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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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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空气静止了几秒。

柳驻足:“……抱歉悠斗,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幻听了。”

于是悠斗又问了一遍:“幸村部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切原跟着停下脚步,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道,  “部长的话……啊,  我知道了!他喜欢阿诺德画里的女人。”

柳叹了一口气:“不是阿诺德,  是雷诺阿,赤也。”

“诶?原来是叫雷诺阿。”切原惊讶了一下,  吐槽道,  “外国人的名字都太难记了。”

悠斗若有所思,  确认道:“幸村部长喜欢雷诺阿的女人?”

柳:他该庆幸精市不在场吗?

“悠斗。”他叫了悠斗的名字,温声道,“精市只是喜欢雷诺阿的画。”

“那柳前辈知道部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切原问。

“我也不知道精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不出意外,柳在两个后辈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原来柳前辈也有没收集到的资料”。

“这个问题还是直接去问本人比较好。”柳建议,“也不要在公共场合问,  可以在line上问。刚刚在医院不是加了好友吗?”

悠斗点了点头,采纳了柳的建议:“我知道了,  谢谢柳前辈。”

“悠斗,你问到答案后可以告诉我吗?”切原极具冒险精神地问。

悠斗答应了。

美术馆的洗手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沿路没有明显的指示牌,  柳记得美术馆的布局,  带着他们顺利找到洗手间。

回展厅的路上,切原自告奋勇带路。

“我来的时候记了路线。回去的路就交给我吧,  柳前辈。”

赤也记对路线的几率是32%。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柳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那就交给你了,  赤也。”

前半段一直在看手机,根本没有记路的悠斗:“拜托你了,  切原前辈。”

“包在我身上!”

三分钟后,  三人站在“禁止通行”的警示牌前。

“呃。”切原看了看悠斗,  又看了看柳,“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里有立警示牌吗?”

“没有。”悠斗肯定。

早在两分钟前就发现他们走错路,但没有出声提醒的柳:“赤也,我们过来时没有经过这里。”

如果他没记错,前面是美术馆的第二展厅,地狱厅。

安保人员也是在巡视这个厅时看到了“会走路的中世纪盔甲”。

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展厅暂时关闭吗?

柳打算一会儿去询问美术馆的工作人员。

“先回……”他刚说两个字,一道风从他身边刮过。

紧接着,走廊尽头响起一声“砰”。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接到了一通报案电话。

当目暮警官带着下属赶到案发现场米花美术馆时,他又双叒叕遇见了老熟人。

“又是你啊,毛利老弟。”

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见面了,目暮警官。”

目暮压下吐槽的**,问道:“死者在哪儿?”

角落里,一个矮胖的男人颤抖着举起手:“我在这里,警官大人。”

什么?

目暮猛地回头,随后又立刻看向毛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想问是怎么一回事。”毛利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跟电话那头说‘米花美术馆发生了一起案件,希望能立刻派警察过来’,没想到……”

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阵仗,连鉴识人员都来了。

“抱歉!”一刻钟前接到毛利电话的警员意识到自己闹出了乌龙,“我看到报警电话是毛利侦探的手机号,就下意识以为是……”

就下意识以为一定是发生命案了。

“是我的失职,万分抱歉!”警员鞠躬。

“不不,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毛利兰回以鞠躬。鞠躬后她看向毛利小五郎,捏紧拳头,“爸爸!你为什么不在报案时说清楚这是一起‘杀人未遂’案件。”

毛利小五郎:“我当时哪想到……”

毛利兰:“爸爸!”

毛利小五郎:“……万分抱歉!!”

目暮吐出一口气。

他竟然不是很生气。

可能是因为虽然兴师动众了一番,但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发生真正的伤亡。

这一年来,米花町发生了太多案件,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乌龙未来能多一点。

“不要再道歉了。”目暮拍了拍警员和毛利小五郎的肩膀,对毛利说,“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

“还是我来说吧。”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

目暮看向对方:“请问你是?”

