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藏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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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琥棘商队的队伍离开不久，甜水绿洲不远处的一座沙丘底部窜出一只沙漠巨鼠。
这种埃厄蒂斯沙漠特有的啮齿类野兽被驯化后，是许多沙漠劫掠者喜爱的坐骑。
这只刚窜出洞穴的巨鼠左右摇晃着脑袋，直立起来抖动起沾满沙粒的身体。
“呸，呸，呸……
“这蠢东西每次都这破德行……
“下次这种躲沙坑里的鬼事，谁爱干谁干去。”
巨鼠背上的蒙面骑手吐了口唾沫，叽叽咕咕地咒骂了几句，拍拍头上的沙粒，拿着腰间弯刀的刀柄报复性地捅了下自己的坐骑，甩了甩手上缰绳。
巨鼠扭头瞅了一眼背上的主人，蹦蹦跳跳地往甜水绿洲湖边的一棵椰榈树奔去。
这是此前劳工们安置商队负水雷犀饮水的区域。
在树荫之下，巨鼠骑手翻身跳下坐骑，熟练地搬开树下的一块石头，又用手在沙地里挖了几下，从沙粒中找出一张叠好的纸片。
骑手翻开扫了一眼纸片上的信息，笑了一声，
“呵呵，那几个小子们干得还不错。
“混进去以后，真把他们底细查了个底朝天，看不出这破商队，还真是群肥羊呀。
“要赶紧回去告诉老大们这个重要的消息了。”
说罢便翻身跳到巨鼠的背上，甩甩缰绳，朝沙漠中的某个方向奔去。
他没注意到，他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湖边的一只星盾龟的眼里。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巨鼠跳跃后扬起的沙尘中，这只星盾龟才掉过头，慢慢爬回湖中。
在距离绿洲不远处的一处沙丘顶部，此前与美丽的酒馆女老板暗中交换情报的红发男子马卡斯正骑在那头银色的巨型沙漠狼背上。
他睁开刚才紧闭的双眼，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意，
“哼，这些沙漠劫掠者，最好你们别打扰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否则，哼哼……看来需要赶在他们有动作前，先试探一次了。”
马卡斯朝着商队离开的方向望去，棕色的眼眸逐渐发出红色的微光，而身下的巨狼的眼睛也突然闪现出同样的红光。
它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长啸，不一会儿从不同的方向回应了几声或远或近的狼啸。
狼啸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一只只沙漠狼在它们头狼的带领下从一座座沙丘后面露出头，如同听到了命令的士兵，从远处赶赴而来，奔跑着集结在一起，接受统帅的检阅。
一群三角羚羊，也被聚集的狼群惊吓到。
它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被其中一队狼群驱赶着，一直逃到了这沙漠的深处。
“就你们了，先去试探一下他们的护卫力量，如果能够直接引出目标就更好了。”
马卡斯的眼眸中再次闪现出红色的微光，他指了指那群正在驱赶着猎物的狼群。
这只头狼的眼睛也闪现出一丝红光，仰起头发出几声的嚎叫，然后掉过头带领着它的家族成员，驱赶着那群三角羚羊群，朝着商队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马卡斯拍拍身下的巨狼，给狼群们下达了新的命令，
“我们也跟过去吧，保持一些距离。”
银色巨狼仰起头轻啸一声，载着马卡斯，朝着商队的方向奔去，四周的狼群们回以同样的嚎叫声，紧紧跟随在巨狼的身后。
片刻之后，沙丘上此前的喧嚣变得无影无踪。
风吹过沙丘扬起的沙粒把狼群聚集后留下的足迹，
都掩埋得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夜色渐浓，在离此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金琥棘商队依旧在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行。
