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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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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呜呜.....”距离方才那片厮杀场一处更远更隐秘的角落里,一男一女将刚才种种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女子看到常玉武殒命,已然是毫无理智,崩溃大叫着就要冲上前去拼命。

一旁的男子捂住女子的嘴,将她死死钳住,只是男子眼中也是强忍着悲愤之泪。

“宜人,你冷静点,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啊!”男子忍着悲痛劝道。

“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看着常大哥去死吗...呜呜....”女子被男子捂着嘴,喊话含糊不清,但男子依然能够听出女子的撕心裂肺的话语。

“我们要等!以常大哥的身手他怎会轻易犯险,把自己陷入绝地,那狱卒必定与此事有不小的关联。我们悉心探查便是。”

女子难以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愤然道:“探查?你就放着常大哥的仇不报,岳元帅的仇不报,让那老贼继续逍遥自在吗!”

男子更咽道:“宜人,蒋元充的武功你我都是了解的,连常大哥都败于他手。你如今又受了伤,我们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啊!常大哥定是有想要保全的事或人,才会以身犯险,但我们若还以身犯险,那就真是白费了常大哥的苦心啊!”

女子眼泪依然不住的留,但总归是没有哭出声。

......

临安西城门边,一处破旧的民房里,一名穿着粗布衣的中年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男孩额头布满汗珠,脸蛋通红,浑身不住的发抖。

妇人心急如焚的抱着男孩,不住的哄道:“儿子啊,别怕,娘在呢,你爹去找大夫了,马上就来,儿子,没事的,啊。”

“哐当!”房门被猛地一下撞开了,把妇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更吓了一跳,就见一个满脸血污,衣着脏乱的中年男子踉跄慌乱的进了屋,手里还提着几包东西。

妇人吓得惊叫,就见那男子用手打了个嘘声,说道:“叫唤啥!是我。”

妇人仔细一看,方才舒了一口气,随即抱着儿子又焦虑的站起来上前问道:“他爹,咋了这是,这咋还受伤了,遇到啥事了?”

这个男人正是隗顺,他摊摊手,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别提了,别提了,这他娘的真不是人待的世道。”边说,边把手里的物件放在桌上。

“这是给咱儿子抓的药,快点熬了给咱儿子喝,快快!”

妇人忙接过药,把儿子放在了床榻上,盖好了被褥,便去煎药。

“他爹,柴火没了,咋整?”

隗顺不耐烦道:“多大点事,把门板还有窗户牙子拆了不就成了!”

妇人骂道:“那咱今晚就风里睡啊,你咋那么不过脑子啊!”

隗顺气道:“废话咋这么多,我已经辞了差了,今夜咱就回乡。从今往后,撅着屁股伺候庄稼吧。”

“啥,你说啥,你辞差了?”妇人不敢相信的问道。

隗顺叼着烟袋,揶揄道:“婆娘哎,你快点煮药吧,你是嫌咱儿子命硬是不是!”

妇人赶忙住了口,不再多言。

隗顺抖着手抽着烟袋,还未从方才的惊魂里定过神来。

......

蒋元充走到隗顺近前,看着他血肉模糊狰狞万分的脸,又看了看一旁常玉武的尸首。咂咂嘴,摇了摇头,问道:“隗顺,他,你认识吗?”

隗顺咽了口唾沫,吐了口气说道:“回蒋大人,卑职本不认得,现在认得了。”

“哦,那你说说,他是谁?”

“他是.....他是岳家军余孽,看方才的身手,应该是个刺客,这次,就是来刺杀相爷并且想劫营救驾的,幸亏蒋大人您英明神武,要不然......”

“好了,好了,给我闭嘴。”蒋元充一摆手,打断了隗顺的话。隗顺便不再多言。

蒋元充起身,走到马车旁秦桧身边,边抱拳边回头看隗顺,说道:“相爷,您,真的认为这个狱卒,会和这个刺客是一伙的?”

秦桧冷哼道:“怎么,你想为他开脱?”

蒋元充道:“非也,不是开脱,而是咱们总得放咱们自己一马吧?”

秦桧斜眼道:“什么意思?”

“相爷,岳飞无论如何是已经死了,而且我方才也问了咱们在大理寺的亲信,隗顺除了与岳飞攀谈过一段时日外,并无过多交集,这些咱们的耳目也都汇报过了。并且岳飞被处拉肋之刑时,隗顺也确实没有反常之举。而且大理寺其他人也确实都听到了异动,才被隗顺遣差了出去,看来,这一切确实是那刺客筹谋的不假。”

蒋元充顿了顿继续说道:“相爷,一个狱卒,您都认为会与你作对,那今后是不是我大宋举国您都认为会对您不利?卑职也是心疼,不想您活的这么担惊受怕。有卑职在,定能护相爷您不被反贼和刺客所害啊。”

秦桧看着蒋元充,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关心老夫啊?”

蒋元充低头而拜,只上抬着那一双豺狼之目,说道:“相爷,您不会不知道,圣上每次召见您,都是在靴子里藏了匕首吧?”

“你!....咳咳”秦桧一惊,再次咳嗽。

他吃惊有两点,一是蒋元充居然对自己的种种了如指掌,二是他所言确实不假,蒋元充道出了自己和皇帝的关系——互相利用而已,当今皇帝,赵构,从未真正信任过自己,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防备。

所以,不管是为了防着着岳飞余部,还是江湖草莽,亦或是那多疑的皇帝,秦桧必须招纳爪牙为自己效力。哪怕这个爪牙是如此的敏锐、狼顾、尽藏野心于心底,他都必须容忍。因为,他本就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

蒋元充摸清了秦桧的心理:只有秦桧害怕,恐惧,终日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自己才永远有用,才一直可以做那个最狠的凶器。更何况,他从来也不认为这个窝囊的狱卒有胆量和本事为岳飞收尸。

秦桧有气无力的走向马车,他吩咐道:“那个狱卒,打发打发就走吧,别在节外生枝了,圣上只要处死岳飞和其部将,如果牵扯太多,就堵不住众口了,到时候圣上和我都难做。”

蒋元充依旧恭敬道:“相爷放心,卑职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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