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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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前。
琴酒刚刚走出帝丹中学, 绕进不起眼的巷子。
突然的，眼前出现了闪着光的论坛界面。
好歹也绑定了两年了，琴酒早就习惯这玩意时不时弹出来, 他表情不变地继续往前走。
然而这次的界面却有些不同。
论坛的帖子都不见了, 整个页面逐渐变成一个聊天框，顶上却没有聊天对象的名字，像是在同这个论坛对话。
然后，未知的聊天对象弹出第一条信息。
【你好_】
琴酒：…………
还挺有礼貌。
这什么玩意。
论坛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男人慢慢停下脚步，靠着巷子的墙壁，习惯性地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他也不作声,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页面的下一步动作。
对面慢条斯理地又发来一条消息。
语气莫名其妙的自然又亲近, 像是和相熟已久的朋友说话。
【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干扰剧情呢】
后面还补了个笑眯眯的emoji黄豆脸。
【gin, 你已经知道论坛能够带给你的优势了吧】
琴酒眯眼，立刻意识到对面人的目的。
他冷笑一声：“你想要什么代价？”
呵……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男人斜靠着墙，双手抱胸，姿势懒散却肌肉紧绷。
因为出现难以掌控的事物而心情不悦，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盯着论坛的眼神犀利又冰冷。
事情要从一周前讲起。
琴酒因为任务受伤，被诸伏景光接走，暂住酒店的那段时间, 闲来无事看了眼最新一期的漫画。
然后发现, 这一期漫画对应到现实的时间点——居然是一周以后！
也就是说, 琴酒在一周前，便通过漫画预知到了今天帝丹中学发生的事。
只是并不完整。
漫画更新总是会把一个案子拆分成几部分。
琴酒最终也只看到, 那个主角小鬼喜欢的女孩被犯人挟持到天台的剧情。
不过当琴酒在这一话中，发现某个偏执狂下属在心理咨询室和犯人有过交流时。
他看到女生脸上装模作样的温柔表情，就知道这个案件没那么简单了。
呵，小林奈惠都下场演戏了, 想也知道这家伙又在玩什么审判正义的戏码。
只是剧情发展到漫画主角抵达广播室门口，后面女主角也跟来了，两个小鬼还一直待到小林奈惠和犯人出来——那个镜头上小林奈惠的惊讶不是演的。
按照琴酒对下属的了解来说，这家伙玩脱了。
虽然偏执狂精于算计，但还不至于把小鬼拉入计划里，而且小林奈惠应该不知道这两个小鬼的特殊。
“果然主角的存在就会误事。”
琴酒一边往后看剧情，一边冷笑。
接下来，警察赶到，广播室门口的人被犯人利用人质，威胁离开去到天台后，对面房间出来的诸伏景光证明了琴酒的猜想。
青年皱着眉，只看了眼小林奈惠离开的方向，下一刻便快步朝楼下走，无疑是去找合适狙击点挽回局面了。
“……是我刚刚派过去的？倒是阴差阳错帮了点忙。”
琴酒拧眉。
小林奈惠和绿川搞到一起去……
这家伙怎么说服绿川的。
琴酒把诸伏景光派过去，是因为某个警察突然开始调查两年前的案件。
为了防止偏执狂盯上萩原研二，也避免这家伙被萩原研二怀疑，最后把自己玩进去。
萩原研二实力还是不错的，琴酒两年前救下小林奈惠可不是为了让她主动往警方手里跳的。
小林奈惠这两年里都折腾了些什么事，没有人比琴酒更清楚了。
那什么聊天室的人全都是这家伙挑选引诱进去的，说她偏执也是因为她执着于“正义”，无论是当初的交换杀人网站，还是如今的silver，都是小林奈惠追求正义的产物。
而她受了交换杀人网站的教训，知道同伙的重要性——这直接导致了聊天室成员选择条件的苛刻。
但好巧不巧，萩原研二几乎完全符合被盯上的基本条件。
琴酒知道小林奈惠那聊天室里聚集了一群正义的家伙。
要不是那个聊天室有时候确实能够提供一些不错的情报，琴酒是不太乐意和一堆正派人士有任何联系的。
所以他从来没打算在聊天室发过言。
聊天室成立之初。
那个相貌清秀的女生朝琴酒露出个温婉的笑，像是虔诚的信徒面对仰慕的神明，把聊天室的管理权交给琴酒。
“审判正义首先要深入正义，我会让这里成为驻扎在纯白中的一把刀，我可以用它挥向丑陋的恶，也可以给大人掉转刀的方向。”
女生眼神专注，声音轻柔：“大人才是真正握住刀柄的人，权杖永远在大人手里——这是我想要献给大人的礼物。”
琴酒记得那时候自己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我可不是你追求的正义。”
然而小林奈惠却是笑意更深了些。
她双手合十，歪头朝琴酒眨了下左眼，声音轻快：“没关系哦，我追求的是大人您呐。”
或许您不知道，您在我们这些经历过绝望的人眼里，是救赎，也是正义本身。
……
看完漫画后，琴酒查出帝丹中学的地形图，然后在脑子里随便估计了下。
大概算出诸伏景光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到达最佳狙击点，最好的结果是击毙匪徒的同时也会让人质受点轻伤。
而且撤离时还有可能被主角和警察逮到。
啧。
