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与祖父一起暗讽庞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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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陆续来得差不多了，太尉府上裴宗仪本人未到场，只派了名书童过来送礼祝寿；宫中洛帝也派了一名老太监过来，赐了些东西；庞国公倒是亲自来了，且排场极大，光轿子便来了五顶，最前方一顶奢侈气派，下来一名身着枣红常服、膀大腰圆的胖子，神色倨傲地扫了四周一眼，旁人立即凑上去一番阿谀奉献。

庞国公倨傲地无视掉这群人，径直往谢府里走，路过谢玉等人时，忽地停下步子，打量了两眼，傲慢地开口，“这白脸小子是谁？”

谢玉料想他说的“白脸小子”就是自己了，于是主动拱手，“晚辈谢玉，谨迎国公莅临祖父寿宴。”

庞国公眯起一双小眼思量了几秒，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瞧谢玄老儿这帮孙辈，一个个弱不禁风的鸡崽样，怕是风吹两下就要倒，谢家看来要绝后了。”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然而敢在谢府门口这么说的，也就唯有庞国公一人了。

庞国公是芙贵妃之父，芙贵妃与三皇子正当宠，如今庞家正是气焰嚣张之时，除了皇帝，谁来都不放在眼里。

谢子俊与谢子荣听了这话，都一脸讪讪的，不敢开口。

然而谢玉可不受这气。

她双眼一眯，直起身，带着礼貌的笑道，“国公此言差矣。男儿有志不在长相，需知曹川五岁成诗扬名，范丛舟十七杀敌受封侯，此二位先人都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可见是否成事，与长相并无干系。”

庞国公本来羞辱了一番小辈后欲走，闻言停下步子，回头不善地盯着她，道，“你说什么？”

谢子俊与谢子荣都吓了一跳，赶紧给谢玉使眼色，生怕谢玉得罪他。

然而谢玉继续笑道，“还有，晚辈倒想给国公提个醒，国公您日夜操劳，积累下这一身的垂腴，恐怕对长寿无益。万望您多保重身体，才能亲自看到庞家孙辈光宗耀祖的那一天。”

她语气诚恳地说完，再次给庞国公拱手，鞠了个深躬。

庞国公岂有听不出她话里嘲讽的意思，意外之余脸色涨红，当场欲要发怒。

谁知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大笑，“好，不愧是我谢玄的孙子！”

几人纷纷回头，见谢玄不知何时正站在不远处，气势威严，料想是听到了这番对话，面带畅意走了过来，旁人见他来了纷纷让路行礼。

庞国公本是背着他说这番话，也存了点拿身份压迫小辈的心思，谁知谢玄就在这里，一时之间哑言了，脸上青白交加，最后带着余怒不甘地道，“谢玄，你就是这么教自己孙子的吗？简直毫无规矩！”

谢玄收起笑，板着脸朝谢玉道，“听到了吗？还不快对庞老道歉。”

谢玉立马从善如流，对庞国公又是一鞠躬，“晚辈知错了！”

“错在哪儿了？”

“不该指出国公言辞有误，也不该规劝国公注意身体。”

“正是。”谢玄严肃道，“庞老爱面子，你怎可让庞老当众下不来台？需知富贵多是有膘人，庞老此身正是庞家气运之所在，你让庞老减膘，更是大错。”

“原来如此！”谢玉一脸恍然大悟，“是晚辈唐突了。”

庞国公见谢玄与谢玉二人看似一问一答，实则话里话外全是揶揄他的，在场的其余人也都憋着笑隐忍不发，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谢玄见好就收，恢复淡然之色，道，“看在本相的面上，庞老别与小辈一般计较了，府内已为庞老设了上宾之席，请。”说着朝内伸手，算是给了个台阶。

庞国公站在门口咬着牙，看起来当真想甩脸一走了之，然而僵持几秒，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怒气往里走了。

谢玉笑得乖巧，声音清朗地道，“恭送国公。”

庞国公气得脚下一个趔趄，步子迈得更快了。

谢玄也似乎想笑，然而很快控制了表情，转过头状似威严地警告了谢玉一眼。

谢玉立马乖乖收敛起来，垂手目送二人离开。

等人走后，一直不敢吭声的谢子荣与谢子俊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谢子俊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疯狂跳动的小心脏。

谢子荣难以置信地瞪着谢玉，“你……”

谢玉满不在乎地朝他勾了勾嘴角，示意他抬头看府门上挂的牌匾。

“谢府百年氏族，区区一个庞国公就把你们吓成这副样子？”她语气云淡风轻，“既身为世家之子，若是连这点锋芒都没有，才是真后继无人。”

谢玄年少时榜眼入仕，锋芒之甚，更盖她如今十分，彼时当今洛帝还未登基，先皇冕帝在位，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位树了大半个朝廷之敌的中书令。

她其实颇为欣赏谢玄，料想谢玄以后也会喜欢她。

谢子荣听出她是在暗指自己窝囊，心有不甘，反驳道，“你这是冲动鲁莽，若是有一天闯了祸，有你好看的！”

谢玉勾了勾嘴角，懒得与他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