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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黎明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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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在那晚之后迅速放晴,迎来了普林普顿冬天的第一次晴天。

浅薄稀疏的阳光从蔚蓝的天际洒落,空气中氤氲着冰雪融化的冷冽味,混着河岸吹来的风,微涩的气息仿佛泪水的味道,又烫又冷。

特维拉实在没什么睡意,从清晨起便一直呆靠在床头发呆,直到熟悉的味道勾起记忆的帆,在悲伤的海面上灼热的燃烧。

透过记忆的空洞,她看到年幼的自己站在草坪上向远处的父亲招手,

最后,她看见七岁的小特维拉穿过草坪,向自己跑来,稚嫩的嗓音带着期冀,问道:“长大很好吗?”

下一秒,记忆坍塌成碎片,□□裸的现实剥开鲜血淋漓的伤痕,十二岁的特维拉抬手遮住阳光,声音低哑:

“长大……不好。”

再无一丝睡意,特维拉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下到二楼,习惯性的拐去父亲的房间门口,却在抬手推门时愣住,手指松动了几下猛的卸了劲,眼泪却鼓足了力气往外挤。

她赌气似的猛的在脸上抹了几把,转身一把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昏暗,琳安静的躺在床上,发出微弱的呼吸声——自从得知丈夫牺牲的消息,她就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仿若被抽走了灵魂。

“妈妈。”特维拉叫道。

女人微微睁眼,目光在触及到女孩的瞬间变得冷漠,“我说过,不要来打扰我,我不喜欢你。”

特维拉抿了抿嘴,有些固执的盯着母亲:“爸爸也是个巫师。”

琳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极为讽刺,她冰冷的注视着女孩,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他和你们不一样。”

特维拉沉默,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忽而,琳放缓了表情,声音也温吞起来,“森尔,过来。”

特维拉出于生物对于母亲的本能信任走了过去,琳伸出冰冷的手抚上她的眉眼,嗓音柔和:“森尔,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生下来吗?”

“………”

琳也不在乎女儿回不回答,她凝神注视着女孩的眼睛,声音温和:“我怀你的时候时机很不巧,我家里人都不同意,但因为莱斯,我选择生下你。”

“自那以后,我再没和家里有过正式的联系。”琳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静,“我以为莱斯会更关注我,但你出生后一切就都变了。”

她的眼尾逐渐泛红,眼神带着一股冰冷的凉意,让特维拉仿佛身处幽深的海底,她听见母亲用近乎呓语的声音说道:“森尔,为什么死掉的不是你呢?”

特维拉瞪大眼睛,五感似乎都在流失,只剩下眼前掉帧的画面,指尖仿佛在抽搐,世界变成了海水,倾轧而下。

直到——

“我以为你足够了解当前的情况,女士。但现在看来,你疯的很是彻底。”

斯内普沉冷的声音带着愠怒,像一堵黑墙似的从门口闪进来,坚决的挡在特维拉身前。

琳愣神了片刻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灰白的面孔扭曲,她看着斯内普,嘴角漫出凉意:“西弗勒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听见了,莱斯跟你说话的时候……”

“你择不干净的,你以为你可以护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剩下的话特维拉没再听清,只听见气流簌簌的从母亲苍白的嘴唇泄出,和斯内普骤然绷紧的身形。

良久,斯内普才发出了声音,像是对着琳说的,“我不在乎,我答应过他,仅此而已。”

他转过身,对上女孩那双金色的眼睛,黑眸收缩了片刻,“跟我出来。”

特维拉垂着头,目光从母亲已经冷静下来的面容上划过,缓慢的从房间挪出去,她感到眼眶有些发热,像是激动的后遗症。

斯内普沉稳的声调从头顶传来,“校长嘱咐我告诉你,你拥有整理你父亲遗物的权利,就在那间房间里。”

特维拉再次抬头仰视着面前的男人,斯内普的脸庞依旧苍白泛着古铜色的光辉,黑眸像是深潭,古寂冷淡,像一座终年覆雪的峻山。

她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魔药晕散的味道,虽然他们并没有离得很近,她心底忽然汹涌的奔动着一股原始的冲动,撬开唇舌,喷薄而出。

“我…以为妈妈最起码是在乎我的,只是她不擅长表达而已。”她说道,感觉眼泪落进嘴角的苦涩,“我没想到……”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特维拉努力咬着唇,压抑着胸腔处蠢蠢欲动的呜咽。

