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神棍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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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南渊是被楼下叮咚的声音吵醒的，他下楼发现安音离在客厅喝着水捣鼓一本破书，而林嫂在另外一间的厨房忙活，两人吃饭的时候林嫂在旁边摘菜，一边偷偷看四小姐，而安音离慢悠悠吃饭，凌南渊看她的眼神却冷嗖嗖的，有一次他正想对林嫂说什么却被安音离拦住了，凌南渊恨恨看了眼林嫂，林嫂尽然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用眼神威胁了。
“这位小公子，虽然你是四小姐的朋友但是也不要一直死盯着奴婢，奴婢是凌家的下人可不是你的下人”林嫂冷嘲热讽道。
“林嫂，你不听我的是因为我不是凌家人啊，也对，毕竟不是我付工钱给你，你下山吧，你家里很忙不是麽？不然你也不会天快黑了还跑回家，老夫人那里我会去回话的”安音离吹了吹有点热的羊奶转头看着林嫂，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和平日里的四小姐完全两个模样，就好像一个大人的灵魂在用小孩子的身体说话。
“小，小姐，四小姐，奴婢知错了，您放过奴婢这次吧，千万不要告诉老夫人”林嫂身子一软跪在安音离面前，只要四小姐去找老夫人告状自己肯定得卷铺盖走人了，她现在得哄好四小姐，可是不知为何她看着四小姐冰冷的面却没法嬉皮笑脸去哄小孩子一样哄她。
“林嫂是不是在想如何哄好我不去找老夫人告状？这个就简单了，你好好做事，以后任何事都要问过我再去做，而不是自作主张，我知道你昨天为何丢下发烧的我回家，你是想要是你今天回来发现我病死了你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推脱了，反正我在凌家并不受欢迎，连最疼我的老夫人都因为凌二把我丢到山上，可是你以为我出什么事你可以置身事外麽？也许你觉得最惨的结果就是你被打一顿赶出凌家，但是等以后大哥当了族长必然不会亏待你的子女，可是你错了，凌家养着我不全是因为我是他们的亲人，更重要的是因为我是凌香的遗孤，凌香你还记得吧，那是我阿娘，这岛上除了你以外应该有很多人记得她，若是我因为你的过错死了，岛上淳朴又懂感恩的人虽然不敢拿凌家怎么样，但是你们家怕就不太好过了”安音离说了很多话口有点渴，又喝了一小口羊奶，羊奶沾在嘴唇上看起来俏皮极了，一旁的林嫂则有些不安，东临大部分人都受过凌香的恩惠，她出殡那天来了那么多人把城里的街道都堵住了，自己竟然忘记了这碴，如果四小姐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家人会被全岛的民众记恨排挤的，这样过日子就算得了凌家大房的青眼有什么用啊，再说了凌家为了给民众一个说法可能会拿自己全家喂鱼的，她听从老夫人吩咐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凌二公子叫去给了几两碎银让她好好“照顾”四小姐，自己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说不行也算默认了，长到这里林嫂偷眼看四小姐，暗想她是不是知道这个事了……
凌南渊诧异地看着安音离，他冰蓝的瞳孔微缩，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克制住了自己，长长的睫毛微垂，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跪着的林嫂身体有点发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冷，林嫂的面色赤红嘴唇蠕动却没发出什么音节，她一时竟然失语了，这个女孩，真的才五岁麽？还是有人教她的，可是这个小男孩也很惊讶，明显不是，她是个怪物吧，吃了毒鱼也不会死的怪物，这么一想林嫂又打了个寒颤。
“阿渊，你吃完了吧，下山帮我把昨天的事跟老夫人说一下，就说我一个人也可以，让老夫人把林嫂领回去吧，反正林嫂也没把我当主子，我这么小，要是被无知下人随便糊弄养坏了怎么办，老夫人可要担心的，嘻嘻，我送你”安音离对凌南渊说着还舔了舔嘴角的羊奶，歪着头好像思考着什么，还俏皮地笑了笑就要起身送凌南渊下山。
“四小姐，四小姐，奴婢错了，求七小姐给次机会，以后奴婢一定好好做活，奴婢赌咒发誓”林嫂见七小姐真要找人去告状立马急了，四小姐说的对，不管凌家对四小姐如何都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要是有那得找替罪羊，像自己就是那个替罪羊，本来想着为了子女的前程赌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忽略了岛上的居民会怎么看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她还是好好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好了。
“哦，那你赌咒吧”，安音离站起来俯视着林嫂淡淡吐出几个字，这里的人信神明，赌咒发誓可不是随口就来。
