不得放你出去。”说完顺便就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林木兰觉得痒,悄悄一缩,因为他的话而更加羞涩,只垂了头不说话。

宋祯追过去又亲了两下,然后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抬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唇。

☆、第71章 消息

四天后,林木兰终于回到了福宁殿。她们这几个跟着出行的宫人都得了三日假,可以不必去侍候官家,留在房里休息。

林木兰自己关在房里呆了整整两天。路上最后那几天,她每日夜里都要服侍官家,虽不是每夜都要承幸,却也一直绷着弦,如今好容易可以独处了,自然不愿出去见人。

而且她到现在也不能适应无人时官家对她的亲密举动。陈晓青说的没错,官家是很温存体贴,可她心里始终记得那是威严无双的天子,总是无法自在自如的应对,便更想一直躲着了。

可惜到了第三日早上,陈晓青就打发人来找她,请她过去坐坐。

这一出去,来回二十余日,林木兰也有些想她和小皇子,便收拾了自己,去了春明阁。

陈晓青亲自到门口迎她,林木兰见她身穿妃色织小朵蔷薇花褙子、水绿素底绣萱草纹长裙,窈窕娇美,肤色雪白如玉,气色十分之好,便笑道:“娘子好像瘦了一些。”

“是瘦了些,刚生产完的时候,实在是太胖了,幸好这些日子天热了,胃口不那么好,才瘦下来。”陈晓青携着林木兰的手进了一楼堂屋,边说边打量林木兰,“我看姐姐气色也不错,路上辛苦么?”

林木兰不知道陈晓青知不知道自己承幸的事,便含糊回道:“也还好,就是天确实热。”

两人说着话进了西面次间坐下,陈晓青让人上了茶,便遣退了服侍的宫人,与林木兰说私房话,“昨日官家来看了四哥,我瞧官家倒是半点也看不出辛苦,竟似比从前还雄姿英发、器宇轩昂。”

林木兰只笑了笑,没有答话。

“经过这一次,官家也该能释怀了吧?”陈晓青没察觉林木兰的异常,自己叹息着说,“他虽不说,可从前他心里实是压着事情的,昨日看来,倒似轻松不少。”

林木兰诧异,没想到陈晓青竟能看出官家的心思。

陈晓青看见她的模样,一笑道:“姐姐是不是以为我就没心没肺的要旁人照顾呢?”到底官家是与她同床共枕的人,也是她的依靠,她怎会不关注官家的心思呢?

林木兰听得也笑起来,摇头道:“现在娘子已经做了母亲了,自然非幼时可比。”

陈晓青拉住她的手,嗔道:“叫什么娘子呀!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可想姐姐了。官家一走,整个大内都安生了,偏偏柳姐姐不知为何,几乎天天登门,还说感念我在官家面前为她说话,她这才能承幸,特意来跟我说些太后那里选美人的事情。”

“那次柳姐姐承幸,是你提的?”林木兰诧异道。

陈晓青回道:“我自己也有些糊涂。其实就是有一次柳姐姐来说话,恰巧官家也来了,我见官家打量了一回柳姐姐,想着柳姐姐这一向也不容易,等柳姐姐走后,就跟官家提了提。当时官家并没说什么,过后召幸了她一次,她便感激起我来。”

“那太后那里遴选美人,柳姐姐怎会知道消息?”

陈晓青道:“虽是太后遴选,高娘子也要帮手的,兴许柳姐姐是从高娘子那里知道的吧。”

如果是这样,林木兰就不能不多想了:“那高娘子是什么意思?柳姐姐可曾与你提过高娘子的事?”

陈晓青见林木兰面色严肃,便仔细回想了一番:“提是提过的,说高娘子很不容易,当初三哥没了,险些撑不过来。偏又心肠慈悲,待她们都极好,还劝我,为了四哥打算,该多与高娘子来往亲近。”

果然,这是高欣有意拉拢陈晓青,林木兰想起宋祯评价高欣,说“别的没看出来,倒学会了培植党羽”,显然不满意这一点,忙劝道:“如今后位空虚,还是谨慎些好,万一高娘子与后位失之交臂……”

是啊,万一她没登上后位,跟在她身后摇旗呐喊,岂不是让新后不喜?

“其实我也犹豫,所以只应了,没有动作。”

林木兰点头:“你现在有了四哥,又有官家宠爱,根本不必依附旁人,就算册立皇后了又如何?继后可比不了先明烈皇后,只要是个聪明人,必定是要加倍表示宽容大度的,似你和彭娘子这样的,她们想拉拢还来不及,所以尽管静观其变就是。”

陈晓青听得频频颔首赞同:“姐姐说的太对了!我虽然也觉得不该胡乱动作,却没姐姐想的这么透彻。”

林木兰笑道:“兴许是旁观者清吧。四哥近来可好?长大了不少吧?”

“他很好,胖了些了。”陈晓青说着话叫人,让去把四哥抱来,又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南下的使者回来了,我本来找姐姐来,就是要说这事的,谁知道竟混忘了。”

林木兰听说使者回来了,立刻握紧陈晓青的手追问:“是么?他们见到我娘亲了么?家里都还好么?”