“我是美术馆的馆长落合。”老人道,“如果不是那孩子阻拦了我,我会是这起案件的凶手。”

那孩子……

目暮警官下意识低头看向柯南。

“不是我啦。”柯南立刻摆手,“是悠斗哥哥他们。”

“悠斗?”

目暮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他看向柯南手指的方向,在一群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当中看到了上周末在回转寿司店制服犯人的初中生。

二十分钟前,切原和柳追着悠斗进了地狱厅。

在展厅里,他们目睹了黑发后辈手持长剑和中世纪盔甲对峙的一幕。

而当身穿中世纪盔甲的馆长摘下头盔,笑着说“输给你了”时,就连柳都以为他们只是撞破了馆长为给美术馆制造热度而装神弄鬼的现场,还在想要怎么道歉。

直到躲在角落的中年男人大叫“杀人了”,他们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警察到来前,落合馆长一直保持着沉默。

只有那位姓真中的中年男人不停地跟每一个人说自己是怎么被对方约到地狱厅的、等他到了地狱厅后,对方又是怎么袭击自己的。

而在面对警官后,落合将一切全盘托出。

“这家美术馆的前任老板因为公司破产,将美术馆卖给了那位真中老板。”

“真中老板答应老板会继续将美术馆经营下去,在美术馆转交到他手里后,他却又立刻反悔,说要把这家美术馆改造成饭店。”

“这里的每一件作品对我而言,都像是我的亲生孩子一般,而他却要将它们从我手中夺走。我绝不容许像他这样的恶魔破坏我神圣的美术馆。”

“于是我设计了杀他的计划,把他单独约到这个展厅。然而在我快要成功时,那个孩子从我手中抢走了剑。”

目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悠斗。

悠斗简洁明了地背出由柳润色过的话:“我和前辈们路过时,听到有人惨叫。进去后发现中世纪盔甲意欲朝人挥剑,于是将剑夺了过来。”

在目暮没注意到的地方,立海大的其他人朝柳投去赞许的目光。

悠斗也觉得柳前辈的说法比自己的“觉很危险,没有多想,就把剑抢过来了”要好上很多。

不愧是柳前辈。

[竖起大拇指jpg]

“原来是这样。”目暮了解了事情经过,“藏在中世纪盔甲里的人就是落合馆长。”

“目暮警官。”一位警员小跑着过来,“监控已经调出来了。”

目暮:“监控?”

警员:“是。展厅里安置了防盗摄像机,将一切都拍下来了。”

看完摄像机拍下的画面,目暮沉默了。

他在听完悠斗的描述后,想象出来的“初中生阻止凶手杀人”是:

凶手行凶时被人撞破,手中的凶器没拿稳,掉在地上,被勇敢的初中生上前夺走。

又或者是。

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敢的初中生上前与凶手争夺凶器,殊死拼搏后终于将其抢走。

然而防盗摄像机拍下来的画面是:

一道土黄色的身影像一阵旋风般突然出现在画面内,抬脚踢飞了“中世纪盔甲”手中高举的长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起,将剑握在自己手中,完成了形势上的逆转。

括弧,总耗时不到10秒。

目暮看了眼悠斗,欲言又止。

说这孩子刚才说得不对吧,他又没说错。说他没说错吧,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听到悠斗身旁一位初中生的轻声:

“悠斗的动作很好看呢,真想和悠斗打一场网球啊。”

而悠斗的回答是:

“我也想和幸村部长打一场网球。”

目暮:比起国中生网球届,他觉得他们米花町更需要这孩子。

柯南看完这段电影般的画面,也再次震惊了片刻。

但一想到对方小学三年级时就能撂倒成年男性,又释然了。

他注意到画面中真中老板的动作,把录像往回倒退了一点。

“真中老板当时在写什么?”

目暮&毛利:“写?”

