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妹妹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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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再陪我玩一会吧。”
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拉着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青年的衣角哭闹着。
“别去打扰姐姐了，小玉，来妈妈这里，姐姐还要去学校呢。”声音来自于这个小女孩的妈妈，她和丈夫都是名都市普通职工。
那个年代还是流行着包分配，包工作的大锅饭时期。于是她顺利的在领导的介绍下认识了她的丈夫并组成了一个普通家庭。
……
……
1982年，幸福降临在这个普通的家庭，她和丈夫诞下一名女婴。整个家庭的氛围也颇为愉悦和幸福。
然而，她的婆婆表情并不是很开心：
“怎么是女孩啊，哎，我们张家需要一名男孩传宗接代。”在那个传统的年代，类似的想法在长辈中非常盛行。
“现在国家实行规划生育政策，我们只能生一个。”她的丈夫在帮她据理力争着，他并不希望给自己的妻子增添压力。
……
……
就这样，时间一晃，15年过去了。女婴像公园里新开的花朵般，总是被负责的园丁悉心照料，她现在已经是一位15岁的花季少女了。这天，她如往日一般照常放学回家。初三的她学习非常用功，一回家就准备去把上课的内容温习一遍，再写作业。
她今年中考的目标是名都最好的公立学校：名都实验高中。因此，即使每次考试都年级前几的她，也必须拿出12万分的努力。
“宁宁回家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吧。”厨房里传来妈妈的亲切的问候。
“妈妈我晚点再吃，你和爸爸、奶奶等会先吃吧。我今天要好好看一下书。”
“嗯，孩子别太用功了啊，注意身体。一会我把晚餐送你卧室吧。”
女孩在房间里奋笔疾书的时候，门外的众人在热烈讨论着。
“快看啊，大新闻，国家决定放开规划生育了，你们可以考虑考虑再生个娃。”婆婆边吃饭边指着报纸上头版头条对众人说道。
“可是，目前宁宁正是学习的关键时期。她这么优秀，我们现在再去生孩子会影响她吧。”女孩的妈妈一脸忧愁地看着奶奶。
“哼，宁宁说不定也想要个弟弟呢。”奶奶一脸没好气地说。
“妈妈，这个要结合我们实际家庭状况考虑。我们现在养一个孩子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再生一个，我们怎么给他良好的教育和生长环境呢？”女孩的爸爸在一旁支持自己的妻子。
“所以才要生男孩啊，男孩以后长大了能支撑起一个家来。你妈妈也想抱孙子了。”奶奶神情愉悦地说道。
“可是……”妈妈似乎还想反驳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别忘了这个房子还是我给你们的。难道你们想让我老了都实现不了愿望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奶奶摆出双手叉腰的姿势。
“好的，我们考虑考虑吧。”爸爸只好服软，他心里想着无论如何，先缓和婆媳矛盾吧。
晚饭后，妈妈一边洗着碗，一边发出微弱的啜泣声。而此时，她的婆婆正在楼下和邻居老太们夸下海口说自己要抱孙子了。
这可能是那个年代某些女性的特征，她们身为女性，却对后代的女性厌恶至极，只把她们当工具人对待。
晚上在爸妈卧室内，
“我们还是再生一个吧，我妈说的对，陪陪宁宁也好。”爸爸吊起一根烟，悠悠说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们家经济状况能支撑嘛，
以后我们还能有多少自由时间呢？”妈妈有着愤怒。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吧，以后下班后多打一份工，你安心一点。”爸爸敷衍地安慰着。
“张良，我已经把我的一切奉献给这个家了！我……我真的”妈妈说着说着，哭着倒在了她丈夫的怀抱里。
几个月后，
“怀上了，终于怀上了。”
爸爸兴奋的和婆婆说着自己的老婆又怀孕的事情。对于35岁以上中年夫妻来说，能怀孕也是一门技术活。
名都市妇幼医院里，
“恭喜张先生，李阿姨，你们即将有一名可爱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上。”医院的护士微笑着和一家人说道。
面对这样的喜讯，一家人并没有多开心。
“女孩，又是女孩。”爸爸低头呢喃着。
“怎么又是女孩啊，护士，能不能再测一次？”奶奶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笑容，而是皱紧了眉头。
“不好意思我们医院检测结果一直都是准确的。”护士保持着微笑。
“那现在医疗系统也发达了，可以生育前改变性别嘛？求求你了，护士。”奶奶在医院无理取闹着。
爸爸赶紧把奶奶拉开。
……
……
今天是张玉7岁生日，小学一年级的她刚刚在学校接受同学和老师的祝福。
屁颠屁颠地回到家，爸爸妈妈为她准备好了生日蛋糕，今天真的特别开心啊。
