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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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
蕾切尔首先举杯,她神采奕奕，显然今天画廊开业，一切顺利,这让她觉得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都会顺利。
他们现在是在裂口画廊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里,算是开业后的庆功宴吧。所以同桌有一些为蕾切尔工作的人,除此之外，蕾切尔也邀请了来捧场的朋友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请,正如不是每个为她工作的人也在一样。
在开场祝酒干杯之后,餐厅长桌两侧的食客们就比较自由了，往往就和左右、对面的人闲谈。偶尔也有人说的话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或者说，希望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会提高声音，甚至敲一下杯子，然后再说话。
“我讨厌梦游仙境的龙虾沙拉,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将那样的菜端出来了,疯了吗还是说,当代消费者真的不挑剔到这个程度了说真的，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梦游仙境是一家网红餐厅，最近还真的挺红的。
“我的裙子并不是我是说，这是一条从裁缝那里定制的裙子。那是个非常棒的裁缝，裁剪并不会比奢侈品大牌的定制款要差,但质地能做到更好，价格也更合适。”就算是有钱人也是会在意性价比的,或者说，正是因为不在乎品牌赋予的附加价值了，才能如此理智地讲性价比。
“是的，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波道夫古德曼，我之前一直和我妈一起去你知道的，她们几乎将那里当成了俱乐部在用，一群有钱的老女人，总是说一些无聊的、高高在上的话题。参加过一次她们的活动之后，我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毕业生里霍夫曼那个角色了，有钱的长辈老了之后，真的是太虚伪了。”
波道夫古德曼是纽约最有名的百货商店之一，位于第五大道，里面各种优质商品琳琅满目。大家在那里购物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交际。
“你们敢相信吗卡米拉的事儿我真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儿。”
“什么发生了什么”
“拜托，你是去隐居了吗卡米拉的事都没有听说卡米拉上个月被她公司的股东起诉了”
卡米拉算是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人，两三年前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主业是售卖内衣、香水、保健产品等的。可能是为了卖产品，也可能是她自己本来就喜欢出风头，在成立公司之后，她就高调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上，疯狂炫富。
她上传的照片、视频里，无论是豪车、私人飞机、海滩派对、男女模特，还是别的什么，总少不了她的公司的标志，也算是宣传了她的公司产品，为品牌带来了一些流量。但相比较炫富的支出，带来的流量其实是不够的，至少流量转化为消费力之后，并不能让人满意。
如果是仅此而已，其实并不算什么问题。卡米拉愿意花钱捧自己做网红，还给公司带货虽然不太划算，但谁管得着呢
问题是，卡米拉为炫富花的钱都是公司的钱，这就有问题了。不要说公司是属于所有股东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公司的钱不能给她一个人挥霍。就算公司是她一个人的公司，公私账也不是这样搞的，这也太不尊重会计和相关部门了。
“卡米拉解释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广公司产品，并不是挪用公款，算是公关、推广费用吧股东当然不买账，不可能她说是这样就是这样，这种事必然有相关的流程的。她能花这么多钱，大家又才发现，肯定流程上不合规，比如没有走公关、推广的账，缺少一系列的账单、签字、申报凭证什么的。”
“当然，卡米拉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辩解，毕竟她确实宣传了公司。真的去法庭上对峙，她或许是有问题的，但其他股东不可能让她付出多大的代价。”