真麻烦。
躺在床上的男人低眸看了眼自己腹部包扎完善的伤，想到某个还不错的下属。
最后在剧情即将来临的前一天决定，他还是去看一眼。
反正也清闲了这么多天，被下属悉心照顾了这么多天，长久没摸枪的手都有点痒。
虽然可以直接发个消息让诸伏景光提前埋伏在最佳狙击点，但这种做法隐患太大，未卜先知什么的，以及论坛的存在，姑且也算是个秘密吧。
这就是琴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帝丹中学的原因，也是琴酒利用了论坛“预言”的始末。
【唉，你改变了重要角色受伤的剧情，你的伤势会加重哦】
聊天框里的新消息让琴酒回过神来。
男人垂眸，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道：“这是我第一次改变剧情吗？”
他没给对面回复道的时间，又冷冷地自言自语：“不是，对吧。”
琴酒的语气肯定：“我这两年的体质下降，是因为这个。”
眼神也逐渐变冷。
对方顿了好一会，才回答。
【是的】
【但你的体质“实际上”没有下降】
实际上没有下降，比如体术和他对肌肉的掌控力以及他实际的健康程度——最多是在别人眼里，琴酒变得虚弱了，以及他对痛觉的敏感度升高了，又或者说，他对痛觉的忍耐度降低了。
只是琴酒早就习惯了疼痛，所以这点影响微乎其微。
琴酒嘴角向下咧了点弧度，冷嘲：“呵，实际上……”
他懒得和论坛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为什么你之前没有通知我，而且，我之前并不能‘预知’。”
提到“预知”时，男人的语气除了一些遇到麻烦的不耐烦之外没有其他波动。
就好像预知未来，以及论坛会回应，这种超现实的事对他来说不值得在意。
——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一件有点麻烦的小事。
他不知道论坛对面与他交流的人，望着他这样冷冽皱眉的平淡模样，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乃至喜爱。
【因为那些剧情并不是你主动改变的】
对方很大度地回答，看起来很友善地提供信息。
【你是被动的，被人引导着改变的，所以之前受到的影响也不算大】
——得到这个消息，你会有什么怀疑呢？gin，我很好奇啊。
隐藏在幕后的人眼里浮上几丝兴味。
却见琴酒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除此之外没任何其他反应，语气都因为得知答案而平静了几分：“好，我没问题了，你加重伤势吧。”
幕后之人表情顿了顿。
聊天框停了大约半分钟才弹出新的消息。
【好】
伤势的加重仅仅是让琴酒脸色变白了些，他表情都没一点变化，依旧是冷着脸点头，然后准备挥手让论坛消失。
他刚刚抬手，忽然皱眉。
银发男人眯了眯绿眼睛，略带点疑问地开口：“对了，这两年我遇到的，一些态度不太正常的人，也是论坛的影响吗？”
他语气古怪，难得形容委婉。
态度不太正常的人……
论坛对面的人沉思了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琴酒的意思。
啊……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
但主要原因，你不该重新审视一下你自己吗gin？
幕后之人无奈地注视着页面上那张毫无疑问堪称漂亮的面孔，甚至因为受伤显得苍白易折，冷着脸的模样愈发勾人。
这人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用这双绿眼睛注视旁人时，眼里潋滟的光在银雀般的睫毛下有多招人。
顶尖强大的实力，冷漠禁欲的秉性，出色至极的皮相，锋芒毕露的风格，以及偶尔透出的绅士和体贴……
这些特质有多蛊惑人心，又有多容易吸引到某些极端人士，唉……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他当初不就是这么注意到琴酒的吗？
他还没回复，就听见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自问自答。
“果然是吧。”
琴酒语气了然：“包括莫名其妙觉得我伤很重，自以为是的套近乎的人……”
男人嗤笑一声：“无聊。”
对面：“………………”
嗯？突然有点坏心思，让gin就这么认为也不错呢，刚好他也很看不惯某些家伙不干净的心思呢。
于是他笑吟吟地回复。
【你说得对】
他刚想再添油加醋些什么，就见男人挥手，下一刻页面上就看不到那张漂亮的脸了。
……唉。
——————
酒店里，诸伏景光还在默默等待琴酒的回答。
男人最终用冷笑的口吻道——
“一个看热闹的网站客服罢了。”
景光：“………………”
什么东西？！
青年上药的手轻微抽搐了下。
眼神有点发直。
难不成和今天的狙击无关，是琴酒被什么客服电话惹到了，没注意就把伤口弄严重了？
摸不着头脑但直觉琴酒不会随意糊弄他的诸伏景光，最后得出结论。
果然琴酒还是不爱惜身体。
不按时吃饭也不好好养伤……
以后自己就多注意一下吧。
“等会饭点了。”
青年仰头，望着琴酒：“今天想吃什么。”
“无所谓。”
男人随意道。
景光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低头，在琴酒注意不到的角度，眼神温和：“那还是我来安排吧。”
他自然地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