或许是悲伤带来的副作用,她朝着一位和她关系甚至算不上很好的教授一股脑的倾吐而出,在短暂的愉悦过后便是无尽的懊悔。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斯内普只是用平常的语调淡漠的开口:“我假设你现在是想寻求安慰,科德拉尔。那你就应该清楚,我不是很好的选择。”

他的嘴角拉开熟悉的弧度,“但是你既然说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对你的态度可以决定大多数事情,但亲情……不是。”

“我假设你拥有一个十二岁儿童的正常智商,那就应该明白现在纠结这些简直无关紧要。”

斯内普潇洒的丢下嘲讽的尾音,甩着长袍向下走去。清晨稀薄的阳光透过楼下的格窗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

特维拉目瞪口呆的盯着斯内普的背影,阳光绚烂的有些耀眼,使其中心的男人显得更加深刻,像坍缩的黑洞。

她抿下唇,嘴角沁出一点笑意,任由暖意在心里疯长,开出一片繁茂的向日葵。

赛德莱斯的房间和昨天一样,只是变得更冷峭,空气中都涌动着悲伤的因子。

他的遗物很简单,只有一些与黑魔法有关的书籍和随手的笔记,以及一本日记,几件巫师长袍,一朵花瓣蜷曲的小雏菊。

刚刚好一箱子。一个人所留下的痕迹便是如此微不足道,除了血缘亲人,便再也没人能证明他们来过。

特维拉将那些东西收拾好,骤然空荡下来的房间挤压着她的情绪,她以几乎逃跑的架势冲下楼,却正巧撞见上楼的邓布利多。

老人银白的须发闪闪发亮,同样闪着光的还有他那温润的蓝眼睛,“特维拉?我正要找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你成年之前,我希望你父亲的遗物能由我来替你保管。”

特维拉几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当然不介意,我相信您能比我们更好的保存它。”

邓布利多露出些笑容,转而又变得严肃,“我知道你或许不想听,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母亲的精神状况和身体很糟糕,我们商量着将她送去麻瓜世界医治。”

他轻轻扶着女孩的肩膀,“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想法,特维拉。”

“弗科西夫人不介意你留下来,甚至相当乐意,但…”邓布利多的面容出现一种严肃的悲伤:“我们不能完全排除伯格的嫌疑。”

特维拉的思维出现了片刻的迟钝,尽管她一直极力逃避着这个讯息,“您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他杀了我爸爸?”

邓布利多沉重的点了点头,声音苍白:“所以我更建议,你去韦斯莱家,他们都是很热情且善良的人,而且你的朋友们也在那,我认为你在那会更开心。”

特维拉闭上眼睛,眼前浮现过普林普顿翠绿色的山头,苍灰色的悬崖峭壁,墨蓝的河水和永远凝固弥散的大雾。

现在这土地掩埋了赛德莱斯,河水冲刷着墓碑,只剩她一人徒劳的看着雾气吞没过父亲存在的痕迹。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父亲的逝去。也难怪邓布利多不建议她留下来。

“我们现在就走,可以吗。”她睁开眼,轻声问道。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邓布利多同样轻声回答道。

“我想再去看看爸爸。”特维拉说道,同时跑上楼,取出父亲房间那支插在花瓶里的白雏菊。

紧接着她又跑向树林那边的墓地,将这株羞涩的小花种在了赛德莱斯的墓碑前。她不确定自己的种植技术是否优秀,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雏菊正颤巍巍的舒展着花瓣在海风里摇曳。

特维拉沉默的注视着墓碑,良久轻声开口说道:“再见,爸爸。”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转头向前跑去,在足尖跃过树林和白沙滩的分界线时又回过头去张望,恰逢潮涨,深蓝色的河水漫过树林与土壤的交接处,又恋恋不舍的从雏菊旁褪去。

风送来远方的气息,携着一抹缥缈的魔药味,特维拉回过头,不出意料的看见斯内普站在河边,凝视着远方的墓地,指尖微蜷,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黑色的衣袍和白雾混在一处,黑的仿佛要从袖口滴落,白的好像如骨附蛆,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和颊畔,黑色便更似鲜血蜿蜒流动。

斯内普更先看到了她,微微一皱眉头便向回走去,特维拉也习以为常的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教授,等等。”

斯内普微微转动黑眸,停下脚步,侧着的脸没什么表情的盯着特维拉,眉峰扬起。

“呃……”特维拉被对方的表情噎了一下,然后又从善如流的用一个标准微笑顶回去:“圣诞节快乐,教授,昨晚太混乱了,希望您不会介意……”

她摊了摊手:“我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礼物的东西。”

斯内普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夹杂着一丝奇妙的讽刺,“是吗,但我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解决,在那之前,我想我是体会不到假期的愉悦了。”

他翘了翘嘴角,补充道:“当然,我想你也一样,不是吗?”