商业纠纷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只要不是完全无从辩解的局面，最后总是不能盖棺定论的其实，就算是板上钉钉的商业诈骗，往往刑期也不会太长，罚款也不会太多相较于涉案金额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股东其实不想闹大，卡米拉也不想如果惹毛了股东，她或许只用在监狱里呆半年，但她的名声就全没了之前立起富贵人设并不是容易的事，毁掉却很简单她还想通过这个出风头、赚钱呢”
“原来如此，只是我搞不懂，她自己也是天生富贵，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很多人都不明白或许是金钱动人心吧，她之前个人资产大概在7000万左右。考虑到她爸当初为了保住财产，已经将财产通过信托，还有别的方式转移给了她和她的两个弟弟，更多的遗产是不用想了7000万，挺多的，但又不那么多，身处在纽约，不满足也很正常。”
大家各自在窃窃私语时，索菲亚也在艾普莉耳边低声说话，说的是保罗决定投资一个硅谷初创企业的事“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之前一直在考察对方。说起来，最近真是好多热钱在涌入硅谷啊”
“让我们敬玛雅”
忽然索菲亚的话被打断，是邻桌的突然喧哗，她们下意识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玛雅坐在长桌最上方的位置，同桌其他人都在向她敬酒。而她笑了笑，就跟着一起举杯了。
“她变化很大。”索菲亚挑了挑眉毛，视线放在了玛雅身上。之前在画廊就看到玛雅了，没想到过来参加蕾切尔的庆功宴，又遇到了。
艾普莉完全不了解玛雅，所以索菲亚说话的时候她完全是倾听状态。
索菲亚喝了一口红酒，有一些醺醺然了。她从玛雅身上收回了目光，视线微微上移，似乎在看着上方的吊灯，露出回忆的神色“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要更加低调、优雅，完全符合我想象中的欧洲名媛的样子。虽然我知道，全球化的背景下，欧洲名媛和美国的富家女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现在的话，她看起来浮夸多了，更像是从小在曼哈顿长大的女继承人她或许是被纽约的风气影响了她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呢。”
对于艾普莉来说，玛雅实在是个过于陌生的名字了，所以她也只是听索菲亚说，第二天就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她最近决心加快一些写作进度，所以画廊开业活动之后，她就更少出门了，总在她的公寓里写作。
按照罗拉的评价，就是她明明是生活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却象是个隐者。
这样专心写作当然是有回报的，那就是在复活节前夕，她的新小说神降临的夜晚终于要出版第一册了
其实2月时，出版商就开始忙碌了，宣传、校对、封面设计、确定印数等等读者们也无比期待就在这种期待里，神降临的夜晚于复活节前夕印刷完毕，按照计划的铺货到各大销售点。
不只是美国有出版，其他主要英语国家都是同步出版的
这已经是相对保守的计划了，没有其他语种的国家一起出版要知道，艾普莉之前的作品，影响力是全球性的甚至在大玩家后期，已经做到全球各大主要国家同步发售了。
只能说，新小说，出版商还是觉得有必要稳一手。
然后出版商就发现，稳这一手完全没有必要玛丽伦敦的小说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商业表现品质什么的，在出版之前就看到书的出版商当然不会怀疑，只不过有的时候，出版物的品质和商业表现并不是一回事。
出版社内，大家都在讨论这个
“我认为，玛丽伦敦大概就是这个时代选中的那种人不是每个时代都有那种创作者吗别人或者揣摩市场就用掉全部的精力了，或者专注于提升作品的品质，就无暇他顾了其实更多人，这两者，一个都做不到。往往做到一个的，就可以在自己的时代留下名字，称得上成功了。”
“而她，能写很好的作品是她的天赋，更重要的是，她不需要揣摩市场的流行，揣摩读者想看什么以她的写作速度，表现出来的品格，我觉得她完全没有想，就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了。”
“而就是她想写的东西，恰好符合了时代流行”
市场流行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吊诡，拼命去追，可能没什么结果，甚至会弄巧成拙。但有的人不需要努力，张开双手，就自动落到他们手里了。
