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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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了……”尘萦红着脸别过面去。方才借着夜明珠的光，她可是清楚地瞧见了他温如玉般的容颜以及他衣襟散乱露出来的锁骨肌肤。微风拂过他的发，将那缕青丝送入他微敞的衣襟中。
玉衡给她擦完药酒抬起头来就瞧见这一幅美人面如红霞的模样。
他微挑眉，道：“你怎么脸红了？”
“才，才没有！”尘萦面红如滴血，瞥都不敢瞥向他：“你，你先把衣裳给穿好！”
玉衡才恍然察觉将那微散的衣襟给拢好，他耸了下肩，无辜地道：“本君正在沐浴，谁让某个小贼爬了本君的墙，扰了本君的清静。”
“你、你……”尘萦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不敢多说。
玉衡挽唇一笑，一把又将她给打横抱起，朝寝阁走去。入屋，他将她放在床榻上。
“这是哪儿？”尘萦打量着这屋中，屋中点着烛火，装饰清雅，极合她的心意。
“我的寝屋。”玉衡唇角微勾，顿时就想逗逗她。
果真不出他所料，床榻上的美人儿瞪圆了眸子。
“本君这儿只有一间寝屋，你若觉着不好，就自个儿出去睡树杈子罢。”玉衡心情颇好，步伐闲雅地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慢饮着道。
“你少骗我，玉清帝宫这么大多少个房间都有。”
“可是本君寝阁附近并无其他寝阁，喔，有一间。不过那是本君帝后所住的殿宇早已经生尘，莫不是你想要住那间。”
“那其他的，没有了？”
“其他的寝阁虽有不过地处太远，时不时有仙侍来往，这玉清帝宫除了乔易与暄和其他的嘴严不严本君就不知道了。要是让他人看见本君抱着神女，传出去怕是有损害我二人的清誉。”
还怕有人影响他二人的清誉，她若是宿在他的寝殿中就不怕影响清誉吗？
尘萦眨眨眼，轻哼声，在锦衾中滚上一滚，忽而又扯到脚踝，她低吟出声。
“怎么了？”玉衡颦眉来到榻旁见她小脸紧皱。
哪想，尘萦抬手勾着他的袖子，美眸含泪，低低地在同他撒娇：“帝君，阿萦错了，你能不能不要将此事告诉给玹岚和师父们啊？”
玉衡看着她这幅娇娇软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面上的表情可动都不带动一下的，他现在可是知晓她这幅模子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他扯过自己的袖子，反问道：“神女说的是哪一件啊？”
“啊？”
“是神女偷逃了课业，还是在这三更半夜的来翻本君的墙，坏了规矩？”玉衡看着她这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只觉得有趣。
“行了！你别说了！”尘萦气得咬牙，他说的每一件若是传入玹岚的耳朵里，她不得被抓去训斥一顿才怪。
玉衡看她半缩在被子里，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是愤愤地瞪着他，一幅恨不得冲上来咬他一口又畏惧得缩做一团的模样。
怪有趣的……
他顺势坐在床榻上，漫不经心地道：“神女殿下近些年当真是威风，三百岁在东海偷设陷阱害东海龙君摔断了一条腿。一千二百岁，偷溜进灵药星君的药园子将星君的宝贝药草弄得一团糟。一千八百岁……”
“行了！”尘萦轻喝，怒瞪着他，只是那半缩在锦被中，声音轻轻的人儿可是吓不了人。随即就又听见她轻声解释：“……再说了，我也同他们真心实意地道过谦了，我镜缘宫的宝贝都给他们了。”
“呵，”玉衡轻笑起身倚靠在床柱上：“其实……也可以不告诉他们……”
尘萦闻声一喜，不过几息间她又嘟了嘴：“你有般好心？”
“自是没有的。”玉衡颇为感慨：“毕竟在神女的心中，本君可不是个好人。”
尘萦闻言难免失望，侧过面去，小声地嘟囔:“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坏人……”
玉衡唇角微扬，道:“本君自九幽归来并不熟悉天界事物，不妨神女先留下来相助于本君？”
尘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也想不到，只能将信将疑地道：“你是何意？要留我下来给你做侍女？”
“自然……”玉衡见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在看到她半怒半思考的模样慢悠悠地道：“……不是。”
“你在逗我！”
“本君在听闻天帝所述神女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委实感慨万千，便想诸神佛递了意。神女从明日怕是要由本君教导了。”
“什么？”尘萦惊讶极，有些失声只余下气息，不过半会儿，尘萦还打算挣扎：“帝，帝君，尘萦实在顽劣得很，在帝君这里修行怕是会坏了帝君的清修。”
“不碍事。神女也不必过于自谦，众仙对神女的端正温和赞赏颇高，本君自也是相信。”
尘萦傻眼，掩盖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她若是由他来教导那岂不是日后在无了这清净日子，还要日日夜夜地端着这神女的身份架子，那得多累得慌……
“帝君您要不在想想？我、我可是从小就把天规给抄到大的，连天帝都责怪我顽劣不堪。”
“神女是不乐意由本君来教导？那这就没办法了……”玉衡斜睨着她，掸了掸衣裳：“本来本君是想着你若能来也就不计较那么多。可谁知道神女这般不愿，那只能让此事传扬出去了。”
他说着在尘萦怒视的视线中坐了下来，张手取出一块物件：“这玉佩到是好生精致，这玉佩上的字……”他看向她，笑容灿烂。
尘萦顿时就熄了火气，面含失落，手紧攥着锦被甚至可以明确的看到她手指泛白。
那是她的玉佩。
尘萦顿时就陷入思绪。
那一日，外头风雨潇潇，楼阁间气氛阴沉。尘萦垂首站着，心跳如擂鼓，而玹岚脸色阴沉，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岚字，只见字体粗糙不如背面萦字来的精致。
美玉无瑕，男子的手指修长按在玉上实在是没得令人侧目。
“何人教你这琢玉之术。”玹岚冷冷清清的声音让尘萦如受一击。她抬眼看他满含怒气的面容，顿时心生委屈。
“为何不答？”玹岚心生不忍可看到玉上的字还是硬下了心：“这事是撺掇于你！”
“是我自己！”尘萦眼泪刷刷往下掉却还是抬头看他，眸不眨可眼泪还止不住地往下掉，忍着更咽：“是我自己，玹岚我只是想……”也保护你，让你在旁人眼里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玹岚冷硬地话打断，他侧过目去，极轻极怒：“够了，余下之言我不想听。”随即他朝她跪了下来，手握着玉佩，低垂这眉眼，一字一句极致严肃：“玹岚，不过是一任小仙因着家族责任才破格册为神君，没资格同神女殿下置于一处。”
尘萦猛地跪了下来，膝未及地就被他抬手垫在了膝盖处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
“起来。”他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却带着不容拒绝。
“玹岚，我，我不敢了……”
他终于舍得抬头看她，可那双原先带着暖意的眸子眼下却带的决绝，他道：“神女，是日后的神尊，是众神之尊该为苍生之难落泪而不是因为这小小的一块玉！百位神君教你的道理不懂吗？”
“玹岚，我真的知错了，我，我不敢了。你，你起来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起来好不好？”尘萦泪如雨下是说不出的可怜。
玹岚眼眶微红，目中似有泪般水光波动，他笑着向她递过玉佩，轻道：“祸乱神女之心，此等孽物不要也罢。”他心念一动，手中完美无缺的玉佩顿是化作灰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