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惠陵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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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孩子我等便带回本家修行，还请诸位勿要牵挂。这些是本家赐予的财物，还请收好。”另外一个男修给几个孩子的家里人分别发了一个包裹。
几乎每个家庭都是拖家带口来的，和白若渝一辈的有年龄超过十五成家的，也有不够资格参与检验的。凡人寿命短暂，能活到五十便可称一句高寿了，这和频繁的生育有很大关系。然而就是依靠着凡人的不断繁衍，才为修士家族及时补充了人口，这其中故事，很难用功过对错来衡量。
白若渝看见自家兄长站在爹娘身后，微微低着头，眼睛里的光亮已经黯淡了。
心中莫名有一点酸涩，直到这个时候白若渝才意识到，能否修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期望。
“归家之后收拾行装，带个念想就好，半个时辰后就要启程了，还有别处的城池需要检验呢。”万一有孩子因此错过测试，那就是她们的罪过了。
后面几个修士又给白若渝几人发了一个匣子，说是她们的一点心意。
白若渝的匣子是方才那位女修亲自给的，入手沉甸甸的。白若渝眼眸微睁，抱着匣子对女修行了一礼。
白若渝并没有拒绝，人情往来而已，她自认为以她的资质，这些东西还是受得起的。若是连还这份人情的能力都没有，那还修什么仙，趁早回来教书算了。
做人不能自大，修仙界能才辈出，比你优秀的大有人在。也不能太过自卑，否则又怎么对得起一身上佳资质。
和爹娘、兄长以及弟妹回到家中，白母拉着白若渝的手走了一路，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她的大女儿样样都好，如今看来是个有大造化的。都说凡人愚昧，可方才那个仙人一般的女修对自家大女儿单独叮嘱，她也是看得出来的。
“我儿有大造化”说着，白母又哭了起来，一旁的白父也是双眼通红，平时灵动的手指蜷在一起，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双弟妹是难得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两人只知道大姐姐要去当仙人了，一个个俱乐得拍手，围着白若渝转圈。
白若谷也回过神来，对白若渝说道，“恭喜阿妹了。”
白若渝并非冷性绝情之人，此时亦是泪流不止，强压着心中的不舍之情。
想起族姐给的匣子，白若渝把包袱和匣子一齐打开。
包袱里面是二十多个金锭，再加上一个玉瓶。女修之前告诉了白若渝几人，瓶子里面是温养身体的丹丸，家里每人吃上一粒便可。
白若渝当即让家人服下，每人一粒还剩下三枚。
白若渝又数出十枚金锭，对着父亲说道：“爹爹待我走后把这些交给城里学堂的夫子，就说女儿承其教导多年，这些只当是为学堂出一点力罢了。”便是像这样的大城，一百两金子显然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这也算是了却因果，白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当即应了下来。
随后一家人的目光转向匣子，实在是匣子打开之后露出的光太过刺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匣子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各色宝石，还有翡翠、珍珠等物，对于凡人来说或许价值连城，但在修仙者眼中实在不值一提。
白若渝猜想，或许其他几人同自己也是一样的。
“这些东西娘和爹收好，旁人若问起，只说一般就好。”白若渝不愿多生是非，既然那位族姐都没有明着拿出来，自己又何苦让家人出这个风头。等自己修为有成，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白父、白母连声应是，这些东西是夫妻两个做一辈子也攒不出来的家底，二人当然明白轻重。
“这是娘家里传下来的，虽不是多么贵重，大囡拿着做个念想吧。”白若渝明白这个“念想”的意思，也没有推辞，当即就套在了手上，翡翠的镯子很是水润，衬得白若渝的手腕愈发白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白若渝临走前对着二老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女儿谢过爹娘养育之恩，今日拜别，望爹娘保重。”
