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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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刑事案件理论上是搜查课的指责，与两位来自爆处组的警官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不巧，这俩人是目击者。
再加上他俩从警校时期开始就对案件侦破有出乎常人的热情，所以两人插手案件一点也不奇怪。
幸亏日本警视厅向来如此，对于破案一向管理不严格，别说是爆处组了，只要能破案，小学生都能来插一脚。
本来松田阵平都打算直接莽进公司，还是萩原研二想起来要申请一下搜查证，向前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两人站在铃木贸易公司的二楼门口，同门口的前台解释着来意。
——主要是萩原研二在发挥自己的口才和社交天赋，松田阵平已经借着墨镜的遮挡，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公司内部的办公区。
“可真挤啊，不是说大公司吗？”
松田阵平注意到帮办公区里排布拥挤的格子间，每个职员的办公桌几乎全是挨在一起的。
他以为警视厅的环境已经够简陋了，没想到这所谓的大公司还要过分些，这样的工作环境难道不压抑吗？
他正眼神严肃地朝里望，忽然觉得眼前一闪，视线范围内，办公区靠窗的某处似乎有什么晃眼的存在。
松田阵平皱眉，隔着众多职员朝那边遥遥看去。
——一个银色长发的年轻男人，穿着显而易见价值不菲的西装，身上有种冷漠而矜贵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于是他随手拍了拍旁边路过的一个小职员的肩膀，指了指那边那人，问道：“喂，问一下，那是什么人？”
小职员懵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恍然道：“哦，那位啊……”
“呃，我也不太清楚，那位今天才来公司，是新员工……”
新员工吗？
那就和案件关系不大了啊……
松田阵平刚要收回手，又听这小职员小声嘟囔：“不过人家虽然是新职员，但第一天报道就是山本先生亲自带进来的，肯定背景不一般……”
山本先生？
松田阵平拍了拍萩原研二：“喂，萩，你那份资料里死者的人际关系表里头，是不是有个姓山本的？”
萩原研二正和前台的女士聊得火热，不动声色就把公司里出名的八卦和流言套得一干二净，这会都开始和女士聊起了东京哪家餐厅日料比较美味了。
他听到幼驯染压低的声音，脑子飞快转了转：“啊……对啊，是叫山本仁二，死者的同事，不过这俩人只是同事关系，好像平时交集也不多，因为山本仁二是公关部门的高层，死者是销售部门的。”
……公关部门？
松田阵平脸色微妙了一下。
不怪他多想，“公关”在日本某些企业里的确带着些不好含义的。
再加上那边那个银发男人的外貌，实在是过于惹眼了些，连松田阵平这样粗线条又情商不高的男人都注意到了，实在是忍不住某些联想啊。
“那种气质，应该不至于吧。”
他小声嘀咕。
萩原研二不知道自己幼驯染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笑眯眯地同前台女士告别，然后拽着松田阵平往里面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死者的办公室昨天搜查一课已经来查过了，我们再去看一遍，然后……”
他状似无意地瞟了眼周围打量他们的员工，低声说：“刚刚我从前台那里知道了些不太好的传闻，一会细说。”
松田阵平摸了摸墨镜边缘：“……嗯，都行。”
死者办公室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该带走取证的都被搜查一课打包拿走了，门口用明黄色的警示带围着，若不是死者身为高管，办公室位置离普通职员的办公区比较远，估计这样的场面根本瞒不住公司其他人。
来接待他们的是死者生前的助理，名叫小林奈惠，刚从东大毕业不到一年，长相清秀，性格有些内敛。
她眼圈有些红，精神略微萎靡，看到两位警察前来，也还是打好精神过来迎接。
“警官先生，我想问一下，松下先生的案件有进展了吗？”
女生语气怯怯。
萩原研二还没开口，松田阵平先一步直接道：“不好意思，案件内情不方便透露给外人。”
“……啊，不好意思。”
小林奈惠仓皇地鞠躬道歉。
场面一下子就冷凝下来了。
萩原研二无奈地看了眼毫无所觉的幼驯染，心道：“小阵平还是老样子，这下套话都不太方便了呢。”
他目光在一旁拘谨的年轻女生身上停留片刻，想起前台女士告诉他的某个传言。
「那个小林奈惠，啧啧啧，真是不得了，年纪轻轻的，刚毕业就盯上了松下先生……她刚来公司那段时间还和部门的老前辈玩暧昧呢，看着乖乖巧巧的模样，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位老前辈，好像是叫坚村植？”
萩原研二注意到松田阵平已经开始在办公室内取证了，他便看向小林奈惠，脸色温和：“小林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请问您。”
“您，您说。”
年轻警官长相俊美，行为举止无不礼貌体贴，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毫无攻击性的人，说出的话却陡然让小林奈惠遍体生寒。
萩原研二道：“小林小姐，和坚村先生关系如何呢？根据我们的调查，公司里和松下先生关系最恶劣的就是这位坚村君了。”
“毕竟……松下先生很会做人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让人讨厌不是吗？”
他开玩笑般说道：“我听前台的女士说，松下先生在公司里人气可称得上火热了呢。”
小林奈惠在听到“坚村”这个姓氏时，脸色就已经不对劲起来了。
她嘴唇发白，眼睛不断地眨着，眼眶周围的红色逐渐加深，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
