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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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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前行,默默地啃着干粮。想到在孙家村的一幕,我仍然哭笑不得。

被误会杀人,我们被村民围了起来,脱不了身。村民们根本不接受我的耐心解释,纷纷说肚子破了这么大的口子,肯定活不下去。最后还是张鸣峰灵机一动,暗中用真气吹起我的衣衫,宣称我是天上的医仙,又弹出暗器点住几个村民的穴道,声称他们是对我不敬所以遭到了惩罚。村民们这才被震慑住,相信产妇不会有事,对我又跪又拜感激涕零。我们生怕多惹事端,不敢多做停留,连饭都没吃就急忙离开了。

“芝儿,这剖腹产也是你李师父教的?”张机询问道。

张鸣峰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对我的惊人举动早有了免疫力。瑞香被产妇肚子上长长的刀口吓坏了,紧靠着我,身子仍在发抖。

我敷衍道:“呃……是的,芝儿也是第一次做。”

他感叹道:“可惜你李师父行踪不定,不然为师定要好好跟他讨教。剖腹产还有你之前使用的人工呼吸,绝对算得上是医学史上的里程碑,芝儿,我想把这方法记录下来,以供其他医者参考采用,可以吗?”

我恍然大悟。历史上第一次关于人工呼吸的记载就是出自张机之手,原来竟是从我口中所得知!但他的医书里并无剖腹产的记录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张机见我发呆,喊道:“芝儿?”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我所了解的知识和盘托出。张机一边记录一边询问,写完之后兀自小声念着,如痴如醉。

“姐姐,你真厉害,换作我,吓都吓死了。”瑞香终于缓了过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我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也害怕得要命,做完之后站都站不稳了。”

张机捋着胡须,油然道:“心里害怕仍然要去做,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我老脸一红,不由得向张鸣峰看去。他正目光熠熠地看着我,见我看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眼神之中充满了由衷的欣赏和浓浓的爱意。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

下午我们路过了一个小小的镇子,总算找到地方吃了一餐热热的饭菜,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补充了干粮之后,我们不顾太阳已经偏斜,继续上路。

夕阳收敛了最后一抹红色,我们到达了一条溪流旁边。这条小溪很清很浅,小溪这边是开阔的草地,已经有些枯黄;另一边是一片辽阔的树林,秋风扫过,落叶翻飞。

我们决定在草地上过夜。张机父子忙着架帐篷,我和瑞香则到河边洗衣服。等我们洗好衣服,张鸣峰已经从对岸抱了好多干树枝回来,升起了一堆篝火。我和瑞香把衣服挂在火堆旁架起的树枝上,张鸣峰则从马车上抱出一口小小的吊锅,煮起茶来。

在地上铺好油布,四人围坐在火堆旁。瑞香识趣地故意远离我,张鸣峰却不好意思靠我太近了。

夜色降临,火堆的热力抵抗着秋夜的寒意。茶水开始沸腾,咕噜咕噜地作响,配合着溪流的哗啦声和树叶随风飘落的唰唰声,谱写出一首美妙的交响曲,让人满身心地感到平和。

我撑着地面,仰头看着满天星斗,不由得感慨宇宙的浩瀚和人类的渺小。

“瑞香,记得我写给你的那首《星星的眼睛》吗?”这样的夜晚,来首应景的歌曲应该相当不错。(注:《星星的眼睛》,原唱:张含韵)

“当然记得。”瑞香站立起身,兴奋起来,“我去拿琴,姐姐给我伴奏。几天没唱歌,喉咙发痒了。”

张机拍掌笑道:“为师有耳福了。”

瑞香去拿琴的功夫,张鸣峰拿出四只碗倒上热热的茶水,分别摆在每人前面的地上,又拿出一包花生,一人分了一些。

瑞香很快走了回来,把琴递给我。我伸手一拨,箜篌发出一串悦耳的音符。这双排的竖琴,可以同时演奏两个声部,声音优美而不单调,演奏歌曲的伴奏,最合适不过了。

瑞香清了清嗓子,和着音乐,温柔的眼光射向无穷的夜空,缓缓开口唱起来:“弯弯的小河慢慢的流,轻轻的微风在唱歌……”

庐江第一歌妓绝非浪得虚名,一曲终了,我们都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沉默不语。

“啪啪啪!”远远传来一阵鼓掌声,把我们惊醒。“好歌喉!好琴艺!”

张鸣峰站立起身:“请问阁下是?”

“中原三侠路过此地,可否容我等上前相见?”

我想起来,我跟车旭斗琴的时候,夏小雅有请他们三人来,不料竟然在这荒山野岭遇到了。想到此处,我答道:“说话的可是孙大侠?小女子刘兰芝,还有我师父等人,请三位过来一叙。”

三人应了一声,走了过来。我们连忙让位给三人坐下,张鸣峰给他们一一倒上热茶。

大家相互介绍认识,又是一番热闹。我这才知道,中原三侠老大叫做孙之融,老二叫做邢斌,老三叫做西门豪。

孙之融喝了口热茶,舒服地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等今日有耳福也有口服,竟然在这里遇到各位。焦夫人,你们准备上哪里去?”

