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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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斐然人呢？”
二太讪讪回答：“在餐厅吃饭。”
一行人风风火火前往餐厅，另一头梁斐凡放下筷子，挪到梁斐然身旁的座位，担忧地看着她。
只有风暴中心的梁斐然最平静，细条慢理地在剥虾，剥好之后捏着虾尾沾一点酱，再送到自己嘴里。
梁斌生看到这一画面，气不打一处来，梁斐然抬头瞥一眼他，继续低头剥虾。
梁斐凡站起身来，跟来人打招呼：“爸，妈。”
梁斌生微微朝他顿首，三太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远离风暴中心，梁斐凡熟视无睹地站在梁斐然身后，像一个忠诚的卫士。
众人齐看她吃饭，梁斐然这饭说什么也不下去了，她拿起佣人拖盘里的手帕，细细地擦自己的手指，但总觉得海鲜的腥味擦不干净，她得去洗个手。
梁斐然起身，悠悠往门口走。
“站住。”
梁斐然顿住脚步，认命般等待父亲大人的训话。
“玉萍，给她订下周去伦敦的机票，马上订。”梁斌生厉声说。
没等二太回答，梁斐然先开口：“不要，我不去。”
接着又补充道：“我是人，不是狗，不是你们想把我扔哪里就扔哪里。”
一句话内涵了在场的好几个人，梁斌生气到不行，举起手里的拐杖就往梁斐然身上招呼。
拐杖却没落在梁斐然头上，落在了梁斐凡的背上，梁斐凡挡在她身前，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
这一下打得不轻，三太望着儿子的眼神中全是心疼。
梁斌生怒目而视：“梁斐然，你不出国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梁斐然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很想在这里待吗？”
二房女儿的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要不是因为她妈，她早就想离开梁家了。
“不想待就给我滚。”梁斐生勃然大怒。
梁斐然二话不说滚出了梁家老宅。
…
八月末，程星和谢嘉木要去临州了。
临行前几天家里气氛低落，李敏尔难过了很久，但她也明白纵使再不舍，孩子们总归要去往更大的世界。
出发那天，夫妻俩一起把他们送到机场，沉重的行李箱，塞满父母对孩子的依恋。
程星抱了抱李敏尔，柔声说：“妈，别难过，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时间过得很快，等放寒假我们就回来了呀。”
李敏尔回抱女儿，程星又转头对程铭说：“爸，好好照顾妈，还有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多爱护，没事吃完饭去散散步，别老往沙发上躺。”
说着说着程星红了眼圈，程铭把手上的行李箱交给他们，“你们在临州好好照顾自己。”
谢嘉木接过行李箱，“叔叔阿姨你们多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依依不舍了好一会，离登机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他们才进安检。
李敏尔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模糊，一脸怅然若失。
“走吧，老婆。”程铭揽过李敏尔的肩，李敏尔伏在他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
家里一下少了两个孩子，仿佛被抽去全部生气，安静地可怕。
李敏尔打开电视机，想听点声音，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李敏尔又觉得吵闹，不自觉把电视关了。
直到天黑程铭回家，李敏尔才觉得这屋里的空气没那么寂寥。
冰箱里有没吃尽的排骨，李敏尔用青椒炒了一个排骨，再煮了一碗鸡蛋汤，两个菜就是两人的晚餐。
拿碗和筷子的时候，李敏尔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拿了四副碗筷，盛了整整四碗饭。
她把饭一碗一碗端出来，程铭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等她落座，程铭才说：“老婆，星星和嘉木去临州了。”
李敏尔如梦初醒，连忙站起身想把多余的碗筷收进厨房，程铭握住她的手，“老婆。”
“我忘了。”李敏尔轻轻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李敏尔瞥了一眼，眼睛里的光立即亮了起来。
“妈，我和哥安顿下来了，现在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里。”电话那头程星说。
李敏尔微笑：“那就好。”
“大后天报道，这几天我要陪着我哥去找找工作。”
“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找工作要走正规渠道…”李敏尔叮嘱道。
“知道了，妈我先不跟你说了，哥说要带我出去吃饭。”
“让我跟你哥说几句。”
