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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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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祭道宫正殿中。

玄祭圣子惊魂未定,神色上盛着几分不可掩饰的黯淡。

殿室正壁上悬挂着三幅画像即三玄圣像自左而右为天玄圣人、地玄圣王、人玄圣祖各丈高三尺余阔。天玄圣人神尊相一袭阴阳两仪玄素分列的纯色长袍、头戴象征五行的五色五金冕冠,目光幽若穹宇不可窥探,面色静若秋池不见悲喜情态;地玄圣王王者相身被九龙金甲、头戴虎王黑冠,左手托着圣洁莲花、右手持握紫金方天战戟,重瞳剑眉不怒自威;人玄圣祖老者相,鹤发苍颜、凤目星瞳,目中似有星辰浩宇不可穷尽,素袍羽冠、左手捧卷,右手挂拂尘于左臂弯中。

画像之下是供奉案台,台上灵香燃熏,台前烟色缭缭之中有白须鹤发的老道人素立,他左手微垂藏于大袖中,右手虚握着拂尘挂在左臂弯处与人玄圣祖相对立两望,他的身体上盛着淡淡青白色的流华,整个人自具着超凡脱尘的灵韵,正恍如那人玄圣祖现世一般。

圣相之下,有三分薄阶九层老道人立在第三道阶上,与身后的玄祭圣子隔着数步。

两者之间,从殿顶上挂悬着一枚八卦铜镜,铜镜半径五尺,八边。一边一卦、一卦一色,各用一色金属。镜面中空,中空处此时被推演出一屏镜像正是山下交战之余的景象。

——————无疑,失了圣子助力的玄祭族众又一次溃败。

战场之上余烟袅袅,玄武军大胜而还,二千余族民被俘,随着玄武军在夕阳下东去。

圣子见此心下又生几分懊悔与痛苦。

“此事并不怪你,是我族低估了这位龙圣武的能力。”老道人轻叹道。

“终是徒儿轻敌冒进,而那三方也太无信义。”叶紫阳黯然道。

“与虎谋皮,必有此劫。”老道人道,“经由此变,至少也看出了帝国的些许深浅,以及那三部的可信度。族长未必擒拿,族中战力仍有七成,不算大败。”

叶紫阳闻言微微颔首,细细思算从那未曾出手的圣武将军到那个只手遮天、一剑绝光的黑袍青年,心中大生无力之感,迟疑得向师尊问道:“师上,与帝国相抗是否······”

“不智对吗?”老道人凄凉的笑道,笑声中更有几分自嘲:“我岂不知·····”他的神思回溯,遥遥回转到当年岁月,久久才是幽幽道出:“与帝国这尊庞然大物相抗,殊为不智这件事,五十年前我便是懂得了。”

-----那一年意气风发,西北一地再无抗手,数百蛮族奉从,本族当时更见猛将如云、强者无数。

可也是那一年,那一人----那双剑齐至,将大梦搅得支离破碎。

“与帝国抗争,是我族争取自由之道、奉行自在天所必然的选择,数百年来英魂常明,岂可因为一时的败退而畏缩不前?”

“可·····紫阳听闻我族亦曾是那帝国始帝一统天下的助力之一。”少年圣子疑惑不解,道。

“那是千载之前的旧事了。自数百年前帝国强夺了我族无上圣典《天书·元始卷》开始,我族与帝国便只有不共戴天之仇怨。”老道人叹道。“却是可惜可恨····昔年的凌氏只手足以遮天,令天下万族莫不束手。而我族亦因凌氏之故数百年间不敢倾巢而动。”

“那凌氏这般可怖?”叶紫阳疑道,他是见识过师上的手段的,一身灵法不说震古烁今,也足以当得通天彻地、玄妙莫深,当世之中应少有人及。但这般强大的师上口中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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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避世已久的凌氏讳莫如深,令他不由对昔日凌氏又惊又疑。

老道人看着年轻的弟子,那双饱含岁月沧桑的眼中满是慈爱与包容,爱悯于弟子的无知无畏、包容于弟子的年少轻狂,“凌氏啊,十一圣王中最为玄秘难知的一部。这帝国千载的长治久安,明面上是帝国历代有名将良臣治世镇国,实则赖于凌氏长久龙蟠于帝京。其历代家主明光之下威慑八荒、暗影之中四外鬼域皆为镇伏。若不是凌氏,我族岂会甘愿一直苟全于一隅偏安?但他们的存在,又何止于凌驾这世间万众····”

圣子闻言渐生骇然,遥想起这些年所熟读的秘典之中载录的文字叙述,那从前只做传说故事的惊艳篇幅现今转为真实,便显得令人无比震撼,心下惊涛难遏,失声道:“莫非连那九天之上的存在,也因他们避世不出?”

老道人似怅然一笑,仰起苍老面目望向巨大的水晶殿顶,透过水镜天顶看着残霞曼销的天穹,此刻已是渐生星辉:“那些天人,自诩为高于天地万族的神众,居云天而凌下。哼·····天人,终究也就只成了天人罢了。”

圣子暗叹,曾在古籍旧典上语焉不详的见闻,尔今听得师上亲口诉说,才是认知了那半掩于尘埃之下的辛秘痕迹,却又生一惑:“这般功绩本当震铄古今,帝国为何有意虚掩,而令现今天下无几人知呢?”

老道人喟叹:”帝国倚仗于其势,又忧其胜于皇权之威,才致如此吧。“

圣子闻言心中唏嘘:世人总庸碌于财色权欲,而工尽心力。

可族人名义上是为自由而战,而其中究竟有多少上位者是真正为了自由而战呢?

