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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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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信真人、嫦婉仙子以及鹤羽真人等人也来到洞外,只听嫦婉仙子朗声说话:“金和师兄,还请去了禁制,让我等进去。”

瀚云真人冷笑:“哼,她还真是巴不得自己的外孙速死!”

岱青几人也很看不过眼,皆看向金和真人,不知他有何主张。洞外几个元婴真人若要进洞来,屈屈一个禁制结界定然是困不住的,这般说话,不过是不想让大家颜面不好看而已。

“瀚云,去请几位真人进来。”

瀚云真人虽然怒火中烧,但也不能违背金和的意志。云江还好,面色入场,但风笑笑已经紧张忧惧的不行,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眼汪汪地望着师兄。云江感觉到她心里的担忧,默不作声,只是微笑着又摸摸她的道髻和脸颊。

他深知,该来的躲不掉。

二十余年前,枕月庵的论道大会上,还以云瀚为道号的瀚云真人在论剑一项上一鸣惊人,获得枕月庵萼婉仙子的芳心,二人约定,修为至元婴境界后结为道侣,一时间羡煞旁人。论道大会结束后,云瀚与萼婉得宗门许可,一起入尘俗历练,降魔除怪,为正道扬名。

他二人入尘俗不久,便遇见一个一心向道的凡人。那人品貌不俗,谈吐风雅,又秉持良善正义之心,很快便获得瀚云与萼婉的好感,准他与他二人一同于尘俗行走。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魔尊恒野。恒野不知用何种功法,将一身魔气掩盖的干干净净,连丹府元婴都隐去不见,在只有金丹境界的云瀚月萼婉眼中,确确实实只是个凡人。

后来三人一同于岭南道、剑南道行走了数月,大大小小除妖邪之历练不知经历了多少。虽说修士不动人欲之念,但情谊却仍是有的,云瀚与萼婉越发投契,内心也愈发亲近,若修为到了,结成道侣正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可他二人太单纯,根本没有发现恒野早已对萼婉动了欲念。他向萼婉求爱,却得知她已与云瀚许下鸳盟。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恒野心中被嫉妒和愤恨激起了层层的怒火。他终于动了手,重伤了云瀚,将萼婉掳至剑南道魔宗大明宫。

云瀚拖着伤躯返回宗门求助,金和真人连同迎真峰峰主淇云真人同时下山,协同嫦婉仙子奔赴剑南道搜索大明宫踪迹。待他们历尽重重困难终于找到大明宫,又集合一批正道力量破了大明宫的防御,将里面的魔修杀的七零八落。虽重创魔修势力,但各洞府也均有损伤。待他们找到萼婉仙子的时候,却发现她刚刚分娩了一个婴孩。那婴孩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云江。

萼婉仙子显然经历了很多折磨,对恒野恨到了极致,且也没有了生的意志,便拖着恒野自爆了金丹,当场便与恒野同归于尽。而后,为祸修仙界多年的大明宫彻底瓦解。

嫦婉仙子痛失爱女,对魔宗更加深恶痛绝,而这带着一半恒野血脉的外孙也难得她的喜爱。当年在场的修士有些如嫦婉仙子,主张杀了这个刚出生的婴孩,但大部分却认为稚子无辜,其父的罪孽不该牵扯到他的身上。最后诸人约定,隐去他的身世,交由朝阳观来抚养。云瀚一直认为萼婉的悲剧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满心愧疚,便主动扛起了教养其子的任务,并为其取名为云江。

而当年的迎真峰峰主,云瀚的师尊淇云真人,也在与恒野的缠斗中受了重伤。回到朝阳观之后,炎易真人也没有救治他的方法,淇云真人也只不过撑了数日便油尽灯枯了。大限之际,淇云真人将仅剩的元婴之力渡给了云瀚,使他一局破境,由金丹修士变成了元婴真人,并坐上迎真峰峰主之位,尊号瀚云。

细数过往,瀚云真人知道,面前这几个洞府尊者是不会轻易放过云江的。若云江还如过往,是朝阳观精彩绝艳的金丹修士,他们大概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这情形,他们是绝不会善了的。

金和真人没有拦着他们探查云江的丹府情形。几个真人稍一探查便确认云江魔修身份,当即脸色便肃然起来。嫦婉仙子冷笑着对瀚云真人说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孽种就是孽种,早晚有反噬的一天。”

风笑笑气得要骂回去,却被云江拦住,她只好委委屈屈的将话憋回去。

瀚云真人默不作声。恒信真人问向金和真人:“不知金和观主可查清原委了,又将如何处置这位道长呢?”

金和真人看了眼云江,沉声问道:“无名说是他给了你入魔的契机,你可愿说一说他都做了些什么?”

众人便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云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金和真人既然问了,他便将自己所思讲了出来:“那晚我从藏剑阁出来,正要回去,于飞来峰得他传音邀约一会,我便去了,他夸我这把剑是好剑,便拿去看了,又舞了一遍剑法,而后又要请我喝酒,我不愿,他便以道法捆缚,强逼我喝了些酒。今日之前的比试,我并未觉得压力,但今日与萤梦师姐对战,她太强,我想不出可胜她的剑法,正是焦灼之时,无名又传音给我,问我何不试试他的剑法。我猛然便想起那夜他舞的剑招,心念一动便使了出来。”

说到此处,云江从身侧拿起那把精美的宝剑来,而后继续说道:“我也不知是剑法的缘故还是这柄剑的缘故,第一个剑招使出,我的身体便不由我控制,道力源源不断向剑涌去,剑招一招接一招的使出,我想停都停不下来。最后嫦婉仙子打落了剑,我昏了过去,醒来便是现在这个样子。”

几个真人面面相觑,鹤羽真人问道:“难道问题出在剑和剑法之上?贫道不才,对这剑和剑法都不曾了解。”

瀚云真人面色更是难看,声音也沉重了起来,口中说道:“云江今日使出的正式恒野当年所创的明宫剑法,而这把剑,确是他的佩剑,剑名美人。都是我的错,当年他与萼婉身死,我念及过往心生不忍,便将这把剑带回朝阳观藏剑阁。若我当日把剑毁了,或许云江便不会有入魔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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