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顶山上起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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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翼无奈之下化为龙身背负甘棠来到山顶，听闻长桓所言，自是气恼，只是长桓身旁便是晨风，不便立时教训长桓，而且此行也不是来跟长桓那小子斗气的，最重要的是夺取仙果，这般看来，晨风虽来得早但未得手，自己没有失了先机，握紧的拳头也就松下来，不与长桓计较。

甘棠正担心长桓过了嘴瘾要吃亏，提防九翼出手，快步到长桓跟前，啐他一口，训斥道：

“满口胡吣，这事以后不准再提，否则我就教你禁荤三年。”

长桓立刻闭嘴，再不敢多说了。九翼环顾周遭：山顶上一片平坦开阔，长宽各有二三十丈，山顶虽高，气候却是温暖湿润，空气中飘着初春清冽香甜的气息，或许就是仙果所散发的味道，周围都是平地，不见半块山石，土壤肥沃，因此生着茂密的花草，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各色鲜花竞相盛开，绚烂至极，平地中心长着一棵高大繁茂的巨树，枝干光滑粗壮，树冠伸向四面八方，亭亭如盖，树叶油光闪亮，嫩绿嫩绿的，片片坚实饱满，枝桠上挂着一颗颗红艳艳的果子，比寻常女子的拇指大了一圈，光鲜亮丽，看起来内里多汁，十分诱人，星星点点，遍布每个角落，数也数不清，此树便是仙树无疑。各路妖族慢慢汇聚而来，沿着山顶边缘围了一圈，眼巴巴仰望一树红果，垂延三尺，都欲尝一尝仙果的滋味，不过屈于妖王魔尊的威势，不敢上前一步。

九翼看清形势，道：

“来得早未必就能先得手，仙果岂是任谁都能摘得的，晨风，看来你还没有找到破解结界之法。”

晨风回道：

“你已看明白了，仙树外有结界，寻常仙人都难破此结，仅凭我一己之力实难破解。”

“这样看来，我们必须得联手了。”

“唯有如此，才能拿到仙果，但破了结界之后，就要看你能不能约束部下的贪欲之念，否则云顶山必酿成一场惨剧。”

“有我在，青玄苑的妖族自然不会乱，你可要看好你那些徒子徒孙，莫要挑起争端，不然打起来我可管不住。”

晨风向甘棠示意，甘棠点头回应，转身前去稳住两拨妖众，将他们喝退到山腰。这边，晨风与九翼达成协议，平分仙果，一左一右立在仙树两侧，联手施法，拼力去冲破仙树结界。笼罩仙树的结界乃天然而成，并且会随树龄不断加固，仙树少说也存有数千年了，漫长岁月下积累了巨大能量，为了破解结界，晨风与九翼费尽心力，几乎各自消耗了半数修为，才将结界撕裂。

此时，二者功力大减，身虚空乏，若有异心者趁虚而入，定是难以抗衡，好在晨风早派甘棠去震慑众妖，教他们不敢胡来。结界既已渐渐褪去，晨风和九翼定在原地，各自调息运气。

九翼勉为其难对晨风挤出一丝笑意，道：

“你果然心思缜密，也会猜度他人所想，若你不是每每挡在我跟前，教我难成大事，你我说不定还能成为挚友。”

晨风回之一笑，淡然道：

“不是我阻拦你，是你心中的贪欲作祟，总想着霸占掠夺他人，以此来达到自己目的，此举实是卑劣可恶，急功近利，胸怀狭隘，怎能修得全身。”

九翼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这番话，道：

“我们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今日得了仙果，回去还是各自为营的好。既说好平分，待会就将果子分了，自此我不会去搅扰你的长乐宫，你也让小妖们离我青玄苑远远的，别来招惹我。”

晨风心知对他多说无益，就只待结界内余下的瘴气完全散去，就要摘得仙果。二人施法之时，暮雨只能在远处望着，此刻见二人已经平复，上前来探视晨风，见他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拿出手绢来轻轻帮他拭擦，问道：

“甘棠说你耗费了太多心力，现在感觉怎么样？”

晨风附在她耳边，悄声道：

“山上随时会起□□，一旦有异变，二兽会护在你身边，你只管远远避开，决不可参与进来。”

九翼瞥了他们一眼，戏谑道：

“都说儿女情长，晨风，枉你是一代妖王，本是和我平起平坐的，如今就要败在这小女子手里了。”

话音刚落，忽听得一句尖声呵斥，道：

“贱人，给我站住。”

一个影子嗖地闪过，直窜到了仙树上。后面紧跟着的便是甘棠，身如片叶，没入仙树，直追那影子去了。寒光闪烁，甘棠红镜轮亮出，拦截住那影子，长桓惊道：

“绿烟！”

那影子果然是绿烟，她被甘棠红镜轮阻住去路，仰身从红镜轮下溜过，甘棠随即俯身反手用镜轮钩住绿烟后颈，绿烟身子在空中一转，手里多了一条烟灰色的长索，红镜轮削在长索上，嗤嗤直冒火星，镜轮断不了长索，长索抵不住镜轮，不相上下。

长桓看得紧张，背后的龙月隐现，他抬手欲取弓箭，晨风知他意欲何为，道：

“长桓，不急。”

长桓应了声，放下手，自我安慰道：

“她赢不了甘棠姐姐。”