斯内普看着目光有些茫然的女孩,“好心”地提醒道:“留校劳动,作为你……的圣诞礼物。”

他开始继续向前走,声音穿破雾气,厚重温醇:“圣诞节快乐,科德拉尔。”

该怎么形容这声音呢?

特维拉想到,如果不是他们的魔药大师凭借着过人的讽刺天赋,掩盖住了这得天独厚的良好嗓音条件,她相信斯内普在霍格沃茨绝对会有一大批为之倾倒的粉丝。

“教授,你在对角巷有没有熟识的人?”特维拉按压住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追上去问道。

斯内普瞟了她一眼,好吧,特维拉几乎是完美的读出了里面蕴涵的信息: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

她为她日渐升级的理解能力感到默哀,真不敢相信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如此乐观——在他经受过斯内普的毒液攻击后。

“我想要找个能打工的地方,……我以为您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毕竟对角巷和魔法学校,联系很紧密吧?”

“恕我直言,小姐,你似乎不具备打工的能力。”斯内普说道,目光挑剔的从女孩身上扫过:“如果你在下学期的入学考试上草药课取得e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其实也没必要一定和魔药相关……”特维拉小声的辩解道。

“那你就是问错人了,或者你认为我还对别的什么很擅长?”斯内普不耐烦的打断她说道。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们亲爱的校长,他应该能给你更多的选择。”

特维拉顺着斯内普的目光向前看去,邓布利多正站在嶙峋的乱石下冲她微笑,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

“我一直在等你们。”邓布利多将箱子递给特维拉,同时又塞给了斯内普一卷羊皮纸,说:“西弗勒斯,魔法部的例行检查,我需要送这孩子去韦斯莱家……”

“当然,这次会更特殊一点,具体要求都在纸上了,祝你平安。”邓布利多颇有深意的叮嘱道。

斯内普接过信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着一声响亮的噼啪声消失在原地。

“好了,我们也得走了。”邓布利多亲切的拍了拍特维拉的肩膀,示意她抓住自己的袖口,又叮嘱道:“抓紧我。”

“我们是要幻影移形吗?”特维拉捏住邓布利多的一片袖子,并将它缠在手指上,问道。

“是的是的,过程会有点难受……”

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特维拉就感觉自己被强行拽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巨大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分崩离析。

然后他们落在了地上。

特维拉立马如释负重的松开邓布利的袖子,一边扶着墙开始干呕。

“啊,第一次总会这样,习惯就好了。”邓布利多搓了搓指尖,将凭空出现的纸递给特维拉,一边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莫丽·韦斯莱热情的接待了他们,邓布利多婉拒了她的款待请求,只在带走了一片姜糖饼干后以还有事为由先离开了。

而特维拉则在莫丽万分怜爱的眼神里用完了简单的晚餐——面包土豆泥和鸡胸肉。

应该是太久没好好吃饭,她吃的很满足,莫丽随后将她送上了二楼的房间,并给了她一个充满饭香味和炉火气息的拥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亲爱的,晚安。”

………

………………

……………………

时间在风雪翻飞的日子总流逝的格外快,转眼,特维拉已经在韦斯莱家住了整整两个星期,她通常会早起一个小时,帮莫丽准备煮饭用的食材,并提前将门口的雪打扫干净,然后叫大家起床。

今天和往常一样,她早早的起了床下楼帮莫丽准备早餐,才刚刚六点,门边就传来了清脆的门铃声。

“哦,是亚瑟。亲爱的,先帮我把这个放到炉子上。”莫丽将放着火腿和培根的平底锅递给特维拉,一面去打开门。

“早上好,韦斯莱先生,您今天回来的很早。”特维拉一边将锅在炉子上放好,一边说道。

亚瑟喘着气拥抱了莫丽,并将衣服随手脱下来搭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今天提前下班了,部里发生了大事。”

他朝着莫丽耸了耸肩,坐在桌子前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听我说,特维拉,他们想审你父亲的案子。”

特维拉的手抖了一下,平底锅在手下发出尖锐的哀嚎。

莫丽责怪的瞪了一眼亚瑟,走到跟前接过特维拉手里的锅,说:“亲爱的,你能去叫大家起床吗,今天我们去对角巷买东西,猫头鹰大概一会就会送信来了。”

特维拉点头应下来,上楼的时候她听见莫丽和亚瑟激烈的争执声从下面传来,并随着莫丽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结束。

她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的攀上胸前的深绿色的石头,在背后的刻痕上抚摸了一下才敲响了男生们的房间。

“比尔,起床了。”

房间里传来一声不算明朗的应答,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比尔惊讶的大叫:“查理!这是什么?”