哎？怎么奶奶看上去闷闷不乐，她是不是又在生什么气？晚饭后，张玉开心地把一挖纸碟装的蛋糕送给奶奶，她想和奶奶分享她的快乐。虽然奶奶平日里脾气有着古怪，她经常训斥妈妈和爸爸。但是今天我过生日，她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奶奶，给你蛋糕～”
“小玉啊，你要是个男孩子多好…………”奶奶接过蛋糕，脸色依然难看。
“啊……”张玉也不懂为什么，奶奶这么说。
“妹妹，我们下楼散会儿步吧。”气氛尴尬时，张玉的姐姐出来解围，拉着张玉的小手就下楼。
楼下小区花园里，
“你知道嘛，我小时候，奶奶也经常这样对我说。”姐姐微笑着说。
“可是我不知道啊，我从出生就是女孩，班上的同学也都很喜欢我，还有男生追我呢。为什么奶奶希望我是男孩呢？”
“傻妹妹，别管她怎么说，我们女生要活出自己。姐姐我在大学啊，接触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才发现，现在的世界实在太小了。老一辈有些想法确实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又不是为他们而活不是嘛～”
张玉觉得，姐姐的笑容真的很治愈，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也要去大学，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
“来，姐姐教你一支舞蹈。”
花园里，一个小姑娘跳起了私笨拙，似快乐的舞蹈…………
……
……
结束了一天工作，张玉回到家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6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时已经是满头白发，边看电视机边对张玉说着。
“加班了一会。”张玉面无表情的回答。实际上，她并没有加班，只是她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以前是一个挺好的人。虽说赚的钱不是很多，但是都花在了自己两个女儿身上。小时候自己的家长会，他也一次不落的参加了。并且有时候面对奶奶的刁难，爸爸也会站出来袒护她。
然而半年前，父亲大病了一场。自那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父亲经常对着她发脾气，不停的翻着旧帐：
“为什么你大学毕业后去大海，不在名都吗？你连你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你看你姐姐像你这么大已经很多出息了，你呢？只是在一家普通的银行当着小职员。”
“这么大了，还不谈恋爱结婚，你到底在想啥呢。”
诸如此类的问话比比皆是。
张玉的姐姐据说在政府高层工作，内容不能对外透露。姐妹两即使小时候感情很好，随着两人见面越来越少，也渐渐淡下去了。而且她知道自己姐姐太过优秀，所以面对姐姐，往往会有些自卑的情绪。
她父母是一周前才从名都来看望她的。她的姐姐正好那时候在名都出差，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爸爸盛赞姐姐这几年赚了好多钱，给一家人都买了新的大房子。并且反复暗示张玉回名都上班，一家人都在名都多好。
而她的姐姐只是敷衍的说着让爸妈多吃点这种话。饭吃到一半，姐姐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好像有急事。
姐姐一走，爸爸就变了一副脸，开始诉说张玉的种种不是。
今天早上，张玉刚和自己的父亲大吵了一架，所以上班也一直闷闷不乐。
“你先过来坐下吧”父亲指了指沙发。
张玉慢慢走过去，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东张西望了一会，没有找到味道的来源，随后皱着眉头问自己的父亲
“怎么有股血腥味，你做了什么？”
父亲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没有回答她。张玉这才发现，沙发后面躺着一个女人，浑身是血。
“啊……”张玉大叫了出来，她认出这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竟是自己的母亲，一个为了他们一家奉献了一生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样……是你杀的吗？”张玉两腿发软，瑟瑟的向后退去。
“为什么？你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是个男孩？”这句话本能的唤醒了张玉童年不快的记忆。
“你知道就问你你是女孩，我和你妈吃了多大的苦嘛？我们被你奶奶天天念叨天天责备。现在好了，今天我要把我们一起带进那个世界！！”
张玉终于发现，原本干净的茶几上，放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第二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