“说到写的东西，其实我很佩服玛丽伦敦，神降临的夜晚的核心设定，太出色、太新奇了当然，之前的玫瑰战争、大玩家也是这样，她总有这样有趣新奇的点子，不是吗”
“没错，我一开始没有想到卢卡斯会怎么使用欺诈之神的能力，当他真的用这个能力去撒弥天大谎的时候我完全被震惊到了然后就是觉得这个故事真有趣，无限期待，期待卢卡斯能做到哪一步。”
出版社内部的人都惊讶于神降临的夜晚的创意，会讨论故事走向，在大众读者那里就更不用说了最近这都成了社交热点了。
正如艾普莉之前设定的，主角卢卡斯死后回到两年前。这个时候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两年，剧里神明降临地球事件还有半年。他拥有的特殊能力是洛基，即欺诈之神只要他说出的谎言有足够多的人相信，谎言就会变成真的
而影响越大的谎言，想要实现，相信的人就要越多。
读者在接受了这个设定时，表示情绪稳定。虽然没有见过这种超能力常年受超级英雄漫画影响，大家想到的超能力无非就是那些，磁力、读心、预言、不死、喷火、结冰等等等等，但不就是超能力，不就是拯救世界嘛我大美利坚的故事里，这也太多了。
但接下了主角卢卡斯使用能力的时候，他们才找到了这个能力的乐趣。
卢卡斯确定自己不能够将自己能力的真相告知任何人，他的能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时候，就是最强的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一切就都说不准了虽然与政府合作，通过政府让民众相信他，或许可以节省很多事，在巨变发生前做更多的准备。
但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捷径，最后会不会对应毁灭上一次的失败和死亡，还在提醒他呢他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走上拯救世界的路说真的，美国人民真的很吃这一套啊以至于故事才展开，卢卡斯的人气居然比当初大玩家刚出第一册的时候还要高了。要知道大玩家可是连载作品，出第一册之前已经连载一段时间了。
卢卡斯为了拯救世界，制定了一个计划他宣布自己就是神
他首先选择了南美，那边比较近，因为生活艰难，更容易相信神明降临。而且，南美的社会环境也是很混乱的，他更容易掩饰住自己原本的身份为了更容易让人相信，也是为了保护脆弱的本体，他将卢卡斯阿诺德和神这个身份是做分割的。
然后神降临的夜晚开始了新的章节，在艾普莉的笔下，南美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的生活以一种平静又让人隐隐不安的笔调被叙述读者读到这里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看的并不是一本小说，而是宗教典籍。
真的，味儿太冲了
艾普莉完美把握住了宗教故事的感觉，又还是流行小说写出来有一种奇异的庄重、寓言故事的精悍朴素、宗教典籍那种神性没错，就是神性，因为不是为了市场写的，宗教典籍里的故事缺少修饰性，外在朴素简短，内在又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最后，总结起来，还有一种无需多言的宏大。
就像教堂，不需要做什么装饰，高大的穹顶，本身就让身处其中的人下意识谦卑。
读神降临的夜晚这一段，就很像读宗教典籍里的故事，写到神、天使或者代行者，来到人间。他们以普通人的形象出现在人群里，既卓尔不凡，又让人下意识忽略他们看到了人间的罪孽，决定拯救，决定做个义人。
你们有福啦神决定赦免你们的罪七日之内会有义人承担你们的罪，做你们的工，替你们受苦你们有福啦
卢卡斯扮演义人的形象，活动在教堂附近，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凡是承受苦难的人，都能得到他的帮助。他说自己得到了神的启示，是要来做一个义人的大多数人当然觉得可笑，要么觉得这个人疯了，要么觉得这是什么新骗局。
但肯定有人相信，有的人是因为虔诚，有的人完全是几率一个谎言只要知道的人足够多，不管多么荒诞离奇，总会有人相信的，只不过多少而已。
只要基数足够大，任何偶然都会变成必然这就是世界的道理
一开始相信卢卡斯的人不够多，但两年后的他，为了更好的取信于人，有练习一些魔术先用假的魔术让别人相信他真的有特殊能力，这样再说谎的时候，信的人就会多很多，然后就可以有真东西了。这个时候魔术派上了用场，他没有刻意使用，而是需要的时候再用。
刻意在太多人面前使用，被发现破绽的可能性也更大。更何况，作为一个义人，怎么会刻意炫耀呢太ooc了。
就是这样，义人的神迹一传十、十传百，当有亲朋信誓旦旦地保证时，除非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然总会有点儿半信半疑的。而卢卡斯选定的地方社会治安混乱、暴力横行、居民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贫穷这里的居民会相信这些，就更容易了。
