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丁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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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挤点沙拉酱吗？”云湉湉问。
“好啊。”段溪镜把餐盘推过去，看她在炸得金灿灿的油条上挤了酱，这才起筷，夹起切成段的油条虾，放入口中。
油条表皮炸得很脆，内里嵌入的虾仁个头大，肉质鲜嫩。
脆嫩间中和了沙拉酱的一点微甜，层次丰富，口感扎实饱满。
“不好意思啊。”云湉湉盯着他手背上猫咪图案的创可贴看了一眼，抱歉道：“桔子不懂事，又把你抓伤了。”
“估计还在为之前带它去绝育的事记仇呢，”段溪镜转头看向用屁股冷漠对着他的桔子，“这孩子记性太好，跟我家那不长脑子的傻狗确实不太一样。怪不得你要我陪你演那么一出了。”
说起之前求他配合在桔子面前演戏的事，云湉湉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伤口还疼吗？”
段溪镜又夹起快油条虾，与她相视一笑：“猫抓一下能有多疼？挠痒痒而已，我没那么娇气。”
“都流血了，怎么会不疼呢。”云湉湉挺不安地看着他的手。
“真不疼了。”段溪镜把油条虾放入她碗中，宽慰道：“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定了时的闹钟响了。
云湉湉拿起手机关了闹钟，起身折回了厨房。
关火，揭开蒸笼。拿盘装包子。
她把盛了包子的餐盘放到了桌上，拉开椅子坐下：“一会儿你把这创可贴换了吧。我这也没个正经的医用创可贴，都是些花里胡哨的图案。”
“不用换，我觉得挺可爱的。”段溪镜反手给她亮了亮手背上的创可贴，“这么可爱的小猫咪，不觉得跟我很搭吗？”
云湉湉看他这像是在显摆的表情，忍俊不禁。看着他，认同道：“嗯，是还挺可爱的。”
“对吧。”段溪镜得了肯定的回应，心情不错地用指尖抚了抚手背上的创可贴。
怎么感觉他有时候有点孩子气呢？是怪可爱的。
云湉湉凝神盯着他看。在他抬眸之际她回过神来，迅速错开视线，把刚端上桌的餐盘往他那侧推近了些：“尝尝这包子，刚出笼的。”
“嗯，好。”段溪镜没觉出她的异常。起筷夹了包子，放嘴边吹了吹。
美滋滋咬了一口。皮薄馅大，一口就能尝出满口的馅料香。
包子皮松软，内陷咸甜适中，脆笋恰到好处地提升了馅料的鲜味。
他细细嚼着入口的包子，低头察看包子内馅，瞧见了鸡丁和笋丁两种食材。很是满足地吞咽下满口的鲜香，猜测道：“这是……三丁包？”
云湉湉给他杯中斟上现磨的豆浆，纠正道：“五丁包。”
“五丁？”段溪镜诧异看了她一眼，用筷拨了拨包子内馅：“扬州富春茶社的三丁包我倒是吃过，这五丁是多了哪两丁？”
“三丁包的食料包含鸡丁、笋丁和肉丁。这五丁包啊，起源于乾隆年间，其实就是扬州三丁包基础上的创新，多了海参丁和虾仁丁。”云湉湉道。
“乾隆年间？”段溪镜听出了话外音，“这五丁包的起源，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乾隆年间的五丁包子，叫五句包子。”云湉湉解释道，“这五句，是当时去扬州巡游的乾隆对御膳提出的五个要求，即‘滋养而不过补，美味而不过鲜，油香而不过腻，松脆而不硬，细嫩而不过软’。”
“最初是叫五句包？那后来为什么又传成了五丁包？”段溪镜好奇询问。
“首创这种包子的厨师恰巧姓丁，又因这包子内馅是用五种丁料制成，老百姓话赶话的，便把这御前回话的‘五句包子’传成了‘五丁包子’。”云湉湉说。
“原来是这样啊。”段溪镜吃完了一个包子，又意犹未尽地夹起一个。咬开包子皮，盯着馅料又细细端详了一番：“有意思。这就着故事吃包子，好像更香了。”
“吃着香是因为我手艺好，跟故事有什么关系？”云湉湉笑言。
“在理。”段溪镜很是认同她这说法，挺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瞬话外有话道：“主要是跟人有关系。”
跟人有关系？是在夸她吗？
云湉湉装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低头偷偷笑了一下。记起他奶奶爱吃面食。走去厨房拿了个打包盒，将蒸笼里余下的包子整齐码进打包盒里。
“这个，给你。”她把装拢好的包子放到了他手边，“之前你不是说你奶奶很喜欢吃我做的点心嘛，这个也带去给她尝尝。”
“给我奶奶的？”段溪镜转头看向一旁的打包盒，“那我奶奶可又有口福了，谢了。”
“不客气。”云湉湉道。
“说起我奶奶，我想起来了。”段溪镜在外衣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个黑色的小盒子，给她推了过去：“我奶奶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云湉湉说话间打开了盒盖，盒子里装了个红色的手绳，挂饰很可爱，是只粉色的猫猫头。
她一眼就被那个精致的坠子吸引了注意力，捏起手绳，歪着脑袋看坠子：“这个猫猫头坠子好可爱。”
“这是我奶奶在寺里求来的，据说开过光，跟平安福差不多是一个意思。”段溪镜指了指手绳，道：“她让我把这给你，说是吃了你那么多点心，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不过是一点吃食而已，这我哪好意思收的。”云湉湉急忙把手绳放回盒子里，给他推回去，客气道：“这我不能收，好意我心领了。”
“你退还给我，这么粉的东西我也戴不了啊。再说了，我奶奶也就我一个孙子，也没个孙女、外孙女的再来收这物件。”
段溪镜盯着她推回的那个盒子略一思量，放下筷子朝她伸去手：“你要是觉得不合适，要不这样。”