“我的火龙玩偶,你把它弄脏了。”

“搞清楚,是你自己把他撇在地上的。”

特维拉有些无奈的再次敲了敲门:“比尔,快点,韦斯莱先生已经回来了。”

门里传出一阵骚乱,紧接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比尔顶着一头长到脖颈的红发从门里探出头:“今天怎么这么早?”

“啊,说是部里面出了一点事情…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们今天得去对角巷,如果你不想被挤死在里面,就最好动作快一点。”

“好吧,我会尽快下楼的。”比尔答应下来,特维拉也向着三楼走去。

她先是叫了珀西,年仅五岁的男孩在不到十分钟就收拾立整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并礼貌的向特维拉打了招呼。

“早上好,珀西。”特维拉谨慎的朝前方楼梯的方向张望了一眼,“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

“前面…”伴随着这句话,珀西一脚踩在了楼梯前的地面上,对面的房间传来隐隐的笑声,弗雷德和乔治打开房门从里面溜出来:“欢迎起床,珀西。”

双胞胎笑嘻嘻的蹿下楼去,与此同时一杯紫色的不明液体从门框上摔下来,瞬间就浇了男孩一身,珀西的脸涨得通红,怒吼道:“弗雷德,乔治,我是你们的哥哥!”

“清理一新。”奥狄斯的声音从后边传出来,带着隐隐的笑意:“早上好,珀西,新造型不错。”

珀西瞥了一眼自己变干净的衣服,咕哝了一句什么朝下走去。

奥狄斯摊摊手,“我们也下去吧,比尔呢?”

“已经下去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弗雷德和乔治不对你恶作剧的。”

“可能是天赋吧,没办法,他们做的很多东西都有我帮忙。”奥狄斯耸耸肩,瞥了一眼特维拉,“怎么了?”

他们已经下到了大厅,特维拉接过莫丽手里的餐具将它们在桌子上放好,一边随意的回答道:“没什么。”

奥狄斯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也帮着莫丽一起收拾餐桌,将一盘盘煎鸡蛋和火腿放在每个椅子前。

早餐进行的很快,斯凡纳则在莫丽收拾好餐盘后及时的送来了他们一年级下半学年需要的东西清单,只有一些必备材料以及二年级学生被允许带扫帚去学校。

“看来各个学院的魁地奇队都要招新了。”比尔将羊皮纸缠在指尖,“妈妈,我答应剪头发,你给我买把扫帚好吗?”

“哦比尔,你不应该用这个来跟我提建议,马上要开学了,你的头发必须剪。”

“弗雷德,乔治!你们最好有好好在清理花园里的地精。”莫丽解下腰间的围裙,看向比尔:“亲爱的,我是说,你当然可以拥有你自己的扫帚,作为你上半学期优秀表现的奖励。”

“恭喜你,看来我们的全能生又要增加一项特长了。”奥狄斯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比尔问道

“我能不去对角巷吗,反正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特维拉低头拨弄着胸前的吊坠,说道。

“当然可以,这件事交给亚瑟就好。”莫丽用响亮的声音招呼道:“亚瑟,好了男士们,快点的,用飞路粉过去。”

奥狄斯盯着特维拉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比尔一起钻进了壁炉里,绿光一闪而逝。

特维拉盯着壁炉发了会呆,然后后知后觉的向门口走去,“屋里太热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去吧,当然,要注意别跑太远。”莫丽叮嘱道。

特维拉应下来,推开门,一月初的微风依旧带着十二月的锋利,但她知道这风已经到头了,因为春天就要来了,等这一场新雪过去。

弗雷德和乔治吵闹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花园传来,伴随着雪球的噼啪声,特维拉吸了吸鼻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吵闹声逐渐远去,大片雪白的原野从视野处一直铺到尽头,天空是浅灰色的,不时有阳光穿透乌压压的云层照下来,顷刻又被吞没,特维拉摩挲着僵硬的手指。

她有些头绪了,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心情如此低落,或许是因为离别吧。

不得已的,被迫的,与爱着的家人生离死别,不情愿的被时光推向远方,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厌恶自己的快速恢复,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将心情置于悲伤的境地。

