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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晏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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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鹿老弟,真是不愧是云洲城剑派出身,爱剑爱的命都不要了。”丁骨师道。

他和裴红雪站在岸边的树梢上,河上一切都看得清楚。

“既然如此,我就帮帮他。”裴红雪像在风眼中,周围无数的石子树枝落叶全部围绕着她。

裴红雪手一挥,裹挟一切的巨大旋风刮向河中的那一片金光,遮天蔽日,与那金光撞在一起,金光刚才被截玉剑破开,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被裴红雪的旋风一截,逐渐黯淡了下来,赤渠河上恢复了夜色。

鹿遥将截玉牢牢攥在手中,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裴红雪和丁骨师从一旁跃过来,站在鹿遥所在的船上,鹿遥抬头看向裴红雪,注意到她脸上那些紫红色的淤痕。

“多谢裴前辈相救。”鹿遥说道。

“你认识我?”裴红雪问。

鹿遥忍痛笑道:“早就听过赤雪夜叉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真非同凡响。”

裴红雪笑道:“说话跟那些正派一样迂腐难听,行事却又随性乖张,晏谨从哪淘换的你这样的妙人。”

鹿遥笑笑没再说什么。

裴红雪转向姜霂山,大声说道:“我们还没打完,何不继续?”

姜霂山把重伤昏迷的苏梦观背起来,扇子插在腰里,手里拿着三尺水,即便是一个人面对四个血海魔教的人,他也不会后退。

“裴前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鹿遥开口说道。

裴红雪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前辈多年没有音信,应当早些回去见见晏老将军,我们血海教,将有大事了。”

“哼,也好,我也有件大事要告诉他。”裴红雪道。

这时姜霂山冷冷说道:“你们想走?也不问问我的刀吗?”

鹿遥站起身,笑道:“姜前辈,再不为苏前辈治疗,他的血恐怕要流尽了。”

河岸传来响动,鹿遥环视周围,左岸是乞儿帮,右岸又跑来一群拿着兵器的人,为首的是个金甲女子,看服饰是金川城也来了。

鹿遥以内力加持,声音传至河岸两侧,大声说道:“我们此次只是来赤渠河游玩,与各位前辈交流武艺,以后还有机会与前辈再见,也借此机会告知各位,血海教的少主晏流羽已经回到了血海,本教将在七月初五于酎雪山上的血海之畔为新教主举行仪式,盛情邀请各大门派前来观礼。”

“你说什么!他已经回了血海?”姜霂山急问。

鹿遥将剑一挥,他们脚下的船行驶起来,血海魔教的四人俱在船上,周围又弥漫起茫茫的白雾,而此时天边已经发白。

“姜霂山,后会有期。”鹿遥的声音越来越远。

姜霂山脸色凝重,看着那四人离开,这时另一头金川城的女参将忽然喊起来:“河中的那个,怎么能放血海魔教的人逃走?”

姜霂山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背着苏梦观转身去岸上找任大震。

这女参将最不能容忍别人忽略她,气得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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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姜弃眼前有些朦胧,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蹲在她面前的人是流羽。

“你是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眼前的流羽拿着一牛皮水壶喂她水。

“流……”姜弃喃喃道,唇齿间流进沁心凉的清水,她咽下去,晃了晃脑袋,终于觉得清醒一些了,她马上抬起头,发现是自己看错了,那不是流羽,是一个看守她的士卒,金川城的人。

姜弃失望地垂下头。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你是血海魔教的人吗?”那士卒问。

姜弃摇头,那士卒确实眉清目秀,但也不该被她错认成流羽,她到底是怎么了。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被捆在那古松上,周围有两个金川城的士卒负责看守她,一个正半蹲在她面前喂她水喝,另一个站在河岸边眺望。

“你们放开我,我不是血海魔教的人。”姜弃用力挣扎,想把绳子挣开。

“别挣啦,这我们做不了主,等参将大人回来,你跟她说。”那士卒道。

“哎!你快看。”另一个士卒叫道,“叛徒金飞虎在那船上!他们是要逃!”

拿水壶的士卒也急忙跑过去看着河面。

这时船上的曲慎思也发现了这俩人,他马上拎出双锏,说道:“义兄,那有几个金川城的人,我去把他们收拾了……”

鹿遥正闭目运功疗伤,他闻言睁开眼睛,朝岸边看了看。

“慎思,不要去了,只不过是两个卒子而已,以后会给你机会,让你灭掉金川城。”

曲慎思颇为遗憾,收了金锏道:“好吧,那就暂时留下他们的小命。”

岸边那俩人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还在那里张望。

鹿遥看着那两个金川城的士卒,轻轻地笑了笑。

船开远之后,两个士卒回到古松旁,只看见地上一摊绳子,那折了一臂的女孩却不见踪影。

“妈呀,怎么让她给跑了!”

