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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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少年的声线轻柔，听起来像是氤氲着一层什么样的迷雾，但那一字一句还是清晰落入耳里。
那是一句很简单的话。
但这一刻闻意竟然觉得有点微妙。
在提起路顺的时候，她倒是只是随口，并没有要去说什么别的的意思，当初跟路顺在一起的时候…
她更多的毕竟就是交差。
路顺对她怎么样，好像她内心都不是那么在意，路顺就算看不到，她也不会去吵闹，就让他自己继续玩游戏，身边的朋友有时候会说她对路顺太过于纵容了。
闻意每次都只是笑笑，没有说那一句——
因为我不在意啊。
但无论她是如何不在意，对于男女朋友来说，路顺对她绝对也是没那么关心和在意的。
许嘉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被某个人一直注视着的感觉。
她出道这么多年，关注她的在意她的粉丝自然也很多，自己站在舞台上，看到台下的人都在为自己挥舞荧光棒的时候，她的内心会有一种十分充盈的满足感，但那种关注的目光，和现在许嘉年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像回归到她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因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不是因为她是舞台上灼眼的大明星，不是因为她本身就万众瞩目。
闻意愣了一会儿，而许嘉年已经转回头去继续认真操作了。
他这边是大优势，很轻松地就已经在点对方的水晶了，许嘉年的左手已经离开键盘，点了几下水晶，随后画面上弹出“胜利”两个大字。
赢了以后，他游戏退出来，闻意看了一眼，问他：“怎么你没有评分板？”
“什么？”许嘉年顺手返回房间，但是没有点开始。
“就是游戏结束以后，右边不是一般会有个评分吗？几点几那个…”
许嘉年哦了一声，随后轻嗤：“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个插件，wegame，很多玩家会用里面配置的天赋，进游戏以后会有读秒。”
“对，是那个。”闻意接着，“我还想看看你是不是mvp。”
他听了又是笑，先说了一句：“我这个战绩好像没有什么跟他们比的必要。”
闻意：……？
“我肯定是mvp。”他扬了扬下巴，随后转头看向她，“还有你说的那个，我们职业选手一般不会用。”
“嗯？”
“职业选手，不需要这种辅助工具。”
闻意忽然理解，这是降维打击…
说完这个，许嘉年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给取了下来，他随手扔在桌上后，看向她的吉他：“带这个来是有什么别的什么事吗？”
终于言归正传，闻意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后说：“是这样，我的新歌最近写起来有些吃力。”
“我不会写歌。”许嘉年这话倒是接得快。
闻意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这首歌的核心是要描写出少年人的那种韵味，不被世俗所改变的少年气。”
许嘉年似乎猜到几分，眉梢轻挑：“少年？”
“嗯，很适合你的词啊。”闻意说着，顺手去拿吉他，“前几天买完电脑在车上，忽然觉得你很适合这个题材…”
“这个时候就知道是少年了，不叫我小孩儿了？”
闻意：“啧，这不是一回事。”
这次许嘉年学会抢答：“所以写不出来的时候，希望我再给你表演一下那个？”
闻意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头。
他往椅背上靠了一下，几乎是气音：“这是把我当做创作工具人？”
闻意：……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怎么被当事人马上戳穿直接说出来感觉这么怪？
就感觉她好像天天就利用这小孩儿。
又要人家教玩游戏，又要人家给自己提供写歌的灵感。
闻意轻声叹息，还在想这次要用什么去哄骗小朋友给自己帮忙…
又不是真的哄小孩儿，给个糖就行。
上次都使用杀手锏了，现在她确实是有点穷途末路。
闻意在想着，隐约听到他滑动了一下椅子，许嘉年把椅子往后退了退，随后站起身，顺手把自己的游戏状态改成了忙碌，弯腰点鼠标的时候说着：“行，我需要做什么？”
闻意：？
他这么乖这么听话吗？多少有点任人宰割了。
“你就坐在那里就好了。”闻意说着，过去开窗，她总觉得许嘉年很适合在这样的风下。
他没说什么，只是看到闻意开了窗以后，转身走向了衣柜那边，从里面随便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闻意还没搞明白他在做什么，就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扔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下，随后听到许嘉年说：“一会儿会冷。”
闻意又反应了片刻，隐约闻到他的外套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她似乎是被这阵香味给撞了一下。
那种神秘的冲撞感，像是海浪的末端轻轻拍了一下岸边干涸了很多年的岩石。
闻意说了声好，随后低着头拨弄手上的弦，调了一下音。
她随便拨了几个音，垂着眸：“你听过我的歌吗？”
许嘉年：……
