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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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了一下，这水鬼该不会已经料到我要干什么了吧？
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我便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想从盘子上取出一把刀赶走它。
我注视着她呆滞的眼睛，微微发颤的右手终于够到了刀柄，就在我猛地抽出来后，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犀利，紧接着她也从盘子里拔出了一把菜刀，把剩下的刀刃狠狠地朝我扔过来。
我顿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有些没缓过神，数十把刀就像暴雨一般砸到了我身上。好在没造成多大伤害，除了脸上和胸口处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其他并无大碍。
反应过来后我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只见她反握着刀柄，正朝我追过来。
不过我也没因此乱了阵脚。
几个大步我便回到了摆放碗筷的位置，再次把筷子在碗中竖了起来，同时用那把刀在她面前挥舞中，并喊道：“再不走，刀砍你！”
话音刚落，我便松开扶住筷子的左手，可下一秒便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就在我松手后，那筷子竟依然直直地立在那里，这和云叔所说的情况完全对不上！
但凡是一只厉鬼，一般也都会因此而感到恐俱。而眼前的这只小小的水鬼竟然不为所动，看来是非要我的性命不可了。
就在我想要和它周旋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此时的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一想到王朋的死我便感到有些慌乱，留给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此时的办法就只能是使用道术，强行把附在肖欣玥身上的水鬼消灭，可这样一来，肖欣玥的魂魄也会因此受到打击，轻则失忆，重则魂飞魄散。
我的内心一顿纠结，甚至感觉心里有一阵绞痛。
还没等我多想，她便挥动右手朝我砍了过来。我侥幸躲开了这一下，迅速往后绕进了厨房。
本以为那水鬼会跟着我冲过来，可它接下来的举动便出乎了我的意料。只见肖欣玥把菜刀反了过来，把刀举过胸口，刀尖对准自己喉咙的位置，但却迟迟没有下手，似乎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我看过已经过半的秒针，似乎心跳的速度又快了好几倍。
就在我慌乱之时，厨房里飘在半空的一团团水汽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壶刚烧开的水！
此时我的大脑里便萌生了拿开水泼在她脸上的想法。不管了，能救人就行，这水鬼一直不肯从她身体里出来，把它赶走也总比用道术好。
心念至此，我便赶紧把开水都倒在洗碗盆上，随即捧上盆子，冲出厨房，往肖欣玥的脸上猛地泼过去。
就在开水接触她的一瞬间，一声怪叫从肖欣悦嘴里发了出来，但很显然，叫的并不是她，而是附在她身上的水鬼。
顿时，一阵白雾在肖欣玥的身体上散发出来，她整个脸也变成了血红色一片，她整张脸的皮肤变得褶皱起来，甚至眼球也变得不再光滑，带着两道鲜红的血液，她的两只眼睛失明了，整张脸也毁了，甚至还有几块皮从她的脸上脱落下来。
对不起了肖欣玥，我只能这么救你，我想道。
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此时的我除了懊悔和愧疚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心里的那阵绞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此时的肖欣玥双手捂着脸，在客厅里不停地走动，痛苦地哀鸣着。原本难受的我，在听到哀鸣中夹杂着她的声音时，顿时绷不住了。
眼泪早已冲出了我的眼眶，我习惯地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尽管此时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几分钟后，哀鸣声停止了。此时的我已经蹲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阴魂一直要抓着我不放？！为什么每次的烂事总能落到我的头上？！为什么？！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声声对自己的质问，发软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脱。
“十七，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这次是肖欣玥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的声音除了有些担心的感觉外，居然没有一丝虚弱的样子。
我有些诧异，再次回过头看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肖欣玥的脸上完全没有被烫伤的痕迹，刚刚还血色一片的脸现在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我又朝地上看了看，那盆倒下的开水的痕迹还在，但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不是幻觉！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涌出，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我的大脑一阵空白，向前几个大步就把她紧紧抱住。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抚住她的头，不自觉朝自己贴紧。她也没有抵抗，说话再次变得口吃起来：“刚...刚刚我好像看到怪物了....好...好吓人...”
被她这么一说我便马上回过神来，往四周张望了一下，那水鬼果然走了，可那碗中的筷子依旧立着不动，这也不免让我大吃一惊。搞不好这玩意明晚还会来找她，或者是我。
“欣玥，有很多事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了。”我转过头看着她，此时她整个脸又变成红彤彤一片，眼神也不住地往地上看。
“什...什么事....”她说着，索性把身子也转过去，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
“其实....我是一个道士....”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楞了一下，转过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便把一开始遇到的水莽，乃至今天的水鬼都一一告诉了她。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她从来没有质疑过我。
反倒说出了一些令我感到吃惊的话：“十...十七...其实我早就有这种预感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总会碰上一些怪事...”
“什么怪事？”我感到有些诧异。
“最近有些时候我房间里的温度会突然降低了很多，而且总感觉二楼的窗户外总有人在盯着我，可我每次打开窗户去看，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旦到了睡觉的时候，那种被人监视的压抑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烈，我真的...会不会是我太敏感，所以才会乱想....”
“我也不清楚，没准跟这件事有关联...”
其实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得罪了什么鬼魂，但只要每天晚上对着那口窗户烧三柱香就能解决了，可如今又遇到了这些事，连水鬼都不怕刀，那恐怕这事也没这么简单。
“那它明天还会来....是吗...”肖欣玥听完，便已经开始担心明天的事，看来是完全相信了我所说的话....
“嗯，很有可能。”
“那....那你赶紧跑吧十七...我...我不想连累你...”她看起来很是失落，眼神里除了恐惧倒还有些绝望，这让感到了一丝笑意。
“你傻啊？我怎么会放着你不管，我可是道士。再说了，明天它来找谁还不一定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头，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又干了不该干的事。唉，在她面前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吧，明天你到我那去住，等这事解决了，你再看看还会不会有那种感觉。”
“好...好...”肖欣玥红着脸，不住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在她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便带着她去警局里取回了挎包，所幸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少，要是再想上次那样丢了《百鬼录》或者《茅山道术大全》，那就麻烦大了。
去警局的时候，陈警官刚好在里面值班，那挎包也在他旁边。肖欣玥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昨天看到的那个很面熟的女生。
刚走出警局，便传来了她的声音，“十...十七...你觉不觉得她很面熟...”她轻轻地拉动我的衣角，有些胆怯地问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见过！？”
“不知道...但总感觉很熟悉...”我感到有些诧异，想着干脆进去问问她是什么来头，但又想到昨晚瞬间自己痊愈的肖欣玥，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了，只要对我们没什么威胁，那又何必自己去找麻烦呢。
正当我们要离开警局时，我隐约察觉到她盯了我们一眼，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但一扭头，她又在专心地忙自己的事，难不成是我多疑了？
算了，眼看就要中午了，先带她去吃点东西吧。
“先去吃饭吧，就以前去的那家。”我转过头看了看她，她向我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
我们总是这样，就算是分开了，遇见彼此时也总会失去抵抗力；她义无反顾地相信我，我毫无怨言地迁就她。这会她肯定又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她随后也跟了上来，不自觉地跟我靠得很近，我还是没抵抗，眼睛朝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那家混沌馆刚好离这不远，以前我们两个经常到那家店，点上两碗她最喜欢的三鲜混沌，那里的老板也很热情，每次都能给我们俩优惠。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时，我隐约觉得旁边的身影退去了。
当我转过头，她此时正蹲在路上，嘴里似乎喘不上气，眉头也皱得很紧，看起来很痛苦。
我赶紧大步跑过去，递给她缓解哮喘的气雾剂。她打开吸了几口，脸色也好了许多。
看到这我也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