“完了,这回非得受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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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震看到苏梦观的伤势,大惊,赶忙带着姜霂山去寻最近处的医馆,但赤渠河龙舟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卷进此事的民众伤亡不少,医馆都挤满了人。

“姜大侠,你也是伏魔寺的,也应会些医术吧。”任大震焦急地问。

姜霂山无奈摇头,他对医术一点兴趣都没有,从小就不学,说道:“最懂医术的就是苏梦观自己,他家在京城开了几十家药铺。”

不过这倒提醒了姜霂山,他在苏梦观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些金创药来,先帮苏梦观涂到伤处。

“他家招牌药,应该会有用。”随后姜霂山又为苏梦观输进一些内力,以免他太过虚弱。

他们把苏梦观先安置在樊家客栈,让他好好静养。随后金川城那些人也跟着过来了,打头的女参将一来就气势汹汹。

“为什么放他们走?”

任大震看着那女子的脸道:“你是……”

“我是金川城赵总兵手下参将,金雨凰。”女子答道。

任大震抱拳:“金参将,在下乞儿帮帮主任……”

“我知道,”金雨凰毫不客气地打断任大震,指着姜霂山道,“我是问他,为什么放血海魔教的人逃走?”

“没有为什么!你一直问烦不烦?”姜霂山道,“这里有伤者,你们都跟我出来。”

“师兄……”苏梦观终于醒过来,从床上支起身子,“没关系……”

任大震看他起身艰难,于是过来扶着他靠在床边。

“任帮主,多谢。”苏梦观捂着伤处咳了几声,说道:“师兄,那时候我还有意识,听到了一些,若是魔教真的找回了他们的少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正好任帮主和金川城的这位参将都在,我们商量一下,也好早做准备……”

姜霂山冷言道:“做什么准备,去血海把那个魔头的儿子杀掉不就行了。”

苏梦观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玄极师兄早就预料到血海魔教会卷土重来,如今果然应验了。”

姜霂山冷哼了一声,他看起来怒火冲天:“师兄是怪我。”

“不能这么说,玄极师兄他没有这个意思,也许就是那个孩子逃亡多年命不该绝。”

“原来你们两个是伏魔寺的人。”金雨凰忽然插嘴,她斜眼看看姜霂山腰上的三尺水,“难道你就是姜霂山?”

“是又怎么样。”

“哼,江湖传闻姜霂山当年杀了嗜血魔头晏无虞,连同他无数同党一起斩草除根,全天下都以为晏无虞再无血脉,怎么现在他儿子又活过来了?”

苏梦观解释道:“金参将,当年玄极师兄和姜师兄一起前往血海参与了剿灭魔教的事,那时玄极师兄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要将晏无虞斩草除根,确实是将晏无虞的儿子杀掉了,只是现如今这种情况,也许是当年出了什么差错……”

“玄极大师一代高僧,一个小孩子死没死都会搞错么?”金雨凰道。

姜霂山被激得气极了,用拳头砸塌了客房里的桌子,砸完了忽然想起来什么,狠狠道:“姜弃那孽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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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弃趁那两个士卒看船的时候使劲挣扎,不知为何绳子捆得并不紧,她轻易挣脱了。等她捂着手臂回到龙舟会,那里的雾都散了,太阳升起来,岸边人很多,噪杂忙乱,都是来帮忙救人捞人的,河上舟船里的人清醒过来,没受伤的也受到了惊吓,好好的龙舟会,竟成了赤源镇的一场噩梦。

姜弃走过岸边哭喊的人们,心里堵得慌,想这血海魔教的人,真的都不是好东西,以后见了他们,一定要为这些痛苦的人们报仇。她头还有些晕,在岸边一块巨大的岩石旁缓了一会,看着流淌不息的河水,心想自己的断刀应该是掉进了河里,再也捞不上来了。姜弃看周围的人哭得那么伤心,她也忍不住落了许多泪。

坐了一会,她擦干了眼泪,想知道爹爹他们怎么样了,于是起身离开,走回了旧庙。

因为手臂很痛,肿起来一大圈,身子发虚,她走得很慢,回到旧庙时看到爹爹和任大震都已经回来了。

姜霂山看到姜弃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来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老铁坠赶忙过来拦住,“好了好了孩子都回来了。”

于是姜霂山作罢,面如冰霜道:“你去哪了?”

姜弃磕磕绊绊地答:“河上的白雾弄得人头晕,所以我就去岸上的林子里透气。”

姜霂山压下火气,说道:“你师叔受了重伤,在樊家客栈,你留下看顾他,等他好了你就回湖心岛去。”

姜弃马上抬头:“那你呢?”

“我去血海杀了晏流羽。”

“晏……流羽?”姜弃愣了半天,她一向都是流羽流羽的叫,从来不知道流羽姓什么。

任大震道:“姜姑娘,你还不知道,血海魔教两个月后要将魔头的儿子重新立为教主,等他们卷土重来,不知又要像今天这样创害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他们的新教主……是晏流羽?”姜弃不敢相信。

任大震点头,姜弃又看向爹爹。

“你不用多想了,我早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他。”姜霂山转身,拿上三尺水,带上不多的行李走出庙门。

“爹,我跟你一起去!”姜弃急道。

“不行。”姜霂山朝女儿扬了扬手,一人一刀又独自走了,姜弃远远喊了一声,他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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