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魔女与诱拐事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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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莎确定自己用的力道足以把这个草包大少爷敲成脑震荡，对方之所以能这么快醒来，大概是……
里维：“没想到吧！我身上的高阶魔具可比你那些寒碜的首饰都要多！”
姬莎面无表情想：啊，有钱真好。
里维铁青着脸掏出又一个宝贝魔具，吼：“去死吧你这个……”
姬莎手中已经搓出了球形风刃，却有人比她更快。
霎时间，里维被来自三个方向的三道光芒同时击中！顿时倒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幸好有隔音魔法。
三道光芒中的两道分别来自阿奇和佩瑟拉，佩瑟拉旁边还有个佩尔丹，他们在里维的惨叫声中面面相觑。
沉默半晌，阿奇露出一个有点扭曲的笑：“呀，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们。”
弓箭手与勇者、贤者毫无疑问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和挚友。
但是现在，阿奇分外想把那对姐弟揍一顿。
原因在于：他花了好些天去追查里维的劣迹，昨天他好不容易潜入了里维的魔法结界范围内，差点就能够将对方的犯罪证据拿到手了，结果来自贤者的传送魔法突然亮起！
送来了……一盘烤肉！
烤肉就算了，居然还是蘸着大蒜酱的！
虽然烤肉确实很好吃，但是——
阿奇：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而现在，佩瑟拉已经得知了阿奇在追查里维·怀尔特的事情，自然也猜出了对方的扭曲神情多半是因为自己昨天的降智操作。
佩瑟拉愧疚地想要道歉，但里维的惨叫还在继续，异常地吵闹，既然疼得那么惨，为什么不会晕过去呢？
话说回来，佩瑟拉和阿奇各自对他试出来了一个有麻痹肌肉剥夺行动能力的雷系小魔法，那么那第三道攻击又是从何而来呢？
佩尔丹：“这个魔法，该不会是，‘刮骨风’？”
佩瑟拉：“是的。”
阿奇：“没跑了。”
姬莎：“……”
“刮骨风”是一个由渊火魔女独创的魔法，它的“刮骨”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刮骨，而是一个比喻。
即：像被刮骨一样的剧痛。
除了让人感到剧痛之外，这个魔法没有任何副作用，甚至事后在施术对象身上找不到一丁点的痕迹。
拷问好帮手，绿色无残留。
那就像是一个梦，醒了还是不敢动。
但是……事后没有痕迹又怎么样呢？可从事前到事中，佩瑟拉他们三个都在旁边看着啊！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我马甲掉得不够快，非要上手扒啊？
拜恩：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边唯一掉队的阿奇谨慎道：“难道……渊火魔女就在这里？”
——确实就在这里。
佩尔丹几乎要开始反射性地移开视线了。
佩瑟拉对这个刮骨风是怎么使出来的感到有些疑惑，明明她都没有看到姬莎用魔法，不过渊火魔女是出了名的手段奇诡，也许是利用了什么魔具或者障眼法。
她也一时没有把怀疑对象放到魔王陛下身上去。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显然姬莎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的。
佩瑟拉知道自家弟弟不会撒谎，也知道阿奇眼光敏锐，正想圆个场，就听佩尔丹自己说：“她确实来过，但应该已经走了。”
阿奇：“你们已经碰见过她了吗？她来做什么？”
“好像也是为了怀尔特家的事吧，”佩尔丹好歹绷住了没有脸红，他面无表情地一摊手：“其他的，她也不会告诉我啊。”
佩瑟拉心想：厚，难得机灵了一回嘛。
之后佩瑟拉以身为贤者的强大魔力，强行碾碎了里维身边那名魔法师的誓约烙印，没有了这层束缚，他非常干脆地将前老板卖了个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其实他并不想为怀尔特家卖命，姬莎早在破解那串溯源魔法时就察觉了，对方的魔力一道比一道粗糙，到了后面已经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在他的指引下，几人逮住了剩下的管家和几个保镖，并追到了里维实施犯罪的场所，救出了六个被害人，并收集到了大量物证。
阿奇已经联系了治安官，至于后续要如何处理，那就没有姬莎的事了，她让尤莉亚换下被撕破的衣裙，拉着她就要离开这里。
