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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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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微信的滴滴声打破沉默,郑洪奕再次发过来信息:“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好吗?”

焦择脸阴沉得可怕,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周文良抓住手机想拿回来,对方紧紧握住,他抬头迎视焦择逼人的视线,声音变冷:“放手!”

焦择手掌不由自主地松开,周文良用力一抽,手机划过焦择的手掌。焦择突然觉得心一空,就像曾经他珍视无比的东西,被轻轻抽出他的生命。

焦择看着他,阴沉着脸不吭声。

周文良没有搭理焦择,他看了郑洪奕的信息,费劲地转动被酒精麻痹宕机的脑子,最后回了两个字:“明天跟你解释清楚。”

郑洪奕再次打电话过来,周文良挂断。

周文良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今晚这诡异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

如果是真的,那郑洪奕的告白,他只能明天当面跟他道歉。

“为什么答应?”

头顶传来的声音让周文良动作停止。

一只手猛地将周文良的脸抬起,温热的触感从唇传来。焦择吻住周文良,恶狠狠地、带着惩罚的意味。周文良被迫接受他的吻,脖子拉出犹如天鹅般脆弱而诱人的线条。

周文良想逃开,但牢牢地被固定住,周文良生气想说话,焦择趁机顶开他的唇,在里面攻城掠地。他用力挣扎,却推不开对方牢笼一样的拥抱。

渐渐地,气愤趋于暧昧,周文良深藏着的对某个人的渴望冲破牢笼,酒精的麻痹让他遵于本能。

手机从他的手中滑轮,被挤入床缝里,他随着焦择的动作仰躺而下,任由自己随身上的人沉浮。

第二天

阳光穿过透明玻璃,洒落在米黄色地板上,饭菜的香味从门缝钻进卧室。

周文良被一阵铃声吵醒,他闭着眼拿起手机接听,郑奕的声音如同隔着很远又似乎很近:

“我在门口!”声音很是愤怒。

周文良愣住,听这声音,就隔着一道门。

周文良忙起身,随即被下半身的酸痛刺得一激灵。昨晚发生的一切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周文良忽然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着香菇炖鸡的味道,这是他大学时期很喜欢的菜,门外传出两个男人的争吵声,周文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跟谁。

他咬牙起身,胡乱穿上睡衣睡裤,艰难、缓慢地走出去。

焦择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微挑了挑眉,说:“我昨晚没克制好。”随后冲着门外拎着早餐石化状的郑洪奕点点头:“他今天得吃清淡点,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焦择穿着的名贵衬衫有些凌乱,胡乱扣了几颗扣子,好像刚起床胡乱穿好的衣服。他好整以暇的整理好衣袖,矜持地微微一笑,转身往厨房走去。

郑洪奕:“……”

周文良闭了闭眼睛,艰难地走到郑奕面前,深吸口气:“郑洪奕……”

郑洪奕视线往下移动,落在在他的脖颈处,周文良这才意识到什么,将衣袖往上拢。

郑洪奕眼神灰暗,他嘴唇微翕:“我来得不是时候。”

周文良沉默了许久,才说:“郑洪奕,我很抱歉,昨晚……我喝醉了,回错了信息。”

郑奕咬牙切齿:“那他是谁?你也看错了?”

周文良哑口无言,他沉默了许久也只能回答:“对不起。”

这算什么事?酒精误事。

郑奕握住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高兴得整晚睡不着,一大早我就来找你,我担心我打扰你睡觉,一直在门外等……”

周文良抬头望着他,眼眸有着令郑洪奕难过的坦然:“郑洪奕,昨晚的事情我郑重向你道歉,我昨晚确实喝醉回错了信息,抱歉!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可能了,昨晚的事情你忘了吧。”

郑奕颤抖着嘴唇,许久,他声音变得柔软:“没关系……,我……我需要时间静一静。你跟他是意外对吗?你……你先处理你的事情,下次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一聊,行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祈求,周文良有些无言以对。

他想拒绝,但这件事情确实错在他,现在的情形也不适合说太多:“下次我再跟你道歉。”

郑奕扯动嘴角,僵硬地转身走了。

焦择不知何时已从厨房走出来,他抱臂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不离十,冷冷注视着郑奕离开的方向。

周文良没有看他,用下巴指指门口:“滚。”

焦择身体一僵。

周文良冷冷盯着门口,焦择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两人沉默着,却并没有看向彼此,最后焦择败下阵来。

木门关闭的声音轻轻传来,房间里重归沉寂。

周文良强忍身体的不适,慢慢走向饭桌。

客厅弥漫小鸡炖蘑菇的香味,盛好的饭菜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

小鸡炖蘑菇,它好香。

这是周文良很喜欢的一道菜,他是孤儿,这道菜他小时候很少能吃到的,浓郁的香味曾经让他垂涎欲滴,以至于长大后怎么吃都吃不够。后来他爱上了一个人,他热衷于给他做这道菜。六年前这个人出国,他好像忽然对这道菜没有了那股热爱,甚至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六年前,好像就在昨天。

周文良慢慢在桌边坐下,回忆如同海浪一般向他拍打过来。

周文良与焦择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是在六年前一个雨夜。

2012年3月13日。

焦择撑着雨伞从一家蛋糕店前走过。经过时他忍不住向蛋糕店内看了一眼,店内灯光温暖,精致的蛋糕如同一个个美好的祝福陈列在架子上,买下一个蛋糕,就好像会获得一份祝福。

五岁以前,他深深迷恋于各种卡通蛋糕,直到他知道母亲因他难产而死,他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他从此害怕过生日,也就没有再庆祝过生日。

他的生日,是3月13日,也就是今天。

他今天从墓地回来,暂时不想回到无人的公寓,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兜兜转转,路过许多蛋糕店,城市里的蛋糕店真多。

余光撇到一个青年,约莫不到二十。他也站在橱窗外盯着蛋糕。

他没有撑伞,绵密的细雨交织在他身侧,格外引人注意。青年似有所感地扭头,一张清秀的脸,灯光注释着他,落雨环绕,那情景仿佛一张油画。

见青年回头,焦择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那青年抬步走入蛋糕店内。

电话铃响起,焦择举伞走向旁边咖啡馆接电话。

焦择接完电话出来,青年已买好蛋糕,正站在蛋糕门口等车。青年淋了些雨,嘴唇有些苍白,手指勾着个四寸小蛋糕。

四目相对,让焦择没想到的是,对方开口了:“……焦择?”