“我，我发誓，如果我以后再敢慢待四小姐我出门就被雷劈死”林嫂举起右手发誓，说完慢慢垂下了手殷切地看着四小姐，而四小姐则轻点了点头，然后跟旁边的男孩说下次不听话再告状好了，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林嫂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小姐转换自如的表情动作，一旁的男孩也有点懵的样子，四小姐牵着男孩的衣角往外走，她跨出门林嫂便准备起身，却发现四小姐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威慑力十足，林嫂半起的膝盖又跪了下去，就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这个怪物小姐真是可怕啊……
到了院门口，凌南渊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不要听那老刁奴的，她不过是哄你，你还是告诉老夫人一声，我去帮你说啊”。
“不用，换谁来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人都会捧高踩低，我现在是那个低处的人，换谁都会想来踩一脚，林嫂至少没有想动手害我，换个更恶毒的就不好说了”安音离口气淡淡的，但是凌南渊感觉到今天的安音离和之前的那个女孩完全不一样，她不是才五岁么，怎么说话的口气老气横秋的，就好像比林嫂还老一样，跟自己说话像对小孩子说话，这样的安音离让他觉得怪异又强大，他的脑子还有点懵，不知道是睡不够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孩多变的面孔吓到，凌南渊头重脚轻下了山，回到慈幼居还因为点名不在被打了一顿手板，但是他完全不在意打肿起来的手，眼睛微微眯着看向远处，那是安音离住的方向。
过了几日，林嫂正在河边洗衣服，看见四小姐拿着一根柳枝一蹦一跳从河边小路上往看家走，看见自己在洗衣服就往自己这里走，林嫂嘀咕着这四小姐怕又要指使她做事了，这四小姐总让她干些奇奇怪怪的事，虽然不累但是事杂。
“林嫂，别洗了，要下雨了，回去把晒的衣服都收起来吧，要快，半个时辰内要下雨的”四小姐歪头看她洗了一会衣服说道，说完头也不回蹦回去了，林嫂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根本不像要下雨，就是有点闷热而已，她没管安音离说的话继续洗衣服，结果不到半个时辰不到天空一下子阴雨密布，林嫂赶紧拿起水盆衣服往回走，但是她刚到院门口就下起倾盆大雨把她浇了个透心凉，院子里快干的衣服又淋湿了。
“哎呀，林嫂快进屋吧，别受凉啦，那些衣服不要管了，明天再洗一遍就好了，明天天气特别好”哐当一声推开窗户的声音后安音离小脑袋从二楼刚打开的窗户下冒出来，她声音奶声奶气对院子里淋雨的林嫂喊道，语气充满了关切，林嫂听见后赶紧回到客厅，安音离也来到客厅，林嫂看火已经烧得很旺了说明四小姐在刚回来就烧火了，她怎么知道要下雨？
“哎呀，这雨把衣服都淋湿了，明天四小姐要穿的那套也晾在外头呢”林嫂口气有些焦急，明天要带四小姐回凌宅拜见老夫人的，要是穿脏衣服回去自己不好交代。
“没关系呀，明天穿的那套衣服我回来的时候收了”安音离无所谓地说道，跑去灶台边舔了根柴火。
“啊！额……要是都收了就好了”林嫂无语，弱弱说了句。
“呀，我不是以为林嫂会收嘛”安音离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嫂说道，林嫂显然有点尴尬，她也很无辜啊，谁知道真会下雨啊！
过不久，林嫂又经常往家跑了，有一天艳阳高照中，林嫂下山的时候田里忙活春耕的人们跟她打招呼“林嫂，你这急匆匆的有什么急事呀”“唉，四小姐说今天傍晚要下雨，我家那口子前几天去打鱼晒的鱼还在屋外呢，他这几天去我娘家帮忙春耕回来的晚，鱼干要是淋了雨水可就不能吃了”林嫂回干活的人，“一五岁孩童说的话你也当真啊，可别累坏了自己，这上山下山可不轻松，累坏了你家那口子可要心疼咯”春耕的人们打趣林嫂，“呸！呸呸呸！四小姐那是神仙一般的人，说话从来不带作假的，哪天下雨这种事她可从来不会说错”林嫂说完也不等春耕的人继续说就快步下山了，到了傍晚的时候春耕的人们开始收工回家，才到半路天空就下起了雨，他们加快脚步往回走，还不时说着家里什么东西还在屋外要淋湿了，“哎，中午的时候林嫂不是说了傍晚要下雨，真下雨了”其中一个人说道，“那不是林嫂说的，是林嫂照顾的四小姐说的，四小姐就是香小姐留下的遗孤呀，她这么小就能预测天气了，果然继承了香小姐的神力，像香小姐一样厉害呢”。
渐渐地东临城附近的村庄都有一个传言，山上的四小姐能预测天气，好几次照顾四小姐的林嫂下山来收自家晒在外头的东西或者告诉自己家汉子第二天有雨不能下地播种，林嫂说的话很快就会应验，而林嫂说是四小姐告诉她的，人们又让林嫂去问四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四小姐一会说是青蛙说的，一会说是蚂蚁说的，有时候还说是乌鸦告诉她的，村民们不明所以但是都觉得四小姐很厉害，有时候还有人让去山里放羊的孩童去问四小姐最近的天气情况，而四小姐也都会告诉他们，基本没有说错的，大家都说四小姐还没学巫学就有神力了，有可能是下一代大祭司，传言越传越凶，连族长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