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满山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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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满山豆香
义勇军运了半宿黄豆，松岭子山寨中，豆子不光堆满了伙房，连弟兄们住的木棚、山洞，也堆放了一袋袋黄豆。
一日三餐，餐餐离不开黄豆。
煮豆子、炒豆子、油酥豆、黄豆芽、豆浆、豆腐脑、大豆腐……
就连喂马，也用豆子。
甚至用豆子烧火做饭取暖。
艾旅长感慨道：“这么多豆子，要是有一半能变成子弹，该有多好哇。”
现在，义勇军缺的就是子弹。
无论打哪一仗，他们都尽可能地和敌人进行肉搏战，以节省子弹。
幸亏有大刀会兄弟和义勇军合兵一处，他们最不怕的就是面对面跟鬼子拼杀。
两天后，派出的各路尖子回到山寨。
艾旅长一共派出四路尖子，分别去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东路尖子跑得最远，直到黄土镇。
一回到松岭子，那尖子就昏了过去，他是一路跑回来的，体力严重透支，且忍饥挨饿，风餐露宿。
艾旅长立刻让人端来一瓢热豆浆，给那尖子灌下几口。
尖子苏醒过来，他抽动着鼻子，深吸着气，说道：“好香啊，是谁在烧豆子吗？快给我抓一把吃。”
身边的人全都笑了，告诉尖子：“我们是在用豆粒烧炕呢。”
尖子一听，猛地打起精神，“哪能用豆子烧炕啊，这也太能霍霍了吧？我都好几天没正经吃一口东西了，快把烧熟的豆子给我吃！”
朴相一说道：“你饿大过劲了，不能吃烧豆子，这就让伙房做点小豆腐吃吧，要不，会把你肚子胀坏的。”
石砬子火车站被劫，岗楼上的鬼子兵被杀，日军岂能善罢甘休。
鬼子派出部队四处搜素，甚至从奉天派来飞机，以石砬子站为中心，在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空中，盘旋侦察。
那日，松岭子山寨上，官兵们一如往日，烧豆子取暖。
忽听天上传来嗡嗡声，有士兵看到了盘旋在空中的飞机，还端起枪来，笑嘻嘻地向飞机瞄准。
这时，朴相一从木棚里出来了，他仰头望向空中，那飞机在头顶转圈盘旋，肆无忌惮地低空飞行。
朴相一甚至能看到飞行员的面庞，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松岭子待不得了！”
说罢，赶紧去向艾旅长报告。
艾旅长立刻召集军官议事，军官们都来了，但却不见了大刀会的几个首领。
找来哨兵一问，方知是大刀会大首领杜老师，带着几个头目下山去招兵买马了。
艾旅长皱着眉说：“大刀会自从跟我们合兵后，就是受编不受管，大行动服从我军指挥，但他们也会随时安排自己的行动。”
王守仁抽出盒子枪说：“俺带几个弟兄去把他们揪回来！”
艾旅长摆摆手：“拉倒吧，你又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我们自己先议事吧，过后再跟杜老师通报一下就行。”
大刀会的大首领姓杜，人们称其为“杜老师”，他下边的首领则分别是“二先生”“三先生”。
那几个首领下山后，竟到达了距青沟子镇不远的一个村庄。
当时，鬼子也是兵力不足，偏远山村的人都没见过鬼子。
有时，鬼子部队进山时，还有老乡凑到近前问：“你们是不是张大帅的兵？”
直到鬼子抽出屠刀，血腥残杀百姓时，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这些大刀会的首领来到的山村，村民们就没见过东洋兵。
但是他们知道，鬼子都是禽兽，杀人不眨眼。
杜老师率人来到村里，在村口一座神庙门前，搭起了神棚。
神棚两旁贴上对联，上书：“一口宝剑震乾坤，替天行道安天下。”
然后一阵锣鼓响起，大刀会员在神棚前唱起戏来：
声萧萧惯长征千里战马,
高耸耸峻山岭不见人家，
顾不得路崎岖忙催战马。
……
这一唱，全村男女老少就都聚到了神棚。
老乡们看着大戏，好奇地问：“这些人是哪来的？干啥来了。”
这时，杜老师上了台，戏也就停了。
尽管天气还有些微凉，杜老师却摇着一把折扇，边摇边说：
“同胞们，东洋小鬼子占了咱关东三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吧？”
乡亲们虽然没见过鬼子，但也听说过鬼子凶残。
有人就在下边喊：“听说东洋鬼子吃小孩儿，是不是？”
“还抓大人喂东洋大狼狗吧？”
“鬼子专门剁人脑袋，听说县城门口，挂了一排人头，血糊糊的老吓人了。”
……
杜老师说道：“乡亲们说得都对，东洋鬼子比野兽都凶，他们早晚会到这里来祸害乡亲们。
“可咱大刀会就不怕鬼子，而且专杀鬼子，因为大刀会有功夫呀，咱们的金钟罩，不惧小鬼子的刀枪！”
“啊？”有人在台下喊道，“还有不怕刀枪的功夫？”
“以前咱就知道柳树沟子村，有个方家三少爷，动作比枪弹还快。不知道大刀会练的是不是这功夫？”也有人这般问着。
杜老师一笑，“乡亲们不妨见识一下我大刀会的神功。”
说罢，焚香念咒，念的是什么，众人也听不清。
而在他焚香念咒之时，大刀会的弟子们则唱起来：
大刀会，
红为贵，
红红旗，
红兜兜，
红天地，
红头巾，
红血气。
……
在歌谣声中，红枪会三首领上了台，也就是三先生，焚香念咒，又吃了符。
然后拿起一块青砖，两根手指猛然向青砖捅去。
“哗啦！”
那块青砖居然被三先生两指捅得粉碎。
台下乡亲们同时惊呼：“啊？”
接着又一致喝彩：“神功！”
“神功！”
“神功！”
……
然而，三先生的表演还未结束。
他又拿起一块青砖，抡圆了手臂，大喝一声：“啊！”
砖头猛地拍向自己的脑门。
“啪！”
又是砖头稀碎，三先生却安然无恙。
“我.操，神人！”有人叫道。
“咱国家有这神人，还怕了洋鬼子不成？”
三先生向众人行了抱拳礼，“献丑了！”
说罢下台。
这时，二先生跳到了台上。
乡亲们议论起来：
“这位是不是更邪乎呀？”
“肯定更厉害！”
“越是后上台的，功夫就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