实在是到了他们的程度，连欺骗都不怕了，他们还有什么值得被骗呢只想要抓住真的可能存在的拯救。
当有足够的人相信义人的时候，卢卡斯就真正能施展神迹了真实的神迹和装神弄鬼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卢卡斯就成了一座城市的精神领袖虽然花了一个月时间，神明降临地球只剩下5个月了，但第一桶金总是最难的，卢卡斯挺满意这个进度的。
神降临的夜晚第一册，主要是讲这一个月的故事，所以这一册单行本，副标题是义人，这是主角卢卡斯第一个马甲。
读者读第一册神降临的夜晚1义人时，真的是如痴如醉。大家读宗教故事，看那些神明，或者神明的代行者显露神迹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认真说到底，还是艾普莉巧妙地利用了流行小说的技巧。
读者都知道，所谓的义人，其实就是卢卡斯。他做的那些事，显露的神迹，不少可以在宗教故事里找到相关的梗。过去看宗教故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再看，真的觉得很爽了代入卢卡斯的视角，人前显圣，真的爽呆了
义人行义事的时候，大家真的感受到了宗教的恢弘、人性的崇高，于朴素的语言和行动中找到了久违的感动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很久都不相信过去故事里的道德与坚贞了，大家相信人性必然有阴暗处，真正的圣人、完美无缺的义人是不存在的。
这个时代，就连一个过于完美的人，都难免受到排挤，被以恶意揣测。
然而，在艾普莉的笔下，明明也知道卢卡斯是个假义人，一切都是在假装，但大家就是奇怪地被感动了奇怪，真是奇怪
大概是因为作者写的太好了，也因为卢卡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义人，是来拯救世界的英雄。
而视角从义人身上移开，以其他人的视角看义人，就很有意思了。普通人的反应是多种多样的，有虔诚信仰的，当然也有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想揪出这个义人的破绽的，至于半信半疑的就更多了。
而除了普通人之外，后期还有官方派来调查的人就算政府再无力管束，一个人成为了宗教头子，成为了一座城市的精神领袖，还不是普通的大家对神父、主教得到信任，也是要派人调查的。
不过总的来说，政府的反应还是比较平淡的就算是在美国，也多的是奇奇怪怪的宗教。宣传自己有特异功能，是神明在世的人也有好多。一般来说，只要没有惹出事，没有碰一些不该碰的，经过注册，就会被确认为合法，更不要说在混乱的南美了。
政府那边可能最多就是以为出了一个头子了，而这在混乱危险堪比战区的南美小城，危害很大吗
读者看调查员们的三观从毁灭，到重新建立，看的很欢乐政府派去调查的人，结果见识了真正的神迹，又确实看到了义人是如何践行神的启示、背负人的罪孽的，立刻变成了狂信徒。
虽然到现在为止，多方视角下，卢卡斯做的事还没有真正落入政府和一些大组织眼里，但读者明白，这就是一个开始，政府和大组织迟早是要被推上前台的就和大玩家里一样。
卢卡斯为了收集信徒，真的是骚操作不断，大家看的又爽又感动。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去调查了一些人都是未来反抗军内部的死忠，能力又强能力强不强先不说，现在没有能力不说，未来也说不定变了，重点是死忠是愿意为拯救世界牺牲自己的至少刻意信任。
他利用义人的身份，接触了其中一个。选择这个人是因为对方也在南美，接触起来比较容易。而且对方是一个南美地头蛇家族的成员，取得对方的信任的话，能够加快一些事的进度。
卢卡斯这个时候又撒谎了，他告诉这个名叫阿方索的男人，世界将会毁灭这倒不算撒谎。外神即将入侵，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有的神明决定出手，而有的则是不在意。义人信仰的神明正是因为悲悯这个世界，所以选择了义人来做一些改变。
世界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这已经是神明远去的时代了，所以神明很难亲自出手做什么，只能选择代行者。义人是其中一个，但不是唯一一个，而义人认为阿方索也具备潜质，愿意带领他也走上这条路。只要他通过考验，也能像义人一样成为神的代行者。
阿方索亲身经历了义人带着他瞬移、飞行，已经相信的不行了所以在第一册的结尾，他算是入伙了。而且他也问出了所有读者的疑问其他的代行者在哪里呢
卢卡斯告诉他，他暂时只能联系到其中一个他将目光放到了远处，暗示了那是一个女性代行者，人在太平洋对岸，是另一个神明的代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