程星把手机交给谢嘉木。
“阿姨，我和星星一切都好，你和叔叔放心。”
“有你在，我放心。”
又说了一段时间，李敏尔才说：“你们快去吃晚饭吧，别饿着了。”
“嗯，阿姨再见。”
挂了电话，李敏尔眼睛里的光彩瞬间熄灭，程铭的手抚上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老婆，有我在呢。”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在流淌，谢嘉木坐在床上，看着程星在行李箱里找伞。
她眼睛通红，边找伞边掉泪，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谢嘉木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想家了？”
程星避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谢嘉木安慰道：“一开始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程星点点头，继续在行李箱里面翻，谢嘉木摸了一把她的头，从行李箱夹层把雨伞抽了出来。
“别难过，我在呢。”
程星扭头看她，嘴角扯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谢嘉木不合时宜地想起半个小时前在宾馆前台发生的事情。
两人之前都没有开房的经验，程星窘迫地站在前台，谢嘉木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站在她身侧。
前台小姐瞥他们一眼，司空见惯地问：“要一间大床房吗？”
程星的脸咻一下红到耳根，身旁的谢嘉木立即回绝：“不了，要两间标间。”
前台小姐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滚动，过了一会才说：“抱歉，现在只有一间标间了。”
“双人房有吗？”程星问。
“有。”前台小姐答。
程星扭头征询谢嘉木的意见，谢嘉木说：“可以。”
于是两人拿了房卡，住进了宾馆的双人房。
房间不算很大，几十平米的空间放了两张单人床，两张床靠得很近，间隔没有十厘米。
除了两张床，房间还有一个电视柜，电视是悬挂在墙上的，而电视柜上放了一个烧水壶，一包纸巾，两瓶矿泉水，还有两个避孕套。
谢嘉木眼疾手快地把避孕套收进抽屉里，没让程星看到。
这间房虽然面积小，但该有的都有，浴室和卫生间连在一起，是一个小隔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窗户，程星很喜欢这个窗户，一进来就打开窗看外面。
窗外是一条小吃街，学校附近总是不乏这种地方，下午五六点小摊刚出，还不算特别热闹。
找到伞两人就出门了，两人打一把伞，距离很近，近到谢嘉木可以闻到程星头上的洗发水的香味。
谢嘉木心里很乱，两人沿着小吃街逛了一圈，但他什么都没有记下来，只是跟着程星的脚步往前走。
“哥，砂锅粥你吃吗？”程星停下脚步问。
“吃。”谢嘉木随意地说。
程星拉着他进了一家卖砂锅粥的店，店很小，只摆得下四张折叠桌，而人很多，桌子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站在过道中间等待的。
“老板，还有位吗？”程星明知故问，想得到一个让她死心的答复，好拖着谢嘉木继续觅食。
不料老板却说：“有有有。”
程星环顾四周，都是低头喝粥的人，哪有位置。
只见从厨房出来一个大婶，在店门口外支起一把大红伞，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两张折叠桌，在伞下把四四方方的桌子打开。
大婶眼睛往角落一撇，“椅子自己拿。”
程星和谢嘉木相视一笑，谢嘉木去角落拿了两张塑料凳子，两人总算是坐下来了。
“美女，介意拼桌吗？”大婶问。
程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美女是在叫自己，谢嘉木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她才呆呆地抬头。
“介意拼桌吗？”大婶开始不耐烦了。
程星连忙摇摇头：“不介意。”
“帅哥美女，来这边。”大婶朝着过道上站着的一对小情侣招手。
小情侣牵着手过来坐下，热恋中的情侣自然是状若无人地腻歪，程星扭头讪讪地朝谢嘉木笑了一下。
程星点了青菜海鲜粥，谢嘉木点了皮蛋鸡肉粥，热乎乎的砂锅看起来很有食欲。
海鲜粥味道确实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程星心想。
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很自然地将勺子伸进谢嘉木面前的砂锅里，谢嘉木见怪不怪还贴心地提醒她小心烫。
他们忽视了这些习以为常的小事在外人看来是超乎寻常的亲密。
终于坐在程星对面的女孩忍不住问：“你们是在一起很久了吗？”
程星咕噜一下把含在嘴里降温的粥吞了下去，烫得她心肺都在痛。
谢嘉木起身慌乱地去给她倒水，灌了一大口凉水，程星才缓过来。
女孩笑得灿烂，羡慕地对程星说：“你男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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