只不过是不想说再见罢了。

可是终究是要说再见的,只要活着,就注定会不断告别过去,特维拉拂过胸前的吊坠,想起自己最近与教母的通信上,关于她的感受,对方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时光是一条长河,从来只会前进,好好的与过去告别就好,然后带着亲人的希望,向前走。”

目之所及是苍茫的大地,山脉在云间起伏,有片刻,特维拉似乎看到了普林普顿冬季时的景象,又像回到了镇上的那段日子。

她动了动脚,踢飞了一颗石子,在崭新的白雪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一直不断的滚向远方。

特维拉有些释然,她随手在地上采了几株开的正盛的金盏菊,突然面前的空气像是有实质一般发出来响亮的嗡鸣,紧接着爆裂开来,像是有实质一般打在她身上。

不疼,倒是害得她一个趔趄,一屁股往地上跌去。

本能的用手去撑,却不料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勾住向上提起来,特维拉习惯性的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口的说道:“啊,谢谢您。”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双不带温度的黑眸,眼眶泛着青黑,一时口快的说道:“您最近肯定没好好休息。”

特维拉:“……”

斯内普挑眉看向特维拉,嘴角带着习惯性的弧度:“拜你所赐,处理了一堆烂摊子。”

说完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沉默下来,目光从特维拉手上白色的花朵扫过:“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的草药学开学考达到e,我才会给你在对角巷介绍工作。”

“所以你现在是在提前做实践练习?”

金盏菊,一种观赏性花朵,特维拉迅速的在脑海里搜索着答案,然后张嘴说道:“大概是吧,送给您,它开的很好看。”

………

特维拉沉默的盯着地面,她认真的思考着关于今天自己的嘴巴这件事,就见斯内普顺手从她手里抽走花,声调低沉:

“韦斯莱家在哪里。”

特维拉松了一口气,她迅速的退后了几步,“在那边,您为什么不直接幻影移形到门口?”

“如果我知道的话,带路,邓布利多有事要告诉亚瑟韦斯莱……和你。”

他们顺着路直行,很快就到了韦斯莱家门口。

查理正在院子里激情上演着我和我的火龙,一眼瞥见了特维拉,先是开心的朝她挥手,紧接着瞬间变色的朝房间里跑去,一边大喊道:

“妈妈,特维拉和一个黑衣服的人一起回来了。”

恰巧这时斯内普刚好走到门口,莫丽的话语在喉咙间变调,变成一声尖锐的咦,“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捏着花的手紧了紧,唇角不自然的挤出一些微笑,看起来像是某种恶毒的嘲讽:“邓布利多让我来拜访您,这是送给您的花。”

斯内普阴险的表情和手里那束白色的花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丽愣了一下才侧开身子:“替我谢谢邓布利多教授,亚瑟刚刚回来,在里面。”

他们一齐挤进屋,莫丽端来茶和点心招待他,但斯内普显然没有心情管这些,他打断了亚瑟的寒暄,单刀直入的说道:“邓布利多让我告诉您,不要相信流言,魔法部部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了。”

莫丽突然有些吃惊的尖叫了一声,朝楼上跑去,一边说道:“我才记起来,今天还没有喂金妮,特维拉,你可以帮我去照顾一会罗恩吗?”

特维拉无奈的笑了笑,答应下来,一面冲着一直坐在椅子上朝她挤眉弄眼的比尔和奥狄斯眨了眨眼。

特维拉再次下来时,斯内普已经走了,只有那几株金盏菊被插在了床边的花瓶里,白色的花瓣沿着水渍舒展着。

比尔告诉她斯内普在她走后只是塞给了亚瑟一张字条,什么也没说就走掉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而亚瑟也紧随其后的回了魔法部。

“大概是关于我爸爸的案子吧。”她轻描淡写的说出口,并递给奥狄斯一个安抚的微笑:“我没事,只是后天就要去学校了,收拾一下吧。”

…………

………………

开学那天,莫丽几乎是赶着五点叫醒了他们,并催促着三个孩子收拾好吃完早餐,好让亚瑟带着他们去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

路途很远,到达时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他们紧张的穿过墙壁,火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已经停在那儿,巨大的嗡鸣响彻,一如过去的一年。

特维拉和两个男孩同亚瑟告别,一起登上了火车。

汽笛尖锐的划过雪雾,纯白的蒸汽直指苍穹,载着一车梦想飞快的驶向远方。

过去在身后远离,却从未变得模糊,它时刻清晰的笼罩,直到到达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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