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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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名方树英没有听过，但是麦克斯有录音，是大提琴拉的。录音放到一半，那个哑巴男孩儿跑过来，意思是外边来了人。
麦克斯扶着墙勉力站起，让方树英带着孩子们躲好，神色还是淡淡的。
下了台阶，没想到会和约瑟夫四目相对。约瑟夫后面还跟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是郭绮。
约瑟夫冲上前去一把托住人，吊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敲开诊所门时把陈大夫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搜捕的人。陈大夫以为他们是逃兵所以会有人来捉，但还是好心地编了谎，说他只见过其中的一个人。
c区反攻顺利，他要去明珠大厦必得经过防线，急得他差点没忍住就拨了电话过去。基地有麦克斯的位置范围，战区里哪还有电话信号，只要拨出去，精确定位也就几分钟的事，结果他就被晚到的郭绮从后面抓个正着。
郭绮抓住他的领子要把阮倩的事问个明白，约瑟夫只问他了一句，“一个是阮倩，一个是你的好朋友，你选谁？”
短短的一句话郭绮还反应了一会儿，他最后无话可说。但刨去私仇，他也必须除掉约瑟夫。
而约瑟夫连原因都没有问，顶在太阳穴的枪仿佛不存在，让郭绮带他去找人，郭绮在他坚决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回首”给郭绮的是d3行动人员的位置，d3还没有找到人，约瑟夫已经感受到了麦克斯的气息。
d3来了五个人，约瑟夫让郭绮他们别露面，自己取了枪绕后。
暗红色的射线极细，其中蕴含的能量远非基地人员所持的激光步枪能比，被射中即是无力回天。五个人很快被解决，郭绮看看自己配备的普通枪械，神色复杂。
他们没有穿军装，但从几个人一致的浅蓝色衬衣还是能猜出来他们来自部队。方树英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哥几个儿也有点尴尬，逃兵这个，确实洗不掉。发现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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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边偷看，他们自觉把枪收回。
“总比死了强。”方树英确定没什么危险就把孩子们放出来，“帮我看小孩儿也是功劳嘛。”
孩子们都愿意和他们亲近，除了那个最先发现他们的男孩儿，远远在角落站着。郭绮向他走过去，男孩儿要跑被他一把抱起来，他和善地问他：“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儿？”
“你、你们......你们有枪，为什么不去打仗，把敌人都赶走？”男孩儿最开始几个字说得磕巴，后面就流利起来。声音不大，却让屋里的大人都停下了动作。
男孩儿挣着跳下来，竟然抢了郭绮别在腰后的枪跑了。郭绮要追，被方树英拦下，“算了，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他扭头去了隔壁，屋里的两个人在看被曝光的那本《平静》，他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麦克斯强忍着彻骨的冷疼之感看完，靠在约瑟夫身上半阖了眼，发出一声轻叹。他们两个在战区消息不通，也就想不到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更想不到几十年前贝丽就为今天写好了结局，充满怨恨与悲痛的结局。
约瑟夫捂住头喃喃自语，“贝丽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王先生，她写的是真的？”
“你希望是真的吗？两本书，你喜欢哪一本？”
“当然是出版的那一本。封面和内容相得益彰，那么美好，把我们都吸引了。谁不想做英雄？谁不憧憬未来？”
“那你后悔么？后悔知道这一切，你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几乎没有收获。”
郭绮想起郝文写给他的那封信，轻轻念出郝文的心意，“......不后悔。”
“我也不会后悔我的每个决定。”约瑟夫抬头，这就是他给郭绮的答案。
战友问郭绮接下来做什么，他说，带孩子们出去，活着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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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树英来找麦克斯要那首曲子，好曲子只听了一半戛然而止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何况那首曲子听起来很欢快，也适合给孩子们弹。而麦克斯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说没有再弹的必要，让他给孩子们弹他自己喜欢的就好。
听孩子们说操场种了一排玉兰树，麦克斯想去看看。
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阳光虽然没有中午的时候热烈，照在背上也是温暖的，背上冷汗渐渐下了。
操场的草坪受了冰雪的摧折，枯黄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仍然绿着，几个小时的太阳照射，就从打蔫又恢复了直立。
约瑟夫跟着他慢慢走到那排玉兰树下，树应该种下好多年了，长得高大，花瓣被打落了不少，但枝头还有不少花苞。
校园空旷，也没有炮火声，悠扬的琴声传了很远。他在草坪上躺下，闻着淡淡花香，听着曲子，看着干净无尘的天空。
“玉兰是宜滨的市花。”约瑟夫在他旁边坐着，拾起一片花瓣在手里抚摸，“这么多年，宜滨应该比我来的时候好看多了。”
“地球和这里，你喜欢哪个？”
“当然是地球，再像，也比不上故乡啊。”
钢琴曲的第一小节自由奔放，中间委婉缠绵，最后一节忧愁哀伤，“这首曲子讲的爱情，热恋、相守和分离......”
看着纯白无暇的玉兰花，麦克斯终于跟约瑟夫说了那个人，那个教会他画画的生命。
“她是一只白色的有翼生物，在水上游的时候，像你认识的天鹅。她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和河水一样的颜色。她陪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然后在某一天把自己献给了土地，又留我一个人走下去。”
头顶玉兰花的轮廓逐渐恍惚，麦克斯疲累地闭上眼，声音渐轻，“太阳真温暖啊，约瑟夫，我歇一歇......”
玉兰花掉了一瓣，落在他身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