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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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办公室，宋烟看到那个端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暗自地在脑子里跟自己较劲。
但是对面的人已经发话了：“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叫宋烟？”
语气很平淡很冷淡很安全，宋烟目测自己一个新来的应该还没机会惹老大不开心吧。然后她就把脖子抬了抬，正视自己老大的目光。
“是的，我是刚来的。”
“那你觉得你现在负责的项目还适合你吗？”
“啊？”宋烟有种见不到北的感觉，跳跃得有些快，她不是刚来的嘛，啥都还不懂就负责什么项目了嘛，宋烟脑子开始有点乱了。
“啊什么，把项目进度给我汇报一下，还有，ppt做了没？”
“我是刚来的，还在给赵经年做助手。”宋烟赶紧给自己的老大撸清关系，不能再乱让他点谱了。
“应届生？我不是跟人力说过，我这个部门不要刚毕业的小鸡仔！”顾翊好像突然被踩住了尾巴一样炸毛了，从椅子上倏地站起来。
宋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是该出去不惹人烦还是原地接受怒火，就算是不属于自己的错，她脸上也臊得不知如何自处，毕竟还是个刚出校门不久的菜鸟。
顾翊立马打起电话打给人力，质问hr为什么没按他的要求来招人，但是对面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顾翊唰地一下挂了电话，就好像一团森林烈火被一阵暴风雨浇灭了。
“你还站着干嘛，看我笑话？”顾翊眼神和语气都很不友善。
宋烟觉得从刚进门开始，她就是错的。
三七二十一，她立马溜出了办公室。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眼眶有些湿，然后侧头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她一进去洗手间隔间，眼泪就不自觉流下来了，感觉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以后不会好过，她，很委屈，也很担心。
微信群里从她出了顾翊的办公室开始起，就不断有新消息进来，都是在关心宋烟的情况，以及顾翊到底问了什么。宋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讲这种事，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自己坐在马桶盖上，静静发呆。
不过，宋烟有个特点，就是除非遇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不然她都会想办法摆脱这种丧丧的情绪。她拿起手机，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等会出去吃点好的安慰下自己受伤的灵魂，这里划重点就是：通过消费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再看看有没有人可以约，这种时刻不想一个人待着，点开秦昊旻的聊天窗口，输入：晚上有没有空，姐今天心情不好请你吃饭。
过了几秒，“不好意思，最近季末，有些忙。”
也许是她在酒店实习得不够久，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副客房部经理为什么会这么忙。
秦昊旻回完才发现，原来她给他发的上一条微信他竟然没回，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回绝她了，想要么工作待会做也行，大不了熬个夜。
发完“那我就百忙之中抽点空吧。”但是，很久也没收到宋烟的回复，他突然感觉有点烦躁，不知道是懊恼自己的失误，还是在懊恼她的不回，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身子往后靠着，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感觉有些东西在流失，但却无法描述具体是什么。
宋烟不是故意不回他，而是她一出洗手间，就听到部门要开会，她只好赶紧带上笔记本和笔跑向会议室，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群里响起了友情提示：手机一定要静音放口袋里，不然后果可能很严重。
宋烟刚才受了惊吓，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赶紧把手机静音了放口袋里，天塌了她也不拿出来，她可不想再面对那个暴躁黑暗系老大了。
但是，会议上的顾翊，却让她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虽然说话暴躁了些，但是不讲废话，他虽然无时不刻都在怼人，但是却是一语中的，他虽然说话直接难听了些，但让别人受益匪浅，他虽然鄙视她一个菜鸟，但是她却对他生出了崇拜，哪怕前一个小时前还被他深深伤害过。
会议以极快地速度过掉了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顾翊对每个项目需要提升和改进的地方都做出了指示，哪怕这个过程略显暴躁和刻薄。
“你是来秀你的ppt技术的吗，我们这是设计部吗，你特么有没有好好去了解客户的细分市场！”
“你的新媒体全渠道整合就这样?说是一团屎也比你这个方案香吧，这个星期结束前给我一个新的方案。”
……
几乎每个同事都被cue到，每一个被cue到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被怼，当然不敢说他每个指出都对，但是在这过程中宋烟感觉自己学到很多，刚才心里的委屈也缓和了很多。最后会议结束的时候终于cue到宋烟了。
“那个新来的，赵经年你多给她派点事情，我这边不养闲人，还有，没事的时候多带她见见客户，省得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样看得我心烦。”说完，就头也不回走出了会议室。
他一走，大家立马掏出了手机，查看有没有未读消息，宋烟也看了秦昊旻的消息，但是她刚想回复他，她师傅赵经年就捅了捅她手臂，“等会大家聚餐，庆祝又多活过一天。”宋烟有些哭笑不得，想告诉他一声却又想到他也曾无视她的消息，就把手机一锁，回到工位，就等下班去聚餐了。
不得不说，这个部门的氛围还是很好的，大家都嗨得起来，吃完还得去唱一趴，各个都还是麦霸。宋烟坐在角落里，回顾今天发生的种种，感觉能学到很多却得具备极大的抗压能力，前路充满希望还是充满挫折，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到了散场的时候，好几个同事都已经喝高了，在ktv门口抱在一起痛哭，嘴里还喊着，“老子要不是看在他确实有点本事奖金也给得爽快，老子才不受这份气呢！”
“谁不是呢，谁受的了天天被怼，我妈都没这么对我过。”说完，两人就抱在一起继续痛哭，鼻涕眼泪一大把，看得旁边的人都想当做不认识他们。
宋烟的赵师傅算是全场为数不多还清醒着的人，安排了所有醉鬼的打车事宜，就问宋烟：“你要怎么回去？”
“我没事的，你送他们就好了，我这边走回去也近的。”宋烟摆摆手。