张鸣峰闷闷地说:“她不是焦夫人,她是刘姑娘。”

这家伙醋意还真大。

我带着笑意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答道:“听说洛阳附近有瘟疫,我等随师父前去救人。”

孙之融这才注意到我梳着姑娘家的头式,尴尬一笑,改口道:“刘姑娘,江夫人可好?我等三人正是前去庐江有事找她商议。”

我说道:“幸好遇到了我们,不然你们要走冤枉路。我姐姐他们夫妻已经离开庐江,往汉中方向去了。算一算已经走了有十天了。”

西门豪讶异道:“去汉中?”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想不明白夏小雅去汉中干什么,但这关系到夏小雅的身份,我也不好说破。

邢斌接口说道:“大哥三弟,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掉头去汉中吧?”听起来这事还挺紧要的。不过他们没有说明,我也不方便过问。

张鸣峰说道:“已经夜了,路不好走,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天亮再启程。”

孙之融点头道:“也好,我们连日赶路,也有些累了。”他也舍不得就此离开这温馨的地方。

我们七人围坐在火堆旁,一边喝茶吃花生一边聊天,倒也其乐融融。

听中原三侠说,最近民间冒出了一个神秘的复月教,教众众多,传播的势头很猛。这教主宣称自己是月神化身,下凡是要维持天下太平,普度众生。老百姓深受战乱之苦,纷纷入教信奉月神,相信月神可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我们想起在孙家村的一幕,村民们口口声声说祈求月神保护,难道他们也是复月教教徒?看那些村民的疯狂模样,简直就像是被洗脑了一般,这复月教,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里暗想,自古以来天下大乱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组织愚弄百姓,打着救世的幌子,不过就是想趁机争霸天下罢了。可叹可悲的是,不知又有多少人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二天一大清早中原三侠就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一块铜造的令牌,说武林中人看到这令牌都会给几分薄面,路上不太平,这令牌或者可以派上用场。

三人走了之后,张鸣峰笑了一笑便把令牌交给我保管,那神情似乎并不把它放在眼里。我仔细装好,心想有备无患,说不定哪一天就指着它救命呢!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我向张机学习医术,晚上则和瑞香弹琴唱歌,日子过得倒也不无聊。只可怜张鸣峰找不到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一天到晚气鼓鼓的。我看在眼里,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甜蜜。

这一天快天黑的时候,张鸣峰打到了一只山鸡,在我的提议下,大家一致同意做成叫花鸡。张鸣峰把鸡裹上泥巴,埋入火中烧起来。张机兴致很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酒在火上加热。我和瑞香闲着没事,就着火光,又开始了弹唱。

不多时,多汁又美味的叫花鸡新鲜出炉,酒也热了。肉香和酒香弥漫开来,让人食指大动。

张机兴奋地像个少年,叫道:“芝儿,香儿,别顾着弹琴唱歌了,快过来吃吧!”

“好香!”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火堆上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又远远地传来一句话:“我吃点你们不介意吧?”

张鸣峰皱着眉头侧耳凝听,却并不起身追赶。

我们三人惊疑不定,我这才发现,鸡肉少了一半,酒也少了一碗。

“是……是人还是鬼?”我颤抖着说。

张鸣峰答道:“是鬼。”

“鬼?”瑞香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靠在我身上。

张机若有所思,我也镇定下来。哪见过鬼偷东西吃的?

张鸣峰不疾不徐地说道:“没错,是鬼,一只酒鬼,一只不要脸的偷肉偷酒的酒鬼!”

一阵疾风扫过,一个衣着邋遢、头发胡子乱蓬蓬的老者已经躺在张鸣峰身边,手中端着酒碗,口中兀自大快朵颐,口齿不清地问道:“你说谁不要脸偷东西了?”

张鸣峰看也不看他,讽刺道:“不问自取就叫做偷,我也不知道谁这么不要脸。”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看样子,他们认识。

老者嘻嘻一笑,说道:“刚才我已经问过了,你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怎么能说偷这么难听呢?”

又啧啧说道:“如果我是你的仇家,刚才我起码有十种方法可以杀了你。最近是不是偷懒没练功了?”

张鸣峰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把剩下的鸡肉分成四分,又倒了一碗酒。

张机这才插口道:“在下张机,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那老者身体往上一弹,翻身站起,手中的酒碗却稳稳当当,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他翻着怪眼说道:“我已经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就告诉我。”

张鸣峰没好气地说:“爹,你不用跟他这么客气。你叫他酒鬼就行了。”

老者暴跳,指着张鸣峰:“你这小家伙讨打,我明明是酒仙!”

我和瑞香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老者转头注视我们二人,咦了一声,说道:“这两个小姑娘倒长得标致,刚才是你们在弹琴唱歌?”

我点头道:“我弹琴,她唱歌。”

我话音刚落,那老者突然发难,一把抓住我就飞奔而去,另一只手兀自端着热气腾腾的酒碗。

“兰芝!”“芝儿!”“姐姐!”他们惊呼的时候,老者已经抓住我跑了有几十米远了。

我想尖叫,身体却不受我控制,四肢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张鸣峰追了上来,气急败坏地叫道:“死老鬼,你敢对她怎样,我保证掀了你的老巢砸了你的酒窖!”

老者哈哈一笑,叫道:“小家伙你放心,我借用她三天,三天后,保证给你好好地送回来,你最好在这里等我哦!”脚底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把张鸣峰甩在了后面。

老者一边带着我奔跑一边细细品茗,好整以暇地赞道:“好酒啊好酒!小姑娘,你要不要来喝一口?先说了,只准喝一小口,喝多了我不依哈!”

我哭笑不得。这个老者行事乖张,言行举止像个顽童。我跟他素不相识,他抓我干什么,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老者自顾自地说道:“是哦,我忘记了,你被我点了穴道。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到了,我就给你解开哈!我点你的穴道是怕你来回乱动打翻了我的酒。对了,我跑这么快,你头不头晕?哦,我又忘了你不能说话。这样吧,你干脆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到了哈!”

我快被他气死了,这样的状况,还叫我睡觉,我怎么能睡得着?我大脑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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