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魔女与救生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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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啊，是柚木哦，虽然不是很上等的那种。”那位客人回答道。
拜恩道谢后，向姬莎感叹：“柚木啊，好像很值钱。”
姬莎笑：“你也很有钱好吗。”
只是魔王陛下的钱不会用在这些东西上面而已。
打个比方，柚木美观、耐用、自重轻、比热容大？直接换成炼金工艺薄精钢，刻上魔纹就成，不比木板抗造？虽然附魔流程复杂些，但性价比高啊！
至于美观？不好意思，魔族不在意这玩意儿。
拜恩继续说：“船边的围栏很高很结实，而且涂着显眼的黄色漆，挂着救生圈，这是很贴心的设计。”
姬莎顺着他的话伸手摸了摸那个栏杆，赞同地点头总结：“是一艘很安全的船呢。”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立了多大的flag，只觉得这种能照顾到所有人的安全保障措施值得魔界学习。
尚武是魔界的特色，甚至有很多魔族尚出了极端，比如说有很多船就是一块木头，完全没有栏杆这种东西，一旦遇上急流或者敌袭，就很可能会有人因此落水。
而这些落水甚至被卷入船底身亡的人甚至还会遭到嘲笑：还不是你太弱？颠簸几下都站不稳，掉进水里了还爬不起来，活该！
我的船，本来就不是给你们这种丢人现眼的弱者坐的！
——这就是很多魔族的观念。
但这无疑是错误的，人各有所长，有的人虽然不善战，在工农经商上却是一把好手；即便是善战者，也会有年老体衰力有不逮的时候。
船就要起航了，进入船舱之前，姬莎和拜恩与一大一小牵着手，似乎是父子的两人擦肩而过。
因为船舱里有吸引人的华丽金黄色灯光，那其中的五、六岁小孩子频频望向船舱，并扯了扯大人的手，可那位成年男人依然伫立在甲板上，不知发着什么呆。
相对而言，这种贵价客船的旅客密度不会很大，船舱里的人扫一眼就能数出个数来，才三十出头。
因为人少，所以旅途中接触的几率也会更大，有好些人都在热情地相互自我介绍。
姬莎和拜恩的假身份分别是边境城市的文员和跨境贸易的商人，衣着也比之以前变得正式了一些。
姬莎褪掉了蒙眼的黑布，以化妆遮掉了眼周的疤痕，再带上一副厚片眼睛，很符合文员人设。
而且有高超的感知力加持，她行动如常，根本就没人能发现她是个瞎子。
走进船舱后，他们两人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了热闹的社交中去，这不但是为了贴合商人的假身份，和不同的人交流本身也是很有趣的事。
他们飞快地认识了同样是在新婚旅行的一对夫妇、希望通过旅行寻找灵感的画师、预备前往某城市度假的农场主、因为中奖中了船票而特地请假旅行的小职员……
姬莎有些意外：“这个也可以中奖的吗？”
小职员拉里：“哈哈哈是啊我太幸运啦！就是那个卖录影魔具的‘埃莫娜’嘛，他们和摄影馆一起搞的活动，奖品是船票。”
拉里拉开手提箱露出了一架便携版的录影魔具，说：“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要在旅行的过程中拍下精彩瞬间，交给他们做宣传。”
埃莫娜？噢，不就是那个地精经营的民用魔具品牌吗？姬莎恍然。
地精们在做生意上确实还是很有想法的呀。
拉里又说：“不过我听说奖品船票一共有三份？不知道都来了没有呢？如果来了的话可以一起拍照录像呀！”
他对此充满了期待，不过暂时还没有人回应他。
有社牛，自然也会有社恐，除了与同行乘客热情交流的人之外，还有那么几人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开船。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此时独自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一个青年，他看起来神情憔悴，不小心和别人对上眼时总会首先低头或者避开视线。
起航后的最开始一段水流非常平缓，船体的摇晃也非常温和，不会令人不适，配着清凉的风反而非常舒服，沿途的风景也很不错。
人们三两成群地在甲板上走动，拉里兴致高昂地拍照录像。
“就像摇篮一样！”还有人摊在躺椅上惬意地感叹道。
姬莎觉得有趣，也加入了摊平行列，而拜恩终于得空，就在姬莎旁边掏出了他砖头一样的《姬莎观察日记》原本，刷刷刷地飞快写起来。
当然，他模糊掉了封皮上的大字。
因为这大部头实在是太显眼了，有人好奇地问他“在写什么？”
