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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张温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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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宜嘴角一弯,眼里透出些晶亮的欢喜,转瞬间又不好意思起来:“我没想什么呀……我哪有想什么……”

“你难道没有想过,要怎么谢我?”

“呀!”她一拍脑袋,懊恼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个。“你帮了我和彭小公子这么大的忙,是该好好谢你的!”

陆烟客轻咳两声:“不急,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周牧宜点头应是,见他起身,忙道:“陆大哥,今日怎么是你一个人出门?陆茗没跟来?”

“他去杭州府查陈枫的行踪了。”

周牧宜眉头微蹙,犹豫道:“陈叔……还是没有消息么?”

“等有消息了,我会同你说。”陆烟客缓步走到门口。“陈枫的事你要有所准备,相识再久,也难保没有自己的心思。”

“我明白,很多人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周牧宜轻叹一声,跟上陆烟客的脚步,送他出了铺子,望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街口,才转身回来。

堂内代写信件的客人们只剩下一两个,彭士浚有些腰酸背痛,便让阮咸接手了自己的活,只是杜铖却还是见不着人影。

等到日近黄昏,周牧宜闭了门,和阮咸一同清点今日所收信函时,才发现想给周边府县寄信之人居然有百名之多。

阮咸面色忧愁:“周姑娘,这才第一天开业,就来了这么多人,等生意做稳了,怕是只会更多。到时候就凭我们几个,怎么来得及递送啊?”

“生意好你还愁什么?”周牧宜清了清算盘,笑道:“利钱一多,我们不就可以再多招些人么?”

“对啊!我真是忙糊涂了!”阮咸顿时喜笑颜开,哼着小曲儿把木箱里的信函尽数倒在柜台上,仔细地分拣起来。

周牧宜清点完账目,跟他一起按照府县将信函分成十几堆,再取来画了好几日的常州、苏州、松江三府官道图,根据路途远近将每一推的信函顺序排好。

两人一直忙到月上柳梢,才喘了一口气。

“今日的函件总算清点好了,”阮咸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甩着发酸的手道:“周姑娘,我看这一个村县送的信不在少数,等我们去了,怎么记得清谁先谁后?”

“这不难,”周牧宜将白日里登名的三本账本从柜台下拿出来,指着封皮上的名目道:“你看,我给客人们登名的时候,并不是混写一气,而是按照将要递送的地域来的。”

阮咸低头一看,只见三处封面上写着“常州府”、“苏州府”、“松江府”,翻开后每隔十页便是一县。

“白天登名的时候,我还道你总是写了这本,又写那本,看着十分麻烦,原来是为了我们事后分拣和整理时更加省事!周姑娘,这是你从姑苏驿中学来的本事吗?”

周牧宜笑道:“也不全是。朝廷的驿站都是有数有名的,只要送到一出,不论是要交给那位官爷的函件,大多都会统一送去府衙。但我们如今的递送方式大有不同,我们要送到各家各户手中,自然要从收信开始便做得细致些。我想了好几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阮咸看着原本在木箱里乱作一团的信件,眼下在柜台上排列得整整齐齐,感慨道:“周姑娘,要不是你来做这个生意,恐怕我跟杜先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理清这些信。”

他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在堂中乱看:“杜先生呢?怎么感觉午后就没见过他了?”

周牧宜心里的疑惑又升了上来:“他今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应该没有吧,我昨日分明听他说今日一定会来,但好像从那张温先生来了之后,他就不见了。”阮咸摸着下巴道。

“说起来,我倒一直没问过杜先生是哪里人士。”周牧宜将账簿收回柜台。“他在苏州城里有亲戚或朋友吗?”

阮咸摇了摇头,帮着她把木箱般到柜台角落:“他一直很神秘,只听说他老家好像在扬州府,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来的苏州。至于亲戚朋友么,我这种做下人的,就更不知道了。”

“或许他有什么私事在忙吧,”周牧宜不在意地笑笑。“他已经出了那么多银子了,再让他做这些杂活,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另外给他发工钱。”

两人边说边用麻绳将柜台上的一叠叠信仔细捆好,按照地域分别装进不同的油皮袋,等着十五日收信完毕后,再统一整理。

如此忙了整整五日,杜铖却只在第三日午后来过一回,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看着甚是疲累。此外便同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见人。

彭士浚的伤已然恢复不少,除了替人写信之外,还可以在堂中做一些洒扫的杂活,川子却依旧昏迷着。

周牧宜虽欢喜报房的生意还算红火,但心中却一直记挂着张温的话,不知他说的那个门路,到底走通了没有。

待到第六日,三人才刚开了铺门,便有一名不知是谁家的少年慌慌张张地奔来,见着周牧宜就跪下磕头:“周姑娘,快救救我师父罢!”