譬如,师上恐怕也有些许是为了一雪昔年之怨,而选择助力族民一战的吧?

老道人低下头抬起左袖,目光落在腕处,道:“原以为凌氏避世十余年,天下新人又一潮,其中当无人可与阳儿你争锋,谁想今日还是失了锋锐。那少年人好玄异的剑、更竟兼具世出无二的‘玄煞’秘力,这等天资即便是较与那个人当年,也不遑多让。”

圣子这才看到师上那只一直低垂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紫黑色的创痕,创痕上黑紫色光气缭绕、炽炽灼声低咽------想起之前师上以金刚挪云手法相援护于他,被黑袍青年最后一剑斩击几乎斩断法相,那一剑竟是不止冲击法相,更是将创伤传到了师上本身身上?!

“他的剑术能通过法相伤到您?”

“阳儿,道术法相乃是术者心意的延伸、以体化形。虽然世间绝大部分的手段至多只能做到击溃法相,但天地之大玄妙无穷,仍有一些手段和秘力可以做到破法及身的效果。一类是血脉传承的秘法克制,比如那十一圣王中冰洛氏的《莲·月秘剑术》,还有一类便是秘力克制,之如今日那个黑袍少年所具的秘力·玄煞。素炁玄煞阴阳至臻,无相无性,万象万性,五行六道、世间万种皆可见性化之。这等天地元初且无极的秘力,远比术式更见玄妙奇异,可破法及身自也是合乎情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明明雷法命中了他,却未能伤到他分毫,就如同被无声吞噬了一般·····”

“极正易邪,至暗不晦。这世间的义理你所知所窥的还浅薄得很。”玄祭圣子心中响起那黑袍青年当时一剑挫败他时所言,蓦地一怔。

刚猛无俦的雷法无法击伤的身体、抬手便是笼罩一方天幕的黑暗、还有那至快至邪的剑术。

-----这些明明应是一个阴邪之人才有的手段,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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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那个青年除了狂傲冷酷之外,他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阴鸷险恶,若有也只有凛然如至者的邪煞凶威。

光明正大的邪,听起来极其讽刺,却是真实的呈现在他的身上。

那已经超出了他之前所研习的范畴,也许正如那个人所言--------世间的义理,他所知所窥不过是光之片隙、冰涯一角而已。

玄武大营中,黄昏前一场大胜,令营中气氛又盛烈了几分。

表此战功第一功,众人自是毫无疑问的共同推给了黑袍青年,而黑袍青年素喜清静早已脱身离营,留下一众将士谋臣共同商议着接下来的战事。

众将谋士议论纷纷-----有人建议乘胜急进扩大战果,最好将西北叛党一举诛灭。

有人觉得应当徐徐图之、逐一瓦解。

还有人认为现下兵力不足以扫荡此间,不如见好就收、以守代攻。

······

但无论何种方案,都绕不开玄祭山上那座玄祭道宫的态度。

-----帝国关于玄祭宫纠缠莫深,哪怕五十年前玄祭道宫明旗造反,最终帝国采取的手段亦不过只是派遣强者以力慑之,尔后祸乱平息关于论罪也不了了之。

虽然如此,那一场胜战也换来了帝国与玄祭一方五十年的相对安慰。

今日,玄祭道宫出圣子而借由是圣子俗家出于玄祭一族,言下之意圣子犯事未必与圣宫相关。

-----理由听起来很扯淡,但偏偏人敢明目张胆的用来强行解辩。

但那圣子终究是玄祭道宫的高徒,可以阵上杀之,而放纵回去又是另一回事。

此一战,天家也未有命令诛戮玄祭宫的旨意,于是接下来的布置不免犯难。

明眼人心下都明白玄祭道宫一日不除,此间祸乱便是原上野草----除不尽春又生。

“今日要是杀了那圣子倒是好了。”凤珂重拍大腿遗憾道,“也怪我等学艺不精,合二人之力都不能将他拿下。”

“若是杀了那圣子,或可保此间数十年和平·····”谋士燕紫楚抚须微微颔首,若有所思言而未尽。

“‘黑’公子几乎得手,只可惜那玄祭山上的老道妖法着实玄妙诡异了些。”凤珂回想起那只虚空乍现的横天巨手翻覆之间便生万钧雷霆,心有余悸,暗暗道:那种修为只怕军中只有大将军一人可以抗手。

“今日不杀那圣子也未必是坏事。”见麾下议论纷纷,多有懊恼遗恨之色,龙舞付之以一声无多在意的轻笑,众人闻他言语,一齐向他看去。

只听圣武将军继续说道:“那少年是玄祭一族不世出的天才人物,杀之或可令圣山与那些蛮人数十年内后劲绝了,而眼下却便将迎来疯狂报复。我等虽不惧玄祭山战力,但终不得陛下诛灭玄祭的令谕,迎战必将束手。彼以死战、我方忌器,势必折损不少兄弟,反而不值。所谓福祸相依,此时有此一失,彼时必有一得。”

燕紫楚闻言略作思量,循着龙舞心意也道:“上将军说的没错,皇帝陛下不下诛灭之令,与玄祭族战不若和。经此一役声威已达,震慑已成再谈和便也容易,若能与玄祭山成和,那么其他西北的乱军叛贼亦只得再度远遁,便可不战而胜。所收战果足可告呈皇家,不虚此行。”

圣武将军颔首:“真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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