焦择微愣,道:“你是?”

青年唇边有淡淡的笑,礼貌但疏离:“周文良,q大,金融系,607,你的舍友。”

如此流利且详细的信息,让焦择不得不信服,对方的确跟他一个寝室,好吧,名义上。

现在已经大二,但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地对话,在此之前焦择对周文良毫无印象,因为他极少出现在学校,虽然有宿舍床位,但住外面。

当时周文良是在等出租车,焦择看看他手里的蛋糕,看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九点多,这时候过生日好像比较晚:“赶车吗?”

周文良摇头:“没事。”

焦择瞧着周文良一脸淡然,好像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忽然一个想法升了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周文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看着雨幕的眼眸往下低,似乎不太想回答,但又似乎无所谓隐瞒什么,许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嗯”

今天也是他生日啊。

焦择瞧着他有些不开心的脸,心中有股奇怪的触动,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说话间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周文良看着变大的雨势,频频看手机,看来出租车一时半会儿约不到。

焦择此刻想走,又觉得不妥,把伞递给他:“伞给你,我车在附近,很快到住处了。”

周文良:“不用。”

焦择:“你打车到学校门口,还要走段距离才到宿舍吧。”

周文良皱眉,他刚刚淋过雨,不介意变成落汤鸡,只是手里提着蛋糕,蛋糕要是淋雨,就坏了。但是因此让对面的人淋雨,也有些离谱,他们根本没什么交情。

“这样,”焦择缓缓开口:“反正我闲着,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焦择见他有些不太想答应的样子,补充道:“你要觉得不好意思,要不这样,你到学校再给我钱,算打车。”

周文良一愣,虽然不清楚焦择家里情况,但焦择肯定不差钱。周文良不理解对方这忽如其来的热心肠,但人家愿意帮忙,这样的雨天,周文良也没理由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焦择撑伞进入雨幕,很快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停在周文良面前,车床落下,露出焦择那张开学排队时让女同学尖叫的脸。

周文良记得开学报道,这个一身贵气的青年不紧不慢走向宿舍,引起一片惊呼,但他目不斜视,将简单得过分的个人物品放好后,对宿舍另外三个人点点头算打招呼,就走了。再也没回过宿舍。

周文良打赌焦择肯定不认识他的三个“室友”,他冷漠,又高傲,所以懒得搭理他们这些以后不会产生交集的“室友”。

果然,这次相遇,焦择一点儿不知道他是谁。

但似乎也没有印象中的不好相处。

黑色车辆划开雨幕,雨越来越大,雨水如小溪一样从车顶落下。

车在校园外停下,打开车门,哗哗地雨声涌入耳内。

焦择对周文良说:“伞你拿走。”

周文良问:“车上还有其它伞吗?”

焦择沉默了一下,回答:“有。”

他短暂的沉默让周文良猜车上应该没有其它伞。周文良没说话。

焦择侧过脸:“我开车用不着。”

对方都这么说了,再推辞有点矫情。周文良下车打好伞,转身的瞬间他迟疑了,回了下头,两人四目相对。

焦择忽然说:“既然都到这儿了,我……顺便给你庆祝生日?”

雨声里,有某种信息在潮湿的雨夜里弥漫。

周文良与焦择互相凝视,周文良缓缓点头。

宿舍很黑,其它室友都不在,估计很晚才回来,周文良知道这一点,今天才决定拿蛋糕回来。

周文良在一个四方桌上打开包装盒,自己戴好寿星帽,坐下来闭上眼睛打算走个过场。

焦择饶有兴致地看着,忍不住出声:“不点蜡烛吗?”

周文良微皱眉,但没有反驳,从包装袋里扒拉出小蜡烛点上,点了十根。

焦择:“二十岁?”

周文良点头,不说话,一副只想草草走个仪式的表情。

点好蜡烛,周文良坐好,刚要闭上眼睛,焦择起身关灯。

黑暗忽然降临,惟有烛光照亮一方。周文良看了焦择一眼,闭上眼睛。

烛光摇曳,周文良的脸像水墨一样娟秀,又好像油画上侧影朦胧的青年,灯光与阴影交错下,有着动人的光泽。

二十岁,跟焦择一样的岁数,一样的生日。他们竟然同年同月同日生。

也同样的,这一天不开心。

周文良很快睁开眼睛,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周文良的眼眸中摇曳着蜡烛的光,焦择移开视线。

周文良给他切一块蛋糕,推到他面前。

焦择:“生、日快乐。”

周文良的笑很淡:“谢谢。”

焦择不喜欢吃甜,更不喜欢蛋糕,但还是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周文良给他切的蛋糕,以表示感谢款待。

两人没有什么好寒暄,过完生日,周文良将焦择送出门口,把雨伞还给他,焦择就走了。

这次见面,虽说一同呆了许久,但两人统共没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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