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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颜姝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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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说一句话,无逍的眸光便更深沉一分,接着又听她声音干涩却高扬:“凤折,凤折,凤凰折服于琴下,妙琴娘子穷极一生打造的这把凤折琴,如今物归原主,而我也没有理由拥有这副凤泣血珏,望师兄收回!”凌纾染衣袖中的手里握着的血珏额链也被放置在桌上,她自说出辞行二字开始,清冷的表情就一直没有变化过,声音愈发得平静。

“染儿!”无逍越听越气,额上隐约青筋暴起,面上冷若冰霜,声音冰冷入心低沉却不失威严,“送出去的东西,我说有资格你就有,断没有收回之说!”

凌纾染也不摄于他的寒气逼人,转身准备离去,谁知身后冷冷的声音传来让她来不及反应:“如若你不要,那我便毁了它!”无逍声音一落,大手一挥,凤折琴便翻身坠落,一把剑疾风而至,抵上坠落的凤折琴抛于空中,剑气直接劈开了桌旁一边的木椅,凌纾染一个旋身伸手便把琴环于怀中,速度之快捷,身手之熟稔,脸上余怒未消:“好,很好,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么随便你!”凌纾染把剑往腰间里衣里一绕,剑便被隐藏了,显然是一把极软的软剑,随后抱着凤折琴破门而出,不理身后的无逍双手置于身后,死死握着拳头,一身冷意。

云楣和灵悦早知道屋内的动静,但凌纾染先前交代,不论有何动静都不能进去。待看见凌纾染破门而出,低眉顺眼的跟着凌纾染下楼离开。

无逍此时此刻只觉一股郁气无法疏解,走到桌前把先前写的银宣弃之于地,如果余轻在此,定会说无逍暴殄天物了,纸是闽南的银宣,柔滑难烂,墨是绵州的竹香墨,久藏不晕,而最值钱的便是公子逍的墨宝了。公子逍一幅字画,千金难求,他换了张银宣继续挥墨,姿态优雅,彷如谪仙,诚然换了一副面容,而银宣上的墨宝,却暴露了他此时此刻郁结的情绪。

待凌纾染走后,余轻踏门而入,柜台的掌柜的一见余轻,立马伸手招人,神色发怵:“欸,欸,欸,小余啊,过来,别上去了!”

余轻闻声一脸懵逼的看着掌柜的,“糟老头,怎么一脸屎色?”

掌柜的闻言用力的拍了一下余轻的肩膀,双眼一瞪:“呸,你这兔崽子,公子现在火着呢?”

“你惹的?”余轻的娃娃脸上一脸不可置信。

“老夫好歹一大把年纪了,哪敢得罪公子啊,还想多活几年呢?”掌柜的呼了呼自己并没有很长的胡须,白眼一翻。

“那就奇怪了,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得罪公子,除非。。。。”余轻一拍脑门,眸光一亮,转言道:“凌家妹子来了?”只见掌柜的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

余轻一见二话不说上了楼。

凌纾染环抱着琴出了杏林医馆的大门后,把琴扔给了灵悦,一言不发。灵悦挠了挠头,表情有些纠结,心想主子正在气头上,我还是静静地跟着吧!云楣反而有些担忧,偷偷瞧了凌纾染几眼,皆是欲言又止。

凌纾染知道自家丫头看自己多时,一时情绪无处安放,悠悠道:“我以为他会解释!”

“如今主子打算如何?”稳重如云楣,想的问题不是抱怨,而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终究成了水不是水,云不是云,罢了,就这样吧,回上京。”凌纾染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凄然,眸中却一片清明,她的声音并不高昂,也不硬气,只是淡淡的,却饱含了无奈。

二日后,天子脚下的皇城上京发生了两件可留笔史册的大事。

两份圣旨一下,举国上下可谓轰动一时。

其一:藩王叶家被抄家问斩,株连九族,因路途遥远,圣旨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藩王叶正南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限一日之内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就地斩杀以示皇威。钦此!”

其二:镇西大将军凯旋而归,战功显赫,名噪一时,圣旨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大将军夫人顾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女凌家大小姐凌纾染德才兼备,心系天下,孝心可嘉,容颜绝艳,秀外慧中,赐名“颜姝”,封为颜姝郡主,钦此!”

比起藩王叶家的满门抄斩,征西大军的凯旋而归,茶楼酒肆里更为津津乐道的则是“颜姝郡主凌纾染”,据说征西大军刚踏出杜门关,凌纾染便孤身一人前往杜门关不远的明安古寺为征西大军凯旋而归祈福,杜门关是北齐的咽喉要地,地处柳州东侧,毗邻西楚国。

凌纾染五年来独自在明安古寺为国祈福,多年清修的事迹不胫而走。而今征西大军凯旋而归,百姓对将军府嫡女凌纾染的好感度迅速上升。好似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凌纾染身上。

上京酒楼之最,非娄桑街的“揽月楼”莫属,揽月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揽月湖,景色极佳,一向是上京城中游人登高饮酒用膳的所在地。揽月楼不仅久负盛名,生意兴隆,而且各种茶品更是花样百出,菜色新奇,口味独特,酒楼里面的摆置也摆置得清新脱俗,格调优雅,此时烈日当空,饥肠辘辘的食客来往络绎不绝。揽月楼一楼正中央摆着一个戏台,戏台上时常有表演舞艺者、表演声乐者、表演口技者、说书者、更有舞剑伶称之一绝,二楼之上便是阁间,身份愈贵重,所住的阁楼愈上层,平时来的食客便可边用膳边陶冶情操。以至于无论是皇家贵胄、王公贵臣、还是有钱的商贩,揽月楼便成了他们的常驻点。

而戏台中央的说书先生此时说书的主人翁正是颜姝郡主凌纾染。说书先生年过六旬,颇有书生气质,一把折扇边说边晃,表情十足丰富,精神抖擞。

“那颜姝郡主啊,在征西大军前脚刚出杜门关,后脚就去了明安古寺,天天祈福国之大胜,百姓团圆,每日清粥素菜,不沾荤腥,抄写经书有整整十箩筐,上次还有香客远远瞧见颜姝郡主独自晾晒经书呢,香客瞧着经书的字竟然是红色的,这是用血写的祈福经书,才使得天佑我国,她简直就是福星天降啊!这五年来战争残害了多少百姓,百姓的幸福日子终于来临了!”说书先生夸夸其谈,眼神却四处张望着。

一楼在座的一些食客跟着起哄,“还别说,颜姝郡主回京那次,瞧着很是瘦弱,在古寺可不比将军府里,一待就是五年,寻常人可待不下来。”

“听说都要及笄了,因为祈福,连亲事都没有定下,可别被耽误了才好!”

“如今接回来一则因为国之大胜,二则也是议亲吧,上次瞧着她长得甚是美丽,只不过身子瘦弱得紧,也不知道谁有幸能娶得如此美娇娘!”

揽月楼里客人聚集一块各自议论纷纷,皆是褒扬之词,突然听见一妇人嗤笑一声,大伙儿停住了议论,纷纷把头转向了戏台左边正在用膳的妇人,只见那妇人衣着简朴老成,皮肤稍黑,梳着平常妇人的发髻,无甚特别,于是便有人道:“这位大婶,你笑什么?”

那妇人一脸桀傲之色,眼里全是蔑视之意,对着那群游客出口便是:“无知小儿,听风就是雨,我看颜姝郡主并不是各位口中的那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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