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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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年在闻意这儿住了几天, 她也不知道许嘉年是跟时笛说了些什么糊弄过去的，总之后面几天时笛也没有再询问过关于许嘉年的事情。
他倒是安心，就这样在她那儿住下了。
接连着三四天, 闻意白天要去工作室忙歌的事情, 许嘉年就去就近的网咖打排位，时间差不多了去超市买点菜就回家给她做饭, 每天都乖乖的。
闻意虽然自小就受宠着, 但慢慢长成大人以后, 也觉得自己现在是个独立的成熟女性，所以一下子受到许嘉年这样的照顾还有些不习惯。
每天忙完回家，有人做好饭等她，她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 许嘉年还会来给她揉揉肩, 偶尔会问她一下工作顺不顺利，但许嘉年不会深入问。
闻意倒是觉得这样的状态很舒服，作为伴侣，其实没有那么太大的必要去掺和对方的工作，回到家就应该好好放松好好生活。
不过她还挺意外的，原以为跟年纪小的男生恋爱, 一定是她照顾他，没想到却是许嘉年在照顾自己。
这样的清闲日子没有过上太久，没几天，闻意和许嘉年在家休息, 她靠在许嘉年怀里看一部很久之前没看完的日本恋爱电影。
以前没看下去，宋若尔说她可能是没什么恋爱情绪，不懂小女孩儿在感情里的那种悸动心情，自然觉得不好看, 恋爱电影本身就不是看剧情，而是看情绪。
还说她一个感情流创作的歌手，是需要保持一些恋爱感的。
现在她开始谈恋爱了，觉得自己可以开始看了。
剧情正到转折点，准备开虐，闻意的手机接连着来了好几个短信提示音，一直响。
“看看？”许嘉年垂眸，“好几条了。”
他帮她把电影按了暂停。
在这种时候发轰炸短信来实属有些扫兴，闻意的嘴角往下压了压，看这一堆短信是谁发来的。
如果是熟人，她肯定直接嘲讽。
如果是合作方，那她要跟江妍说，再跟合作品牌说明一次，工作信息联系工作室和经纪人，不要给艺人发轰炸信息。
她垂着眼看过去，本来看电影被打断不悦的心情更加不悦了。
虽说没有备注，但她看语气也知道是谁。
-【你和许嘉年真在一起了？】
-【没在一起你会带回家？那不可能，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这世界没有不漏风的墙，好歹我们俩以前也有一段，现在好心提醒一下，有人拍到了，还没公布，准备之后当个大瓜放。】
-【让你工作室去处理一下？曝光出来可不好。】
-【所以，你现在真开始玩lol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玩啊，我拉着你那么多次，你看都不乐意看一下的。】
-【早点开始玩这游戏，我们应该也不至于分手，说不定现在还一起玩游戏，之后还能一起上游戏类的综艺，这不挺好的吗？】
劈腿出轨、落井下石倒打一耙，现在还要来跟分手不知道多久的前女友一起构建如果没有分手的美好人生蓝图。
闻意觉得自己曾经瞎得有点彻底。
信息太多，看了好一会儿，许嘉年凑过来，下巴轻放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摁熄手机屏幕：“没事，不用管他。”
闻意靠在许嘉年怀里，感觉到他稍微起身了一点，她压着他的胸口，听着声音闷闷的。
“是，你前男友？”许嘉年基本是不屑于提那人的名字的。
闻意嗯了一声，随后催着他：“好啦，继续看吧，不重要。”
小气鬼既然不喜欢他，就不提这个晦气的人。
但许嘉年突然严肃，他往前压了一点：“我其实想跟你聊聊你上一段感情。”
闻意愣神：“嗯？”
“如果是顾虑我会不会不开心，那不需要再顾虑这一点了。”许嘉年说，“因为现在你是我的宝贝，不可能再属于他了。”
一股子，我现在才是正宫娘娘，尔等都是凡人的骄傲味儿。
“怎么突然想聊他？”闻意侧过去一些，“以前也没有怎么说过他。”
“就是因为之前没怎么说过，今天才想聊一聊，聊过以后就是过去了。”
许嘉年是一定会在意她过去的那段感情经历的。
对他这个刚刚十九岁的小朋友来说，心思敏感，自然会很在意这些，以前没有怎么提过是因为自己没上位，现在上位了，就要跟她盘一盘。
闻意叹了口气，从他怀里坐起身，再次打开手机，把手机扔给他看：“都说男人最懂男人，那你看看他什么意思？”
许嘉年在看，闻意又说：“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lol，连自己劈腿的前女友都能再找上示好。”
路顺这么小气的人，还主动跟她说什么小心狗仔，让她的工作室去处理。
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许嘉年扫了一眼就把信息看完，脸色沉了一下：“占有欲作祟，觉得就算你们分手了，你还是喜欢他？”
“什么占有欲？”
“拥有过，就永远属于他，不能再属于别人的这种扭曲的占有欲。”许嘉年说。
闻意随口问了他一句：“那你也会有吗？”
也没想他会回答，毕竟这种扭曲的占有，不是什么好事。
许嘉年缓缓抬眸，神情虽然是懒散的，但这一刻，闻意十分难得地再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属于他的——
关于危险的占有，关于吞噬的占有。
这样的情绪。
他轻笑着，跟她说：“如果是你的话，我的确会有这种想法。”