佩尔丹坚持要送她们回去，姬莎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拗不过一再坚持的勇者，就由他跟着了。
不过有勇者跟着的好处也很明显——他不缺钱。
他叫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让两位小姐可以舒舒服服地回到住处。
尤莉亚缩在车厢的角落，她已经哭完了，妆花得一塌糊涂，眼睛红通通的有些肿。
姬莎翻出自己的软皮水壶，往里面洒了一小包粗糖，递给她。
尤莉亚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喝了一点，声音沙哑地开口：“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姬莎：“没有哦，一点都不难看。”
尤莉亚：“骗人，你根本就看不到……”
“嘿！”姬莎拍了她一下：“不要随便戳人痛脚啊！”
尤莉亚：“……”
说实话据观察，眼盲这件事对于姬莎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脚，但哪怕对方不在意，这种说法也确实很不礼貌。
尤莉亚低声道了个歉。
然后车厢里是好半晌的沉默，佩尔丹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尴尬，挠挠头想找点合适的话题……算了，以他的水准还是什么都不说更好。
尤莉亚抿了一下唇，又说：“我爸妈借钱去做生意，结果赔了一屁股债，他们曾经想把我嫁给一个少爷抵债，可是最后谈崩了，结果后来他们都说家里还欠着钱都怪我嫁不出去……”
“可是……明明是他们……明明……”
尤莉亚擦了把眼泪吸了把鼻涕，佩尔丹给她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她道了声谢。
“后来爸妈在战争里死掉了，哥哥和妹妹想把债务都甩给我偷偷跑掉，结果刚出城就被守军当成叛徒射死了。”
所以那笔债务就真的全部落到了年轻的少女身上，还是以如此令人难堪的方式。
所以尤莉亚才会总是想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丈夫，想要找人来帮他分担这一切。
有人说，在别人诉苦的时候只需要倾听就好了，诉苦者所需要的本来就不是任何实质的评断或者建议。
如果是按照这个标准，姬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是个务实的人。
姬莎问：“还剩多少？利率多少？”
尤莉亚愣了一下，还是低声回答：“二十九万，十厘。”
姬莎：”王国内近五十年内的民间借款，利率超过七厘的，超出部分债务人可以不予支付——虽然正式文件还没下来，但你现在报上去的话也差不多了，说不定还能被当成宣传案例而更受重视。“
尤莉亚：“？”
佩尔丹：“？”
佩尔丹没想到姬莎的消息依然这么灵通，他不知道的是，姬莎在离开魔王宫的那日白天，都还在和魔王研讨政事。
所以谁都没想到她说跑就跑。
姬莎继续说：“至于剩下的，按照你现在每个月的工资，扣除基本花销和每月三百王国币备用金，大约需要八年还完——只要你别再在没有必要哦的地方花钱。”
“当然，如果你工作再用心一点，回头客再多一点的话，让汉娜女士给你加工资也不是不可能哦。”
尤莉亚吸了吸鼻子：“可是，等我还完债，我最美好的八年就都已经过去了，到那时候，已经没有人会愿意爱我了吧……”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已经看不到未来，等我哪天死掉的时候，也一定会觉得这一生过得没有一点意义吧？”
姬莎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最喜欢吃什么东西？”
尤莉亚：“……烤糖饼。”
姬莎：“那你从出生到现在，吃过多少次烤糖饼？”
尤莉亚：“不记得了……”
虽然她家里穷又不被重视，后来还背了债，但烤糖饼本来也不贵，她也不至于一点都吃不起。
而且这么回想起来，她小时候吃过的烤糖饼里，有好些都是父母买下来送到她手中的。
虽然这不至于让她原谅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但或许，她也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怜。
“那就对了嘛，”姬莎放柔了声音，说：“只要做过想做的事，人生就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至于愿意爱你的人,如果一个人无法承认你的过往，无法接受你的低谷，那么他也绝不会真正爱你。”
“所以，加油去找一个能和你并肩前行的人吧，尤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