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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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崖阁间，芸茴随着暄和来到此处。假石堆砌成崖，流水泄下流去潭间，而这莲崖阁正建在水潭之上，阁楼被满潭莲花给环绕起来，仙气渺渺，白雾茫茫。
芸茴入了阁厅，见她兄长立在一侧而面前是一扇莲花紫檀雕木屏风，屏风上有人影出现。芸茴知晓，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三界最尊贵的人，玉衡帝君就坐在里面。
芸茴想起以前，万年前她才三千岁已经见过多次的他，女娲宴席上，天帝摆席间，他白衣温润如玉，她见过他领兵出战，一身战甲，号令万军。可这些模样都不敌父母将她送至他身边由他教导时，哪怕只有短短一个月，可他于冰雪之中的背影却在她的脑海中存在了万年。
衍岐看着他的妹妹双眸尽染情丝又怎么会不明她心头所想，若是芸茴恋上的人是这世间随意一人都不会是这般样子，可偏偏那人是玉衡帝君……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握拳抵唇轻咳了声，轻声唤道：“茴儿……”
芸茴回过神，轻轻柔柔地朝玉衡拜道：“芸茴拜见帝君。”
“芸茴上仙不必多礼。”玉衡道。
“是，”芸茴看着屏风后的身影，问道：“帝君，为何要以屏风遮面？”她想到一种可能，可那种可能却让她心疼不止，美眸含泪，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帝君是，是不想看见芸茴吗？”
衍岐知道他这最疼爱的妹妹会胡言，可谁知道竟然会是这话，他顿时身子一颤，低声喝道：“芸茴不可胡言！”言罢就连忙向玉衡请罪：“帝君，芸茴被族中人宠坏了，言语冒犯帝君，请帝君能饶恕于她。”
“只言片语，何来冒犯之意。”
暄和会意说道：“上仙，帝君前日练功体虚而已，上仙莫要多心。”
芸茴点头，可如此，她也没有安心，不顾着兄长警告的目光继续说道：“帝君，芸茴给您备了一些礼品望您收下。”
“芸茴上仙，本君知上仙已经呈递了几次帖子实在是不好不见上仙。”
芸茴面色一白，衍岐却是面色不动，明显是玉衡方才已同他提点过，他敛了眼睫也不知想什么。
“帝君……”芸茴话未尽，就被玉衡打断：“本君，毕竟是男子与上仙一处怕是有损上仙的清誉，故此本君请来了衍岐仙君。在此同上仙说个明白。”
“帝君……”芸茴不在乎的……
芸茴的泪顿时就滑落下来。
“万年前本君曾指导过上仙，上仙也因此随本君去了一趟雪云间，这皆是冰鲛一族千万年来积累的功德所依，非本君之愿。本君之前不明上仙心思，耽搁上仙万年，所以上仙也不必在本君身上多费半分力气。”
玉衡帝君声音温和，一如往常，却如寒冰般刺向芸茴心间，泪纷纷而下，落了满裳。
“本君已经言明至此，上仙好生想想吧。”玉衡说完留下了暄和在此就离开了莲崖阁。
与此同时，徽钰殿间。仙侍送上茶点就退了出来。
“神女慢用。”乔易向尘萦行礼：“臣侍就在殿外候着，殿下有事就唤臣侍。”
尘萦含笑着朝他颔首。
乔易退下后，青绕便道：“神女，今日您就不气么？”
“生气？”尘萦扫了眼桌上的点心抬头看着青绕，语气也是她自己意想不到的平静：“就因为那芸茴上仙对我略有龃龉，我就该生气责怪于她？”
“您可是神女殿下，是日后的神尊，她怎么这般看轻殿下。”青绕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尘萦轻拍了下她的手，捏起一块糕点小咬了一口：“可我现在不是神尊啊，同为上仙，她是已经历劫而来，我是刚步入上仙。我是天界神女，神族遗孤，可她是天界贵胄，族中战功赫赫。这身份谁比谁低？”
青绕闻言顿时就想起了几千年前的一桩往事，她的主子好像从那次以后就变成了众仙口中端庄温柔的神女了。
青绕有些伤心，早知道是藤萝来跟着就好了，她最会说话的必定不像她一样惹神女伤心。
尘萦咽完了糕点又端起茶盏喝了口。
突然间，尘萦的手就搭上了青绕的手背，青绕一看尘萦挤眉弄眼地笑着，轻声道：“我可是神女殿下可要心怀大度，今日可是来找人赔礼的，可不能再帝君府们前就因斗嘴打起来吧。”
“神女……”青绕有些哑然。
外头，乔易正探头去看那排成几排的侍女，她们手中端着的玉盘上摆放着各种物件。这场面近些日乔易可是见多了，帝君将归的消息传来后，众仙就纷纷持礼来贺生怕睡比谁迟了。
也不知这神女来意为何？
乔易想着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收回视线。顿时就想到了自家帝君昨日的模样，他一个激灵，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间就活跃起来，侧过目去探寻殿中的声音，好不巧的就听到尘萦的一席话。
他心中颇为诧异，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受尽宠爱的神女殿下能说出这身份谁比谁低之话来。乔易挑眉，他还认为这神女被人下了面子定要发脾气的。
果然，这天界果然和往年不一样喽。
他叹了口气忽而抬眼就看到他家主子独自一人过来的身影，忙迎上前去：“帝君。”
尘萦在殿中闻着声放下了手中茶盏起了身，青绕也忙上前去给她理了理衣袍。
尘萦有些苦恼，她方才一直在想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浅菡说她咬了玉衡，也不知咬到了何处，是否冒犯过头了。
她一时头疼，心头也有点慌。
稍后间，玉衡迈步进了殿中。尘萦也迎上前去：“尘萦拜见玉衡帝君。”
“免礼。”
尘萦应声抬起头来见他面色温润，看着自个儿的目光也柔和得很，不像特别生气的模样，她也略松了口气。
她脸上扬着的笑愈发真挚了些，可目光下移看到他唇角的伤时，面上的笑顿时就僵硬起来。
玉衡看到她的表情扬了下眉绕过她走到主座坐下。
尘萦这幅表情倒是勾起了乔易的兴趣，不禁暗自揣摩自家帝君同这位神女之间有个什么情况。
尘萦回身仔仔细细地扫视一遍企图寻到另外一处可让她稍安心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