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越来越深，但很快被许嘉年收了回来，他很清楚不能展露这样的情绪在她眼前，生怕被她看破自己的一切伪装，生怕让她知道他的阴暗。
在姐姐的眼里，他应该是热情、炽诚、勇敢，偶尔害羞的小狗狗。
而不是，站在某一处的偷窥者。
“他这么想跟你一起玩lol，这个愿望也很快就会实现了。”许嘉年说，“比赛不是就在下下周吗？他到时会就能体会到跟你同台被暴打的感觉了。”
闻意轻咳：“虽然教练真的教得很好，我最近技术也是突飞猛进，但感觉…要打比赛，跟他们这一群打，还是菜了点。”
一步登天这种金手指，她的确还没有，当时一时赌气说大话，后面也是在亡羊补牢，有点考试前临时抱佛脚，不求高分，只求及格。
许嘉年是教得很好，毕竟职业选手，对她的操作细节和意识方面培养不错，但她的上手能力还是稍微差了一点。
闻意前几天还在担心这事儿，但是工作现在逼近压在身上，也没什么办法。
“我来就行。”许嘉年说得很轻松，虽然，他本来就应该觉得轻松，“最开始是让你自己打爆，可能性是不大。”
“这句话让你说就有点难听的成分。”闻意说。
许嘉年随意笑笑：“后来，是想帮你报仇，帮你暴揍前男友，但是现在——”
“现在…？”
“是我得暴揍他一顿。”许嘉年挑眉，“谁叫他欺负我宝贝？”
闻意：……。
他可真是宝宝、宝贝不离口的。
“而且，现在我们俩都在一起了，他明知道，还给你发这种短信？什么意思？”
闻意赶紧解释：“我先说明，我不可能回心转意的，虽然我的flag是经常翻车，比如说不跟弟弟谈恋爱这事儿，但是，不会搭理路顺，这个是不会翻车的！永远不会！”
“怎么这么确定？”许嘉年问她。
闻意犹豫了一下，她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这话说出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渣。”
“嗯？”
“我跟路顺在一起，本来就不是因为我喜欢他。”闻意说，“我只是觉得他合适，前两年家里催得紧，加上路顺大肆追了我好久，当时各方面影响，觉得自己那么多年反正也没遇到什么多喜欢的人，所以不如随便将就一个感觉还不错的。”
许嘉年听着，眼神一亮，开心了：“为什么要说我会觉得你渣？”
“可能会让有的人觉得不负责吧，不喜欢却要开始那段感情。”
“不会。”许嘉年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至少你作为女朋友的身份，也没有失格。”
她没有做过什么别的事情，在恋爱中也是一心一意，她知道自己给不了路顺那么多感情上的情绪价值，所以她在给他资源，给他带来经济价值。
情绪价值和经济价值，至少要占一个。
闻意失笑，“是吗？你觉得我当时还算是合格的吧。”
“嗯。”
“那挺好的。”闻意点了点头，却还是跟着叹了口气。
许嘉年往她那边蹭了点，低头看她：“那当时，你有因为这个事情…很不开心吗？”
“什么？”
“因为你一开始，说自己只是因为觉得生气和丢脸，难道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的一丝失落吗？”许嘉年主动往深处问，“在一起那么久，就算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但不可能一直没有感情吧。”
闻意被他这么一问，有一些分神。
其实要说的话，就算只是作为朋友，她也会有一种朋友离开的感觉，恋人本来就是朋友的一种。
但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在某些时刻，她是会分神，是会想起某些时刻，会觉得好像过去也有很好的瞬间。
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密切相处很久的人，分开都会有难过失落的情绪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了。”许嘉年跟她说，“你可以跟我说，你当时真的有难过，但我想…你一定要说一次，说一次，才能过去。”
就像喝多了的酒，总要吐一次。
身边别的朋友都没有问过，这是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这是闻意作为一个成年人，对自己的体面最后的倔强，她也总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人，怎么能告诉别人，我不喜欢他，但是他这样走了我也会失落。
别人一定会笑她，笑她对这事竟然会有些放不下，会笑她为了这么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情绪，所以那些感受，她全部咽下去了。
于是她把它们都藏起来，再也没有展现过。
闻意本以为，这辈子没有人会知道了，这将是她烂在肚子里的秘密，没想到如此轻易地被许嘉年戳穿。
她无声笑了笑，无奈地扬了一下嘴角：“这样就不酷了，就不是成熟的大人，所以——”
所以，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样。
闻意正想着，如何说这事，到底要不要说。
她忽然听到许嘉年说——
“不要。”
“我不要你做很酷的大人。”
我要你做不成熟的小孩儿，做不被自己给自己的人设框住的自由灵魂。
我要你知道——
很酷很成熟是你，会幼稚和情绪化的也是你。
只要你永远是你，不是别人眼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