周牧宜满脸疑惑,连忙扶起他:“小哥,你师父是何人?”

“张温!我师父是张温!”

周牧宜心下一沉,隐隐察觉有些不对,转头嘱咐了阮咸几句,领着少年和彭士浚进了内堂。

“张先生怎么了,你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少年火急火燎地饮了一口:“周姑娘,我叫吴山,这几日我师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日日都不在纸坊里。

“没想到今儿晨起,院子里突然来了好些官差,非要带他走,说什么意图私入府衙大牢,把纸坊也被查封了。师父走之前,偷偷跟我说来这里找一位周姑娘,说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彭士浚听得摸不着头脑,见周牧宜沉吟不语,忍不住问道:“周姐姐,张温先生是谁?他为什么要私入府衙大牢?又为什么要来找你救命?”

“我本想等事情落停了再与你说,”周牧宜蹙眉道:“你将来若能重回彭家,须得重谢张先生高义。”

她将那日张温上门的事飞快说了一遍,听得彭士浚和吴山两人目瞪口呆。

“周、周姐姐,你是说我继母她、她害死了我爹?这、这……”

彭士浚从未听说过这样离奇可怖的事,吓得脸色呆滞,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张先生被官差带走,纸坊又被查封,这桩桩件件都是冲我们来的。”周牧宜双目一凛。“看来上府衙和彭夫人对峙的日子怕是要提前了。”

她起身走到门外,对客人们拱手一拜:“诸位,实在对不住,这两日,我有十分要紧的事须得立即去办,报房里的生意怕是忙不过来了。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会争取在五日后重新开店,还请诸位届时再来寄信。”

“周姑娘,发生何事了?怎么才开业没几日就要关门呐?”

“我看刚才进来那小哥慌张成那样,不会是你们的报房出了什么事吧?”

“那我们以后还能寄信吗?”

周牧宜高声道:“大家别担心!只是一些私事须得尽快处理,等事情一了解,一定重新开业!”

她连连作揖,总算将客人们都送出了铺子。

阮咸见大好的生意居然被她推得个干净利落,一时间颇有些心痛,但转念一想,觉得她并不是那等做事没有缘由之人,连忙问道:“周姑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彭家已经能腾出手来,向我们发难了。”

周牧宜将铺门关上,神色肃然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阮咸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手握在胸前呆立了许久,才开口道:“这、这都是真的吗?谋财害命,可不能乱说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除了这个推测,眼下也找不出别的。”周牧宜细思片刻又道:“究竟是不是,我们去问问张先生不就知道了。”

“可他现在被官差捉走,人在府衙大牢里,我们怎么进得去?”

周牧宜快步来到柜台后,从那只装钱的小盒子里取出几串铜钱装进荷包:“张先生虽然被抓,但我们还是可以去探视他的。彭家的事没完,我们的报房恐怕也做不久。张先生入狱,全是为了彭小公子的事,我们没有见死不救的理。”

阮咸点点头:“周姑娘,还是你心思缜密,这样吧,我同你一起去!”

“不,你就在这里陪着彭小公子。”周牧宜冲他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内堂。“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有些吓懵了。要是我们都走了,我担心他会跑去彭府闹事。就让张先生的徒弟陪我一道去吧。”

“好,麻烦了。”阮咸转身朝内堂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周姑娘,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和你并无关系,你这样为小公子筹谋,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谁说跟我没关系了?”周牧宜郑重道。“我们写信用的笺纸,都是张先生的纸坊制出来的,不救他出来,我这报房如何开得下去?”

阮咸感激地拱了拱手,快步进了内堂将吴山唤出来,让他跟着周牧宜同去大牢见张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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