陈晓青笑道:“都好都好。使者说,你爹爹生意越做越好,两年前建了个新园子,把你娘亲和弟弟都接进去住了,倒是姐姐的嫡母等人,还都住在原来的园子里。姐姐的弟弟辉哥也请了西席在读书,听说辉哥十分聪敏,先生常夸呢!”

听见这样的好消息,林木兰禁不住热泪盈眶:“那就好。”

陈晓青伸开手臂抱了抱她:“姐姐别哭,使者还捎了东西回来,是姐姐的娘亲给姐姐做的一套衣裳鞋袜,还有些纯金饰品,都在我这里呢。”说完又叫人去取。

不一时小皇子抱了来,林家捎来的东西也送了过来。

林木兰不忙看东西,先瞧小皇子。一月不见,小皇子白嫩多了,眼睛又大又黑,一对小胳膊胖的像白嫩嫩的莲藕,时不时的挥舞几下,十分惹人喜爱。

“现在看着,四哥还是更像你呢。”林木兰瞧瞧陈晓青,又瞧瞧小皇子,笑道。

陈晓青点头:“官家也这样说。不过他鼻子嘴像官家。”

林木兰握住小皇子肉呼呼的小拳头,在脸上贴了贴,笑道:“长大后必定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两人逗了一会儿小皇子,他就尿了,乳母抱出去换尿布,林木兰这才打开包袱,先看那一套衣裳。湖绿薄罗衫,颜色素净,只在衣角绣了含苞待放的荷花;郁金香色八幅薄罗裙,在裙边镶了一指宽的缠枝莲纹襕边;粉红色四合如意纹宋锦褙子,领缘、袖缘也都镶了一指宽的花鸟纹饰襕边。

另还有一件桃红色暗花披风、一套柳黄软绢里衣,绣襦上绣的是花开并蒂,其余鞋袜等物一应俱全。

林木兰看着这些,眼泪又要落下来,陈晓青忙劝:“姐姐别光看,先穿上试试合不合适。”先拿披风给她穿,又叫她换了褙子。

结果这么一一试过,虽不说样样恰好合着身量,却也都相差不多,陈晓青便道:“只怕是问过了使者才做的。”

林木兰更想哭了,这么一套里外俱全的衣裳,也不知娘亲多辛苦才做好。

陈晓青哄着她又看首饰,因送进宫来,倒没有用匣子装,只用锦帕包着,打开一看,四五个赤金绞丝镯子、七八支花头金簪、两对金葫芦耳坠,样式都无甚稀奇,拿起来却沉实,显然都是实心纯金的。

“怎么大老远送了这些来?”陈晓青不解,“难道是怕样式太精致,姐姐戴不得?”

林木兰略一思索,已经明白,低声道:“只怕是爹爹觉得送银钱不便,这才送了这些,好叫我用得着的时候,拿去送人。”

陈晓青现在正当宠,手里也不缺钱,倒不懂这个,听了林木兰的话,忙问:“姐姐手头紧么?若是缺钱,只管来告诉我,我这里有的。”

“其实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林木兰摸着那些金饰感叹,“只是家里爹爹娘亲担心我罢了。”

陈晓青便点头道:“是呀。听使者说,姐姐的父母一再请他多照应姐姐。也幸亏官家有赏赐,让扬州城上下都高看了一眼。”

使者去了扬州,陈家的风光自不必说,柳家听说自家女儿封了才人,也在家大宴宾客,要不是官家有单独的赏赐给林木兰的母亲,林家可就要没脸了。林厚德倒还好,秦瑶君却少不得要听些闲话。此番有了圣上的赏赐,林家面上有光,也没人敢给秦瑶君脸色看了。

林木兰听陈晓青学了使者的话,知道家里都好,终于放了心,待将东西收拾好,要告辞回去,陈晓青却不让,非留她用午膳。

她们这里刚说好,外面忽然有人传话,说官家来了,已到了春明阁外,陈晓青忙起身去迎,林木兰百般不自在,却也不能不跟着出去。

宋祯今日情绪不错,不等陈晓青行礼就携住了她的手往里走,眼睛一扫看见林木兰,还冲着她笑了笑。

林木兰只顾低头站在一边,并没有看见,想等官家进去了,自己就溜走,谁知道那边两人刚进屋子,后面跟着的楚东就对她说:“姐姐愣在这做什么?可晒着呢,快进去吧!”

林木兰犹豫着抬头,见梁汾站在门边看着自己,只得也跟着过去站到门边,就听里面陈晓青在说:“……没想着官家会来,妾正想留林姐、木兰一块用膳呢。”

“那正好,一块吧。”宋祯笑着往外望了一眼,叫林木兰,“站在外面做什么?”

☆、第72章 圣心

林木兰只得慢吞吞进了门,宋祯眼尖,见她抬眼间眼眶微红,便笑问道:“怎么?姐妹两个说悄悄话,还说得哭了?”

陈晓青见他看出来了,也不遮掩,笑着回道:“去扬州的使者回来,给木兰带了些东西,她见了就要哭,妾好不容易才哄好。”

宋祯好奇,故意调侃:“带了什么?可是不合意,不然怎么要哭?”

“哪里是不合意,是想家了。”陈晓青笑着回道,又看一眼林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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