萩原研二最怕女生哭了，他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的言语，没找出哪里有问题啊。
紧接着小林奈惠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声音颤抖：“警官先生，我，我想举报——”
“坚村君就是杀死松下先生的凶手！”
——————
琴酒注意到那两位警察跟着一个瘦小的女生去了三楼。
三楼是高管办公室集中的区域。
他记得漫画里提到的死者似乎是姓——松下？
琴酒对铃木贸易公司的职工资料可谓是一点不了解，以至于他对这个姓氏没一点想法。
而这时，山本仁二突然来了。
中年男人语气雀跃：“诸位，今天中午我们去对面的餐厅小聚一下，算是对新员工，黑泽君的欢迎仪式！”
周围的职员包括琴酒都愣了。
琴酒感受到社畜们扎在他身上的密密麻麻的打量视线，也感觉到大多数人目光里的讨好。
他大概知道这事山本仁二在给他撑腰，不过他打心底觉得多此一举。
而且……这个山本仁二真的不是有病吗？
昨天也不见他对组织多忠诚，今天这是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吗？
怕不是受虐狂吧。
坐在琴酒旁边办公桌的那个眼镜职员瞪着琴酒的眼神更凶恶了。
琴酒眯眼。
“……这是，杀气？”
杀手对于他人的杀意太过敏感，可他又确认自己与这位眼镜员工素不相识。
这企业里藏着个脑子有病的杀人魔？
还是说——
这家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逃走的小团体老大？
呵，怎么可能。
他凉凉地侧过视线，直视眼镜员工。
后者似乎没想到琴酒会这样直接地看过来，眼睛猛地长大，像是吓了一跳。
琴酒冷冷地勾唇，眼里满是轻蔑与不屑——事先声明，这并非琴酒刻意针对谁，只是年轻杀手脾气不太好，敢朝他露出杀气的人早都死绝了。
眼前这个……
他目光轻飘飘落在眼镜职员胸前的工作牌上。
嗯，眼前这个叫坚村植的蠢货哪里来的勇气敌视他？
坚村植勉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惊惧，堪堪收回视线，低头望着自己的电脑键盘。
“可恶——可恶！！可恶啊！！”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松下正武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要来一个这种该死的不该存在的特权者！！！”
“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就不应该存在……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男人藏在眼镜后的眼睛流露出深刻的恶意，他低声含糊地自言自语：“下一个，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山本仁二已经和众员工沟通好了时间地点，他看了眼腕表，笑道：“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咱们今天上午就提前休息，一块儿去西维尔餐厅放松一下？大家意下如何？”
这种好事谁会反对。
这下所有职员看向琴酒的目光都变得感激不尽起来，心里纷纷感叹。
“呜呜呜呜黑泽君真是我们的福星啊！长得又好看家世又好，这么一位小先生在这里，以后我们的待遇都能一块沾着光了吧！！”
于是众多人浩浩荡荡地准备一起出发，这时三楼突然下来了两男一女。
自然是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以及小林奈惠。
注意到这一幕的坚村植眼神闪了闪，他不知道小林奈惠身边的两人是什么身份，只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刺眼，惹得萩原研二都看到这边了。
小林奈惠眼睛还有点红，看到这场面，有些疑惑：“山本先生，你们这是——？”
萩原研二顺着小林奈惠的目光看过去，和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四目相对。
“这就是山本仁二？”
他一下子想起刚刚松田阵平似乎提到过这个人。
“看起来像个好人。”
他心里暗想。
山本仁二只是随意看了眼那两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然后笑着朝小林奈惠解释：“我们打算去西维尔聚餐，欢迎一下新员工。”
欢迎新员工？
小林困惑。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传统了。
她目光落到后面那位惹眼的银发男人身上，眼里不期然地闪过一丝惊艳，这眼神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某眼镜员工快要把牙齿咬碎了。
“欸——聚餐吗？”
狐狸眼青年兴奋地眨眨眼睛，用一种极为期待的语气道：“山本先生，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他相貌好，说话又自带亲和力：“我和小阵平也是新人，初来乍到，可以和大家一起去凑凑热闹吗？”
山本仁二疑惑地看向小林奈惠，后者虽不知道萩原研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配合地点头道：“这两位是我这边的下属。”
“……当然可以。”
山本仁二温和地笑道：“聚餐嘛，人越多才越热闹。”
松田阵平在一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戴着墨镜的年轻警官视线扫过了这几个重点关注的对象。
身为死者助理以及暧昧对象的小林奈惠，
对死者怀有敌意，似乎和小林奈惠关系特殊的坚村植，
死者生前的同事，也是和死者竞争股东大会上发言权的山本仁二，
以及……山本仁二讨好的新员工，黑泽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