他面色严肃：“商业机密。”
姬莎被逗笑了，她伸手拉了一下拜恩的衣角，也问：“在写什么？”
拜恩的视线从纸页移到她的面庞上，蹲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那近在咫尺的耳朵从血管开始，染出了一小片浅粉的全过程。
“卟”，空气中又响起了泡泡炸开的声音。
姬莎绷着一张脸，用脚尖踢了他的膝盖一下。
到了傍晚五点多一点，厨师和乘务员早早端出了晚餐。
虽然餐点很精美也很丰盛，但这个时间对于大部分人的习惯而言都过早了些，但乘务员说：“早吃早消化，今晚就要开始颠簸啦！”
有几个没有坐船经验的乘客还不信，但事实证明，乘务员的话是对的。
天刚暗下来没多久，船就驶入了水流湍急的河段，整艘船都开始左摇右摆，许多乘客都谨慎地离开了甲板，乖乖待在了自己的舱位中。
这个水流湍急仅仅是对于人界而言，姬莎和拜恩的故乡多的是穷山恶水，很多时候坐船不用魔法把人“黏”在船上，晃起来能整个人被甩出去。
除了激流之外，魔界坐船还有另一大威胁，那就是长了一嘴钢牙的鱼怪，这也是魔界造船更爱用钢板的原因之一。
所以习惯了地狱模式的两人根本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紧张，此时依然悠悠闲闲地一坐一摊呆在甲板上，享受着轻风拂面。
“平静的生活真好啊，”姬莎感叹道：“但还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
拜恩手肘支在躺椅边上，托着腮看姬莎：“只要有你在，平静也好热闹也好我都喜欢。”
他低头又凑近了一些，眼神变得幽深：“所以，不要再……”
姬莎拍了他脑门一下：“不是都答应你了吗？婆婆妈妈的。”
居然被说婆婆妈妈了，魔王陛下威严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小表情，他正准备开始表演，就被船员打断。
“嘿！那边的小夫妻！怎么还不进舱呢？还躺躺椅，怎么不听话呢？”
船员是出于好心，但措辞就没有专职服务旅客的乘务员那么贴心了。
“水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啊！你以为从船上掉进水里就只是掉进水里那么简单吗？我告诉你们啊，船底下是有螺旋桨的！被卷进去，头盖骨都不给你剩下！”
啊……想要做个“普通人”的话，确实应该更注意安全一些，姬莎和拜恩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不周到，配合地将躺椅利索地捆回角落里，就要进舱里去。
但是他们还没进，迎面又有另一个“不听话”的跑了出来，是那个寻找灵感的画师。
这位先生身材偏瘦，肤色苍白，明显就是那种常年宅家不注重锻炼的类型，此时更是脸色发青，一跑出来就扒在栏杆上开始呕吐。
“呕……为什么……坐船这么辛苦……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乘务员小姐从船舱里追了出来：“先生，先生，您这样很危险，我们船舱里有准备呕吐袋的！”
画师：“可是……可是……那样会弄脏舱里面……”
乘务员：“我们会为您清理的，如果您是指味道的话，船舱里也有排风系统。”
画师：“可是……可……呕！”
乘务员：“先生？您没事吧先生？”
船员小小声说了句“哎哟我的天”，转头对姬莎和拜恩说：“两位先进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啦！”
拜恩点头还说了句“辛苦了”，再次抬腿准备和姬莎一道进舱，谁知又有另一位乘务员从里面迎面跑出来。
“晕船药，晕船药来了……哎哟！”
她在摇晃中扶了一把栏杆，好巧不巧栏杆外侧有一小块翘起的铁片，她被扎到了手，血涌了出来。
而更加好巧不巧的是，旁边那个吐得七荤八素的画师，他不但晕船还晕血。
在看见血的瞬间，他脸色一变眼前一黑两脚一蹬，竟整个人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乘务员惊叫一声试图拉他但没拉住，船员飞扑上去试图抢救。
而比船员反应更快的是拜恩和姬莎，他们在魔界的船上捞人都捞习惯了，现在几乎是同时调动魔力使出了一模一样的两道风元魔法。
那只是威力极弱的一阶魔法，但两人的精密操控下就如同坚实又灵活的绳索，在画师落水前将其毫发无伤地给卷回了甲板上。
船员和乘务员都愣了好几秒。
船员：“……你们好熟练噢，这不是那什么巴吉氏救援法？考过证的吧这是？”
拜恩&姬莎：？
还有这种东西？
船员：“但是为什么要一起来呀？这是秀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