白若渝不敢多待，生怕自己会忍不住。
身后一双弟妹可能明白了什么，已经没有笑声了。
“族妹来了。”那女修见白若渝过来，扬起手示意道，其余几位修士也俱对白若渝含笑点头。
见礼之后，白若渝便站到一旁等候。
不多时，其他几个孩子也到了，比女修说的还要早两刻钟。就算再怎么舍不得，也是不敢耽误孩子前程的。
“既然都到了，那我们便走吧。”女修放出飞剑，很自然地牵着白若渝的手站到上面，率先上了灵舟。白若渝骤然升空，不自主地轻呼一声。
其余几个修士同样放出飞剑，带着剩下的孩子上了灵舟。
灵舟一共分为三层，最上面一层很空旷，像平日里夫子授课的书斋，里面摆了很多蒲团。
直到上了灵舟，白若渝才发现她们并不是第一批被检验出有资质的，灵舟之上已经有了二十多个孩子了。
那位族姐告诉白若渝等人，白氏名下的凡人城镇约有七十余座，而修士城镇则仅仅只有二十余座。别看修士城池数量少，那可是有灵脉的地界，如果按实控区域看，凡人城镇恐怕还不到修士城池的二十分之一。
等到灵舟上的孩子增至六十三人时，那位族姐才宣布返回本家。
坐在蒲团上，白若渝猜测可能出来检验的修士并不只有这一批，不然每五年增加不到七十个修士，寒碜谁呢。果然，下一刻女声响起。
“今年族内分给三房的已经走完了，眼下我们正在返回本家。”关键词，三房，也就是说，白家内部也是有山头的。
“我是三房的白彦灵，金土火三灵根，修行五十六载，如今是炼气十层修为。族内只论修为，不看辈分。”这么说着，白彦灵一直注意着白若渝，看她一脸若有所思，旋即又归于平静。如果不是白彦灵亲口说出，谁会相信眼前的高挑明艳的女性已经可以做这群孩子的祖母了呢。
白若渝想的是，按照十岁可以开始修炼算起，这位白彦灵师姐如今不过堪堪才到古稀之年。按照修士的算法，只要是九十岁之前达到练气圆满，就有筑基的希望。炼气修士虽有一百二十载寿元，但耄耋之后，身体吸纳灵力的速度就会逐渐减慢。若是不能在九十岁之前筑成道基，只怕日后会更加艰难。
三灵根尚且如此，更遑论之后的四、五灵根了。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就多了，白若渝心下也很无奈，谁让她是这群孩子里面唯一一个双灵根呢。
白彦灵是五个修士之中修为最高的，眼下自然是由她来为白若渝等人介绍如今的修真界。
“咱们所处此界号为玄苍，其下共有三十六洲，大小修真家族五百有余。咱们惠陵白氏门列二等，已经是其中翘楚了。”说起自家，白彦灵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白若渝懂了，那就是一等家族数量稀少，且影响不到白氏。不然白彦灵不会是这般脸色，只是其情绪外露也只是两息，白若渝得不出更多推论。
“凡人若想修炼，则必须要有灵根。灵根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也有五行衍生而出的风冰雷异种灵根。其中单灵根也称天灵根，最为优异，可直指元婴。双灵根次之，金丹不成问题。三灵根若是勤加修炼，也不是没有可能。”白彦灵话中的未尽之意，这些孩子哪里有不明白的，最少也在学堂读过两年书了。
“待回到本家之后，便会为你们重新测过资质，同时也会确认你们归属哪一房。”白彦灵话音刚落，就有孩子忍不住问道。
“族姐，我们不是已经测过资质了吗，怎么还要再测啊？是不是可能有不准的？”说这话的是当初白若渝那里第一个测出有灵根，比自家兄长看上去都要大一点的男孩。
白若渝记得，他是金火土木四灵根。闻言有不少孩子都看向白彦灵，很明显希望听到想要的答案。
在一众孩子的期待中，白彦灵缓缓摇了摇头，“灵根属性不会再错了，所不同的只是灵根纯度罢了。灵根纯度越高，修行速度就越快。当然，这也和个人的心性、悟性有关，切不可一时气馁，失了道心。”眼看孩子们提不起精神，白彦灵不由说道，“从古至今亦不乏有四五灵根的大能，尔等尚未踏入仙途，怎知日后情状？”不过白彦灵没有说出后半句话，那就是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少，近百万年来也不过一掌之数罢了。
让白若渝在意的则是后半句话，为什么一定要确认是哪一房的呢。辈分都不重要了，山头就这么要紧嘛？
还是说白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想到这里，白若渝不由得有一丝牙疼。
磕着辟谷丹数日子，终于要到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