晨风和九翼尚在恢复中，暂时只能由着甘棠与绿烟一较高下。绿烟所持的长索名为夜魅，是绿烟炼化的丝物编制而成，极为强韧，随主人心意变化长短，长索两端是猫爪形状，可开可闭，便是绿烟身外的两只利爪。

甘棠强攻，绿烟善避，一猫一蛇，敏捷灵动，悬在枝枝叉叉间，大打出手，镜轮对夜魅，红衣映绿影，两个妖冶的女妖打斗起来也煞是好看！一时间树叶果子被击得乱纷纷乱下。

平静之中忽然出了这么个乱子，众妖哪还沉得住气，没有甘棠在此震慑，九翼的徒众已是蠢蠢欲动。

蝙蝠精早等不及，用力摇醒了鼹鼠小妖，将他从脖子上扯下来，丢了出去，鼹鼠小妖飞到半空睁开惺忪睡眼，张嘴哇地叫出来，四肢大张，恰好扑到一个正往前挤的道人胸前，两颗大门牙都惊颤起来，本以为要撞断了大牙，谁知砸在那道人身上，却是无比的柔软温暖，犹如埋进一团绵绵云朵里，关键这云里还带着一股酥香，弹性十足，令鼹鼠小妖沉醉不已，竟不知天下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双手紧紧抱住了这云朵。

未及回味，伴随一声惊呼，鼹鼠小妖吃痛的同时，已滚到地上，骨碌碌打了几个圈，正好停在老蜘蛛精脚边，这个白须老头儿站在妖群前头，扶起鼹鼠小妖，给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尘土。

聚集的妖族皆被那一声惊呼唬住，一齐朝发声那人望去，那人正是黄衣道人带上山的一名女道。正往前挤着，猝不及防被鼹鼠小妖砸到胸前，突遇危险，本能地翘起了尖锐的尾巴，从道袍下面探出头来，原来是一只蝎子精。她惊呼中将鼹鼠小妖打落，尴尬的是蝎子精被鼹鼠小妖两颗门牙啃掉了前襟一大片衣衫。

这时，胸前一片如雪风光尽数展现在青玄苑众妖眼前，这些久居赤水潭下的妖何曾见过这样的春光，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直愣愣呆住了。那女道看这般情景，不怒反乐，收回蝎尾，故作扭捏之态，引动得小妖们目光随之荡漾，女道乐不可支。

老蜘蛛连连摇头，叹道：

“妖孽！妖孽！”

话音未落，一股烈香扑来，呛得老蜘蛛打了个趔趄，幸好被鼹鼠小妖抱住了，才没倒下。

紧接着是一阵放肆的笑声，另一个女道正站在老蜘蛛跟前，柳腰在道袍里扭摆，道：

“老头儿，大家谁还不是妖孽，来来，再让本姑娘给你吹口气！”

原来，那股香气是女道吹向老蜘蛛的，老蜘蛛翘起胡子要跟她理论，那女道早已闪身走开，贴到蝙蝠精身上，酥酥叫一声：

“哥哥！”

蝙蝠精闻声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瞅一眼风情万种的女道，回想她刚才露出的蝎尾，赶紧挪了挪身子，对其避之不及，恶道：

“去！叫什么哥哥，你这毒蝎子，跟我攀什么亲戚。”

女道热脸贴了冷屁股，也是一愣，。先来的那女道已抢了过来，恼怒回呛道：

“跟你攀亲戚，想得美，那是给你面子，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那德行，怎配得上我们这样如花似玉的妹妹。”

嫌恶之语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出来，弄得蝙蝠精气哼哼直哆嗦，回道：

“你你个妖精，化了一身妖媚皮囊，胆敢讥讽我！”

扬手便要动粗，蝎子精立马上前抱住了蝙蝠精高抬的右臂，贴得更近了，软声道：

“嗨，好哥哥，好男不跟女斗，况且此时咱们怎么能自相残杀呢？你瞧！仙树就在跟前，还在这里等什么呀！”

她这话说进了蝙蝠精心里，蝙蝠精喝道：

“不知道主上怎么样了！他们几个都在里面，主上一个怎么能抢，过好几个，待我过去看看。”

展开两翼，飞到空中凝神远望，大叫：

“不好啦，甘棠和那狸猫打起来了，她们在仙树上，仙果在到处飞。”

老蜘蛛伸长了脖子张望，道：

“真的么？”

鼹鼠小妖揉揉惺忪的双眼，识趣地背起白须老者，挺直身子，好让他望的更加清楚真切些。

白须老者坐在鼹鼠小妖背上，鼹鼠小妖鼓足了气，跳了一下，圆滚滚的肚子遇到地面，像个球般弹得老高，恰在蝙蝠精身下位置，老蜘蛛也是俏皮，噗地吐出一口丝来，粘在了蝙蝠精左脚上，未等蝙蝠精拜托蛛丝，老蜘蛛已离开鼹鼠小妖，攀着蛛丝抓住了蝙蝠精左脚，眯眼一望，果然看到两个身影斗得不可开交，连带弄得仙树枝叶乱飞，叹道：

“可惜了了，好好的仙果就这么糟蹋了。”

蝎子精趁机煽动众妖，扬言道：

“兄弟们，你们跋山涉水，历经辛苦，眼看着仙果被毁了，还不快去试一试，哪怕抢得一颗，也不怨了此行！”

一语既出，众妖顿时炸开了锅，呼啦一下，潮水般涌向山头，个个叫嚣着：

“仙果，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