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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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听着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了。但是在唐雯蓉心里是符合逻辑的。
曲大人刚说他的膳食是别处安排，那么大概率就是害怕有人从饮食方面对他不利。虽然之前有过一起在外面用餐的经历，但是还真没见过曲大人在唐府中吃东西。
所以唐雯蓉自然而然地认为曲大人是自觉不吃唐府准备的东西。从曲大人自身安全考虑，有这样的防备心是极好的。
在这样的推测下，曲大人居然直接喝了她倒的茶水，这岂不是很矛盾嘛！
“曲大人你真是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唐雯蓉不禁感叹道，毫无防范之心的喝下‘监察’关系者递来的东西，这很危险的吧！
“你下毒了？”曲大人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直接一针见血地反问道。
唐雯蓉连忙摇头道：“没有。”
“所以有什么不能随便喝的？”
曲大人不愧是曲大人，两个问句就把唐雯蓉之前的推测全部推翻了。相比于之前曲大人随意多说出来的一个字，明显如今这种信赖的行为更加促进了两人的信任关系。
一个字是大篇章的话，那现在就是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的地步。
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摇摇欲坠的信任关系变成了这样，唐雯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索性回避这个话题。
于是唐雯蓉提声对着内院门外的小尔说道：“小尔，去书房随便取本书来，我睡前看。”
随后，唐雯蓉笑着对曲大人说道：“曲大人快去吃饭吧，我会乖乖在房中呆着的。”
说完了这两句话后，唐雯蓉利落地转身，直接回到自己房中关上了门。
随着‘啪’的关门声，周遭也终于安静下来了。在这样独处静谧的环境中，更容易发现平时没注意到的事情，思绪也更清晰些。
对于现在的唐雯蓉来说，那就是思考‘曲大人’这个人。
其实加上前世的经验，她姑且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吧？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也跟不同类型的人打过交道。
但是曲大人是她从来没有触及的类型。
当然，她之前肯定是讲过曲大人这种话少能力强的精英类，重点是保持着这种‘监察’与‘被监察’的关系还是第一次。
之前也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该如何相处完全就是在摸索。可惜偏偏曲大人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性子，让这个摸索的进度变得尤其缓慢。
就像方才一样，两人的关系进展，完全就是看曲大人意愿，这种在人际交往中处于完全被动也是她极少经历的。
一段麻烦的社交——这是唐雯蓉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想到这里，刚巧小尔把书送来了。唐雯蓉开门取书，一眼就看到了手提提着食盒的曲大人。细心的她自然注意到了食盒上的印记。
应该不是官府那边的，也不像是家族的，看着更像是店铺商标的感觉。
留心记了一下之后，唐雯蓉也没有说什么，朝曲大人微微颔首，随后径直回房。
一夜好眠。
第二日确实如她所料来的人很少，零零散散来几个，她一个人确实应付得过来。
昨日余芸答应过不会来了，不过还是在院门口晃悠了一圈，确定人确实不多之后才安心地离开去准备。
一下子空闲下来，她有了大把的时间跟于孚好好聊天。
虽然对她来说，她只认识了于孚两天，不过她能够理解原身和于孚为什么如此要好，因为跟于孚相处起来就是很舒服啊！
尽管是对待她这种把自己完全忘记了的朋友，于孚也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交谈之中都能感觉到她的温柔和风趣，真的是极好的人。
其实从于孚过来主动帮忙也能够看出她确实待人真诚，想到于孚之后也要离开唐府去工作，唐雯蓉都有些不舍了。
离开唐府……离开……
想到这儿，唐雯蓉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她昏睡前于孚不在唐家，去戏班子了！！！
她当时没有注意到，如今想想，于孚这一去就是近十日。而且过去的两个人，一个是她自小的玩伴，一个是据说很疼她的厨子。
而她‘吃饭被噎晕过去’这个消息可是满城皆知的！这两个人居然一次都没出现过，也就是说有什么原因抽不开身，或者是不被准许离开。
而且细想想，这个时代唱戏的可都是男子！进戏班子的女性应该大多数是幕后或者做杂活儿吧？看于孚也不像是去做杂务的啊？
思及此，唐雯蓉连忙问道：“你之前说你从戏班子回来？你进戏班子做什么来着？”
