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月色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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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芽。
聂玉扒拉着手镯，脑海里却禁不住开始回忆与之相关的信息。
这个名字，在整个西城……整个四城都振聋发聩。因为“菲芽救赎”公司的生物科技产品已经是生活中最常见到的高端产品。
而这个手镯，本该给他心仪的菲芽，成为老人给她的传家宝？
“别闹了。米克爷爷。算我求你。”
当说理不成，白渊就一转攻势开始求情。他放低身段，想博取老人对他的理解：“聂玉你也别愣着——这玩意可是米克爷爷的传家宝，快还给他。”
“我摘不下来。”
聂玉把手腕抬起来，那不知名材质的手镯已经完全贴合在她白嫩肌肤上：“喏。”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从公司离职是终于想开了——没想到你还是犟得像头牛！”
急躁的情绪从米克身上散发开来，甚至让灯光都为此带上无法描述的“情绪”色彩：“菲芽醒不过来了！十年了你还没清醒吗？！那是我外甥女！我都看开了！”
“她一定能醒过来的……我保证过的……”
在外人面前，在愤怒起来的长辈跟前，白渊的姿态已经放得无比低微：“我……”
“别说了。这镯子今天起就是小玉的东西！无论她看不看得起你个没出息的玩意，老头子今天就觉得喜欢她，把她当亲孙女看！”
老人回过身，神色突然变得慈祥和蔼：“孩子，别听白渊瞎说，这镯子是老头子送你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一直想把这东西扒拉下来，但只能徒劳。
而她眼中，白渊的神采已经越发黯淡。
“米克先生——我不能收下这样贵重的东西。”
聂玉脑海中窜过无数想法，但最后冒出喉咙的却是最不想说出来的那个：“我觉得白渊说的对，这是您今后要传给儿孙辈的东西，我不能拿。”
“儿孙？老头子已经只剩一个人啦……不肖的白家小子，要不是我们几兄弟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娃娃还算争气……唉。”
但一直看不出老态的米克此时却突然变得佝偻，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刻进骨子里：“别看魏家小子总是犯傻，白渊这混蛋，也不争气啊……”
这是……
聂玉哑然，她矗立在神色悲戚的两人身边，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看着你这姑娘，我就觉得好像回到几十年前，我们哥几个在城外跑工作，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圆月的时候——都说月亮已经没了，野地里的月光是那些花草鸟兽的记忆。但说真的，我觉得它一直在那里。”
米克抓着聂玉手腕，因为怀念而渴望更多接触这片白月光同时，又生怕冒犯了她。只敢用指肚在她手腕的镯子和皮肤间徘徊：“看着月亮，我们哥几个就好像站在一起……”
“老头！”
突然有个声音暴起，白渊一巴掌拍到米克后腰上，在薄薄衬衫下面的苍老皮肉上拍出脆响：“再瞎想就要出事了！”
“呵。还能出什么事呢？儿孙不肖，年过一百——我还能出什么事呢？”
无非就是死。
垂垂死气从心间流出，淌向这座疗养院各处。
但没有任何怪异因此暴动，因为它们感受到一股强烈至极的生机在死气中搏动，它比此刻流淌的死亡强烈无数倍：“你这老头，不要惹我。”
白渊用自己的能力将死亡硬生生按了回去，但又能按回哪里？充其量只是让它们回到米克老头的心底。
生存从来都只是生存，它与“生活”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你小子，比小时候霸道太多了。我就说公司那群人肯定会把你捧成公子哥，唉。”
米克的能力让他可以轻易地安抚人心，阅读梦境。因而也能直观的感受到自己情感的变化。他感觉到有勃勃生机正从心底萌生，却也隐隐有压抑感传出来：“不用担心。我现在好的很。不想跟你争了。”
那只抓着他肩头的手年轻有力，散发出毋庸置疑的生存的“命令”。
“要不是为了你这老东西，我平时又哪有霸道了？”
把手伸到聂玉那里，白渊也试了试摘下那手镯：“……能不能别把这东西戴人小姑娘手上，她这么白白净净的，你看看你这屎黄色镯子。啧。”
确实，色调不是很搭。
白渊这样一说，聂玉才反应过来自己与这镯子的色调冲突。
她现在可是真正的“白如玉”，全身上下就没几个地方不是白白嫩嫩的。
这个镯子却散发出沉稳的土黄色光泽，非常令人安心，却与她轻灵的风格完全不搭。
“不可能，老头子我今天就一定要把它送给小玉，怎么了？我看她聪明伶俐的就是喜欢怎么了？”
耍赖了，争端从争斗变成了耍赖。米克蹦出几步，在不远处扮了个鬼脸：“臭小子，老头子自己的东西你都要管。真以为这镯子是留给你的啊？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管不着知道吗！”
而后，老人后知后觉的一拍额头：“你是说颜色不搭对吧？”
不等白渊说话，聂玉就看见手上的镯子突然开始风卷云涌——它原本有着玉质一样透彻的色泽，当土黄色涌动起来，浮现出一抹纯白时，居然有种当初在北、西城交界处看见的沙尘暴般壮观！
“对啊，颜色……”
下意识用这个借口的白渊眼角瞟到了镯子变化的动静：“啧。”
手镯在他眼前变成了一片玉色纯白，映着聂玉体内散发出的淡淡辉光，真像是一轮圆月戴在了手腕上。
“没借口了吧？老头子就想把这镯子给她，才不管你们这些小年轻要不要。实在真不想要就给它砸了吧。”
米克老头从身后摸出一柄钉锤，真就作势要往聂玉手腕砸去。
“行行行！收下了收下了！”
白渊横腰一拦，那一锤子砸在尾椎骨上送去一阵酸爽：“你这老头还真砸啊！”
看着眼前两个从头至尾都没在乎过自己想法的家伙，聂玉嘴角轻轻扬起来，在白渊的叫闹声里：“谢谢你，米克爷爷。镯子我很喜欢。”
“看！她都这样说了！臭小子你个臭小子！”
一锤不过瘾，老人追着白渊把他追得窜进了地下停车场的小货车里：“再惹老子生气，下次我就真把你拆了！”
说罢，米克威胁般的扬了扬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