他说话间拉住了云湉湉的手腕，动作利落地将她箍缠在手腕上的黑色小皮筋取下：“你把这个给我，我这就算是收到回礼了。”
装有手绳的盒子推回她面前，他低着眉眼把小皮筋箍在了手腕上，心情不错地曲指弹了一下。
“一根皮筋换一个这么可爱的手绳？”云湉湉看着他缠了条黑色小皮筋的手腕，乍一看竟是觉得挺适合他。笑言：“那你岂不是吃亏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段溪镜捏转着手腕上的小皮筋，坦言：“你这小皮筋往我这手腕上一戴，能给我挡不少麻烦事。是我占了便宜才对。”
“麻烦事？”云湉湉很快反应过来，“啊，对了。我听莹莹说起过，段医生在你们医院可是很有人气的。”
段溪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指尖搭着手绳盒盖轻叩了叩，道：“算是帮我忙了。这东西，你就收着吧。”
“那……”云湉湉犹豫了一下，没再把盒子往回推：“那你记得替我谢谢奶奶。”
“嗯。”段溪镜点点头，“你戴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那我就不客气了。”云湉湉愉快道。
她把手绳戴到了手腕上，拨转坠子，给跳到她腿上的桔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手绳。
“桔子你快看，这猫猫是不是跟你很像？”
桔子喵瞄叫着嗅了嗅她的手绳，像是在附和她的话。
这手绳很适合她。
他在展示柜里一眼相中的款，果然错不了。
跟自己的猫咪显摆完了，云湉湉不忘晃了晃手腕，问桌对面笑看着她的段溪镜：“怎么样？好看吗？”
“嗯。”段溪镜抬眼看她，点头道：“好看。”
“这么可爱的创可贴？”倪嘉琴指了指段溪镜手背上猫咪图案的创可贴，问：“女朋友贴的？”
段溪镜顺着她的指向抬手看创可贴，嘴角不自觉挂起笑意：“啊，这个啊，这是……”
“你怎么就知道是女朋友？”随行的同事打断了他的话。故作神秘的话音一顿，转瞬嘻嘻哈哈地玩笑道：“万一是男朋友呢？”
“又胡说八道。欠收拾呢？”段溪镜扬起手中的文件袋，教训着拍了一下贫嘴的同事。
推着输液车途经这处的护士短暂驻足，听了一耳朵他们的玩笑话。
“说真的，我跟段医生共事了这么久，还真没见他跟哪个女同事关系暧昧过。要说他金屋藏了个男朋友，我都不觉得意外。”
护士这话不假。
段溪镜待人谦和礼貌，看着好像对谁都很亲切，但却很注意社交距离和分寸。他比表象看着的，要难亲近得多。
倪嘉琴进大学的第一天，就对从图书馆背着书包出来的段溪镜一见钟脸了。
对，没错，就是脸。那时她对他的脾气喜好一无所知，唯一被吸引的，就是他那张帅气的脸。
有一类人天生如此，自带光芒般轻而易举就能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然是一道最吸睛的风景。
段溪镜就是这类人。
白t，浅色牛仔裤，肩上搭着一个黑色的书包。
明明是很容易淹没在人群里的简约着装，可偏他个子高挑，就算是匿于人群，也能一眼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笑起来很好看。
只一眼，便能拨乱心弦。
和风过境，云去雾散。耀眼的阳光洒向了悠悠草原一般。
倪嘉琴是个打直球的性子，被他帅气的相貌吸引，当即上前，跟他索要联系方式。
他很有礼貌，就算是面对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也会顾及到对方的自尊心。虽是拒绝了她，但话说得很委婉。
看来是被搭讪的次数多了，很经验了。就连拒绝旁人的主动示好，都能做到这般熟练。
倪嘉琴没觉得气馁，更不甘于这一面之缘。为了加深对他的了解，她总是偷偷打探他的行踪，制造各种偶遇机会。
他人缘很好，朋友不少。对学业也认真，习惯在图书馆临窗的位置看书。
喜欢小动物，黄昏之际总会定时定点地拿罐头给学校里的小流浪喂食。
对食堂的菜食很挑剔，不怎么在学校就餐。平日里去的最多的，是距离学校两站路的一家粤菜馆，常吃的主食是煲仔饭。
她悄声观察着他的一切，从医学院一路紧追着他来到了这个城市。
可就算她对他的喜欢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对她的态度依旧疏离。
在一个院里共事的时间久了，旁人偶尔也会拿他们打趣，“学长”、“学妹”的那么叫着，强行按头组cp。
她也会因这些玩笑话而窃喜。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过尔尔。
“诶诶诶，我又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与段溪镜嬉闹的同事眼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指了指他露出衣袖的小皮筋，一脸八卦地追问道：“段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瞧着，这像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呢？定情信物？”
倪嘉琴回了神，看向段溪镜手腕上箍缠着的那根黑色小皮筋。
这不像是他会用的东西。
“小心点，别弄坏了。”段溪镜掸开了同事胡乱拉扯的手，很仔细地把手腕上的皮筋塞回了白大褂的袖口里。
“哦豁！有情况！”同事一副了然的表情，用肩撞了撞他：“真要有对象了可别藏着啊，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段溪镜抿唇笑，转瞬假模假式地斥了声：“别多事。”
没否认！
第一次，他没有直接否认自己与异性之间的暧昧关系！为什么？
倪嘉琴微微一愣，挺惊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