“你可别说完全没听过，我才不信，就算不是我的粉丝，有的歌也应该听过吧？”闻意轻嘁，“你喜欢或者听过哪首？我唱给你听。”
许嘉年沉默了好一会儿，舔了舔唇：“明天。”
“啊，这首。”闻意应着，准备开始给他弹这首歌。
“不是说要写歌吗，怎么变成唱给我听了？”许嘉年问。
“随便唱唱，增加一下工作氛围感。”闻意轻笑，“再跟你随便聊点天嘛，找灵感也是聊天聊出来的。”
“靠实践么。”
“嗯。”
她在起调，准备唱那首歌。
《明天》她已经很久没有唱过了，因为她是个抒情歌手，基本是慢调的抒情歌，偶尔有几个专辑是比较活泼的轻快风格，但是主打还是抒情风，所以很少唱那几首。
明天是她出道不久以后的一首歌，距离现在也算是有点久了。
而且那张专辑里，这一首并不是主打歌，传唱度和知名度算不上好，闻意自己是挺喜欢这首歌的，她觉得很有活力。
歌词里唱。
——“我们的每一天，都化作一句明天，我最喜欢的道别语是跟你明天见。”
这首歌，是唱给觉得现在觉得失意的人的，不管现在经历着什么样的困境，我们都一定可以一起奔赴未来。
许嘉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他一直没说，看到闻意都已经起了调，没有再打扰她。
他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听她唱歌。
她轻声唱着，没有任何的设备和音箱，声音就这样清晰地落入耳里，比在cd里听到更加清透。
闻意微微低着头，她在认真唱歌，隐约能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偶尔抬眸跟许嘉年对上眼神，只会觉得自己又要被他那漆黑的眼眸完全吸进去。
这首歌不长，短短的几分钟。
她唱完以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刚把吉他放下，许嘉年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两个人之间陷入了半分钟的沉默，好像还沉浸于刚才的听歌氛围中。
闻意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唱歌，明明前些日子才开过演唱会，当时她抬眼看着阳台下的数万名观众，看到台下的荧光棒为自己挥舞。
她觉得自己出道这么多年，的确没有遇到过太严重的瓶颈，但是在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些瓶颈。
不管是创作还是唱歌。
唱歌是一件很需要投入感情的事情，但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站在了巅峰，就算是一直被众星捧月，也应该有些腻了。
她今天唱完以后，也久久地没有出声。
这样的沉寂是许嘉年忽然起身打破的，他的余光扫了一下电脑屏幕，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他突然走到电脑前。
闻意看到他拿起耳机，说了句：“你怎么在？”
闻意：…………？
她也转过去，才看到许嘉年刚才没关游戏，他似乎开着公开组队，所以就算改了状态，也有人进来了。
现在小组组队里面是两个人。
他戴着耳机，闻意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她就听到许嘉年说。
“没，现在不玩。”
“偶尔听听。”
“嗯，下了。”
他随便回答了几句，这次是直接把游戏给退了，刚才也是没想到会有这出。
等许嘉年关了游戏以后，他转过来。
闻意问他：“什么情况？”
“别的队的一个朋友，看我在线就直接进来了，游戏语音自动连接。”
闻意：……
“嗯，然后呢？”
“他听到你唱歌了，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竟然在听你的歌。”
“他没觉得哪里不对吗？”闻意眨了几下眼，“这可不是录音棚录好的…”
吉他清唱，没有别的伴奏，也没有别的混响。
“不清楚。”许嘉年轻嗤，“他是个傻子，可能听不出来。”
闻意：……那他这个朋友是不是太傻了一点？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闻意问他：“刚才那首怎么样？”
“挺好的。”毕竟是他自己点的歌。
闻意偏了偏头，轻声说：“每次演唱会的时候，我总会唱一些观众喜欢的歌，但是很少会唱到这首，我自己也喜欢的。”
许嘉年抬眸，嘴角挂着笑：“今天的观众说他喜欢这首。”
闻意也看着他，她看到他的笑，竟然忽然觉得一股轻松劲儿。
“那这是我给你一个人的演唱会。”
许嘉年嗯了一声，“那就这个当报酬吧。”
“嗯？”
“你唱给我听，就当做我给你当灵感的报酬了。”许嘉年又问她，“现在新歌有什么想法了吗？”
“暂时还是有点吃力。”闻意起身活动了一下，“那作为我的创作素材，你得反省一下，为什么今天就没有那感觉呢？”
“是个什么样的歌？我总得知道一下再背这口锅。”
闻意跟他随便解释了两句——
大概就是个六岁差的姐弟恋小说改变的电视剧，她要在那个女主的视角创作一首充满少年气和恋爱气息的歌。
她说完，往后靠了一下，玩笑的语气跟他说：“我刚跟一个小三岁的弟弟分手，怎么写出这种年龄差的少年气和恋爱气息？这确实有点为难我了啊。”
闻意笑着，直起身的时候，她的眼神和许嘉年的对上。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好几下。
“我可以牺牲一下。”
闻意：？
“这创作感觉要找到的话——”他尾音勾着，还真有股要伟大献身的味儿，“不就是让我们俩谈个恋爱吗？”
不就是、谈个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