“你们看嘛,在悠斗哥哥抢走剑的时候,真中老板拿了墙上的纸和桌子上的笔,好像在写些什么。”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真中身上。

真中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纸团,交给警官。

“我当时太害怕了,怕死在那里,于是想把凶手的名字写下来……”

目暮一边听真中解释,一边将纸团展开,发现上面写的是:“洼田??”

人群中,一个男人倒退了两步。

“为、为什么写我的名字?”

“不是我写的!”真中连忙道,“桌子上的那支原子笔写不出字,而这张纸也原本就写了洼田的名字!我当时是想把洼田的名字划掉。”

纸团上确实有反复划的痕迹。

毛利看向落合馆长:“也就是说……”

“是的,这些都是我精心计划的。”落合大方地承认了,“目的就是为了在杀害真中后,将一切栽赃给洼田。”

“粗暴地对待我的‘孩子’,偷偷将它们拿出去卖,这样的人,也应该遭受天罚!就和那幅画一样。”

目暮&毛利:“画?”

“地狱厅里展出着一幅名为《天罚》的画,正义的骑士终结了恶魔的性命,用剑将恶魔钉在了墙上,自己却也被恶魔的邪恶血迹污染了。”

落合坦然道,“我本来想以同样的方式将真中钉在墙上,为此还提前撤走了几幅原本挂在墙上的画作。”

“现在,我也是恶魔了。”

沉默中,悠斗身旁一道声音响起:“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

真田副部长?

悠斗看向真田,真田双手抱臂,等待落合的回答。

“法律给不了我正义。真中和老板的合同里没有‘要将美术馆继续经营下去’这条约定,就算我走法律程序,也没办法改变美术馆沦为饭店的命运。”

“可是就算您杀了真中先生,也不一定能让美术馆继续经营下去。”这一次开口的是柳生,“如果真中先生遭遇意外,这家美术馆也会作为他的遗产交给他人。”

他礼貌的声音中带着严肃:“您在制定谋杀真中先生的计划时,有考虑这些结果吗?”

落合沉默了。

半晌,他说:“我只有这个办法。为了美术馆,我只能做到这里。”

他没有想那么多。

又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那其他人呢?”

落合愣住了:“其他人?”

胡狼和丸井想法一致,回答了落合的问题:“其他和馆长您一样,希望美术馆能继续经营下去的人。”

“他们也只有这个办法吗?”

“馆长。”

像是为了印着他们的话,一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其实我和饭岛、川口制作了一期新的美术展策划方案,打算在今天拿给真中老板看,和他进行谈判。”

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点头。

其中一个补充:“真中老板想把这里改成饭店,无非是因为美术馆的盈利少。”

“我们想让他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来向他证明美术馆的存在是有意义的。美术馆同样能给他带来利益,甚至能带来比饭店更多盈利。”

而另一个则是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确实答应过你的前任老板,会将这家美术馆继续经营下去,直到我也破产为止。毕竟我不这么说,你的老板也不会把这家美术馆贱价卖给我。但现在这块地方已经是我的了,我想改饭店就改饭店……]

落合睁开眼睛:“这是……”

“这是真中老板挖苦您时,我们偷偷录下的音频。类似的录音还有好几段。”

“我们咨询过律师,真中老板答应前老板的事虽然没有白纸黑字地写在合同上,但有录音一样可以作为诉讼的证据。”

“我们原本想着,如果真中老板不同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就把这些录音拿出来威胁他……”

目暮警官:“咳。”

“……那个,总之,馆长,您不是一个人。”

“我们也和您一样,希望这家美术馆能一直经营下去。”

落合看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眼睛渐渐湿润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地狱厅的穹顶。

那里仿照着意大利的一座教堂,绘制着中世纪人们想象中的炼狱场景。

那是位于地狱与天堂之间的地方。

罪不至落入地狱的人会在那里洗涤灵魂,自此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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