“那好，到家群里说一句。”说完，就招了出租车走了。
宋烟吹着晚风，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天朗气清，月色无边，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一个人的旅程也可以很美。一个人走的路，才可以更好地去欣赏风景发现美丽，而不是站在你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许会换，但美景却一直都在。
宋烟刚准备走进楼道，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吓得她冷汗都出来了，转头一看却是某个放她鸽子的人。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出事的。”宋烟捂着胸口没好气地说。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如此帅气的大活人站在你旁边你也没注意到。”秦昊旻更加没好气。
宋烟真是被气笑了，还帅气，还以为自己自带发光嘛？
“你不是很忙吗？”宋烟用很挑衅地语气问道
“宋总都召唤了，小的不得赶紧安排上。”语气略有些狗腿，宋烟撇撇嘴。
“嘁。”
“要不要去吃个夜宵？你看我为了等你晚饭都没吃……”秦昊旻开启了卖惨模式。
宋烟把手一伸，“那还不赶紧扶哀家上你的车。”说完自己还笑场了。
“得嘞，老佛爷请小心脚下。”秦少赶紧献上自己的手臂，两人一起走向停车场。
那夜晚清爽的风，也吹散了一些那两人各自的忧愁。
宋烟并没有去深究他为何时见时不见，不是不好问，是怕问了也许答案会让自己更加难看。她有时候也会迷惑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在了，很安心，感觉天塌了都有他，他不在了，她也不恼，也照样活出自己生活的色彩。她感觉她对他是不同的，但是却缺乏有力的证据去证明她的猜想，哪怕这样的信号再多一些，也许自己也会更加勇敢吧。
宋烟在吃完夜宵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脑中回想和秦昊旻相识的所有画面，每个画面都有欢声笑语，一起大声地笑，一起你来我往地互怼，他能抓住她的笑点，她也能抓到他的幽默点。某些时刻，她也有一些心跳加速的感觉，感觉也许和他试试好像也不赖。但是真让她进一步，却又得不到及时的回应，有些灰心，她又想撤退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怂，好不容易才迈出的一小步被现实无情地打击了，她就开始有些自暴自弃了，觉得就这样顺其自然吧。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是不想迈出去那一步，而是有时候成年人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随心所欲。
而那一边，秦昊旻刚回到家，又进入书房加班去了。如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副经理真的不用那么忙，但是他，不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可能会影响他现在所有的酒店。窗外的万家灯火，他只能轻轻一瞥，连跟宋烟吃饭的时间，他都是挤出来的。他必须要在股东大会前完成这个方案，而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在人潮涌动的h城机场，一个全黑的年轻男子压低帽檐走出出口，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很多，却也没人仔细关心他的脸。
走到打出租的地方，他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并没有被接听，只好先上了出租车让司机开到市区的某家酒店。
办理完入住以后，进到房间便洗了个澡后躺床上准备好睡一场，睡前还用手机把现在的定位发给了某人，并附言：三个小时后来这里找我，价钱好谈。
宋烟刚从顾翊的办公室出来，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心想：这个老妖怪为什么老跟我这个没肉的豆芽菜过不去呢。
顺手拿起手机一看，最近收到的消息把她吓了一跳，手机都吓到地上去了，满脑子都是现在几点了，三个小时应该没那么快的吧。宋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然后长出一口气：要在三个小时结束前，断绝一切后路，他找她哪里会有好事。宋烟默默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个赞。但是她忘了，他住的是秦昊旻的酒店，她跑得掉，秦昊旻跑不掉。他祁阳是客，而秦昊旻是服务客人的人。
三小时的睡眠过后，祁阳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像在水中憋了很久的气又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近三个月的拍摄，让他每天觉得自己像个机器，睡都还没睡着，又要起来准备化妆，明明他只是个配角，却依然要早起候场，因为古装的化妆时长太长，偶尔的空隙还要被拉着去各种通告。他开始有些怀念那段丽江的时光，也有些想念那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所以他一杀青就赶来了这里，就是要找找她的不痛快让自己痛快痛快。
他拿起手机，发现没收到任何回信，电话拨过去还提示关机。
“好样的，胆子肥了是吧。”祁阳对着手机冷声说道。
他拿起房内的座机呼叫总台，“让你们客房部的秦副经理来我房间一趟。”说完完全不给总台回应的机会就挂了。祁阳住的是高级的行政套房，总台当然不敢怠慢，立马呼叫了秦昊旻，秦昊旻觉得一头雾水，还有人指名道姓直接呼叫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哪位不速之客。
答案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就明了了，原来是他。
“祁先生，不知道您对我们酒店的服务又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想知道我们两个都认识的那个人的现在的位置。”
“不好意思，不属于我们酒店的服务范围，是属于他人的个人隐私。”
“哦，是吗，那你看这床睡得我皮肤很痒该怎么处理？”
“我立马通知员工过来更换。”
“那我要不要发一条微博来描述下贵酒店的床品状态？”
秦昊旻虽然知道祁阳现在只是一个n线小明星，但是毕竟是公众人物，影响力还是有的，现在是酒店最重要的关头，万不可出现一点失误。虽然心里很不甘心很抗拒，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祁先生，您的要求在我等会下班后会让你满足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祁阳的房间，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嘴角亦是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