“帮忙装扮。”于孚很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那戏班子被官府委托去给什么大人物表演，班长很重视，觉得那些小辈扮相差了些，让我去帮忙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唐雯蓉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之前听说你晕倒了，我和那厨子都着急想回来看看，可是上面有规定又不能离开。”说到这里，于孚顿了一下，随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的人都离得很远之后，又凑到她耳边。
目睹了于孚的一系列动作之后，唐雯蓉预感到于孚是要说什么不能外传的事情了。正想要制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我偷偷……”
“咳。”
于孚话说到一半，身后的曲大人就传来了咳嗽声，打断了于孚继续往下说。
这一举动对于还不知道曲大人是谁的于孚来说可谓是很失礼了，不过好脾气的于孚没有发火，而是用眼神询问她。
“别往下说了。”唐雯蓉连忙对着于孚说道。
其实于孚接下来要说什么简直太容易猜了，绝对是于孚违反规定偷偷跑出来看望她了！
这件事往小了说就是一个外包人员不懂规矩不知者无罪，往大了说那可能是影响国家的大事啊。
那戏班子接待的是是官府重视的大人物，若是查得严，对于这种私自与外界来往的人自然是会严惩不贷的。目前来看，没有出什么事自然是极好的。怕就怕日后出了什么事牵扯进去。
这也是曲大人出声打断的原因，若是这里听到于孚亲口承认了这件事，那日后出事于孚是必定要进去折腾一番再放出来的。而很讲原则的曲大人到时候可不会徇私舞弊。
果然祸从口出啊，唐雯蓉痛苦地揉了揉眉心，随后演技浮夸地对着于孚说道：“偷偷托人求了平安福帮我祈祷？这样可不好，下次不要这样了。”
说完这些后，唐雯蓉没有给满脸疑惑的于孚解释，而是直接转头看曲大人的反应。
曲大人自然明白她想要大事化小的意愿，很是平静地接话道：“平安福啊，确实该多备一些。”
这样的对话听着像是在聊家常，其实是曲大人在转达‘好好祈祷日后不要出事’这一信息。换句话说，只要不出事，曲大人不会没事儿找事去上报这件事情。
但是前提必须是不出事儿！
明白曲大人的话中话之后，唐雯蓉苦笑了一下，随后接话道：“知道了，我会好好祈祷的。”
也许是这几句话太过诡异了，一边的于孚也体会出不对劲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询问曲大人的来历。
这件事其实也算是唐雯蓉疏忽了，要是早一点告诉于孚，也不至于多出来这样一件破事。唐雯蓉心里懊悔了一下，随后无奈地说道：“不用压低声音，他听得见的。”
曲大人的耳力，真是很麻烦啊！
“这位是曲大人，朝廷派来护我周全的，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的那种。”
怕于孚领悟不出来‘监察’这层意思，唐雯蓉最后一句话还加重了一下。果然，于孚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于孚这才开口道：“我不算是那戏班子的人，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不要连累了他人。”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曲大人听的。
若是有事她要一个人承担吗？没想到于孚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性子还挺烈，做事儿也负责。
唐雯蓉简单评估了一下于孚的行为，内心对于于孚的赞扬更甚。
“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求平安福。”曲大人没有直接回应于孚的话，而是巧妙的将话题又绕回了原处。
对于曲大人这种打太极的聊天模式，唐雯蓉早已习惯了，可是显然于孚没有习惯。
明明人都壮烈地说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话了，却得到这样的回复，于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身边的唐雯蓉。
“每个人交谈方式都不一样嘛，他不是针对你的。”唐雯蓉无奈地拍拍于孚的肩膀，安抚于孚的情绪道，“你需要换个方式问他。”
“那该怎么问？”于孚还没从方才的冲击中缓过来，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冷静。”唐雯蓉继续安抚着于孚，看到于孚逐渐平静之后，这次解释道，“有时候点到为止就好，不用追问。”
说完，两人转头看向身后的曲大人。只见曲大人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这句话。
什么时候该结束话题，唐雯蓉自然是通过不断与人打交道锻炼出来，于孚只是还差些经验，不算什么大事，简单提点一下就好。
明白她意思的于孚自然很有眼力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还是感叹了一下：“你们刚才对话就像是有个结界一样，旁人都插不进去。我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父母辈商量事情的时候。”
“也不用直接给自己降一个辈分吧？”唐雯蓉笑道。
回应她的，是于孚的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