距离甜水绿洲大约半天的路程有一片古代城市的旧址，现在那儿成为了来往商旅们经常停留的宿营地，商队今晚将会在那儿停留休整一晚。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伊迪丝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什么声音。
她别过头去询问一同被商队借来，在队伍前面充当斥候的队友夏佐。
“狼啸，有些古怪。”
这位平时沉默不语的男孩对于声音却特别敏锐。
女斥候警惕地用左手端起腰间挂着的十字弩箭，右手举起照明的火把，朝商队的方向挥舞了几下。
这是提醒前方可能有危险的示警信号。
刚发完信号，左前方的沙丘上就扬起一阵烟尘。
只见几只三角羚羊被一群沙漠狼追赶着朝他俩的方向冲来。
伊迪丝举起十字弩向着狼群的方向射了一弩箭，然后迅速地拉动身下陆行鸟坐骑的缰绳，
“快，我们回去和大部队会合。”
商队已经收到了女斥候的示警，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队伍里雇佣的佣兵小队与商队的护卫们，也纷纷拿出武器，准备起了防御阵势。
伊迪丝一边和夏佐催动着身下的陆行鸟全速朝着商队奔来，一边高声的呼喊，
“沙漠狼，还有三角羚羊，就在前面，朝我们冲过来了。”
沙漠狼群是穿越埃厄蒂斯沙漠时经常可能遇到的危险之一。
罗尔夫和其他商人们以前也遭遇过其他野兽的袭击，他们并没有手足无措，应对这种小规模的狼群，商队中的护卫和佣兵小队都有一套预案。
胖执事立即吩咐商队的护卫们和佣兵小队准备好防御狼群的冲击。
黑蝮蛇小队的队长维德擅长远程射击，他带着商队里熟悉远程武器的弓箭手们，站在防线的最前面，弓箭手们一字排开将弓弦拉开，瞄准狼群的方向。
狼群刚一进入射程范围，不等夏佐和伊迪丝跑回商队，在维德一声令下，漫天的箭矢就从斥候们的头顶掠过射向狼群。
夜晚光线比较弱，大部分的箭矢并没有射中狼群，除了一两只倒霉蛋被击中后，发出几声哀嚎。
但大部分沙漠狼也不敢再靠近，只能咧着嘴，远远地望着商队和自己的猎物，发出一阵阵低吼。
只有那匹体型较大的头狼，还继续向前冲击，它灵活地跳跃着躲过几轮齐射的攻击，眼看就要扑进弓箭手的队伍里了。
“你们闪开，换我们来啦。”
重蹄小队的队长班诺将一把巨大的重锤扛在自己魁梧高大的肩头，带着其他几位拿着近战武器的佣兵和护卫，从弓箭手们的后面冲了出来。
这匹头狼，看着前方来势汹汹的班诺等人，犹豫地停在原地，咧着嘴发出嘶吼，但下一刻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红光，后腿用力一蹬，飞跃起身扑向众人。
重蹄佣兵队的队长侧过身，双手握紧住自己的重锤武器，高高举起，抡成一个弧形。
他大吼一声，对准挥过来的那只狼爪狠狠地砸去。
“嗷呜──呜──哦”
头狼躲闪不及，这一锤结结实实砸在它的狼腿上。
它吃痛滚下沙丘发出几声哀嚎，然后忍痛爬起来，抛下追击已久的猎物，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带着狼群逃走，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狼群已经离去，它们的猎物却一头撞进了佣兵们布置好的包围圈里，沙狼之爪的雷尔曼带着自己的队友将早已准备好的捕兽网抛向仍旧冲向商队三角羚羊。
即使猎手换了，这群猎物终究未能逃脱自己的命运。
除了一两只逃得比较快的躲过一劫，大部分的三角羚羊，包括那几只被惊吓跑出来的阔耳兔，都被佣兵们一一捕获。
危险似乎已经离去，还意外收获了一堆皮毛，罗尔夫的胖脸上掩不住心中的愉悦。
当即宣布，等到了宿营点，商队会提供一些香料，举行一次篝火晚宴，将这些猎物做成美食来犒劳大家。
…………
就在罗尔夫忙着清点猎物的时候，此前潜伏在甜水绿洲附近的巨鼠骑手刚刚回到甜水绿洲往南的一处废弃城市遗迹。
在这片断壁残垣的中心位置，一群沙漠劫掠者也正围着篝火饮酒狂欢。
“老大，老大，这是我从甜水绿洲拿到的，看来是群肥羊。”
巨鼠骑手跳下坐骑，将巨鼠的缰绳丢给一个小喽啰，便献媚地冲到篝火边的三名劫掠者首领面前，将自己拿到的纸片递到坐在中间那个额头有块明显刀疤的大头目，阿布·哈迈德的手中。
借着火光，阿布瞅了一眼纸片上传递的消息，刚才半眯着的眼睛一亮，他那满脸的大胡子也不由地一颤一颤翘起，随即把手中的酒囊丢给巨鼠骑手，
“哈哈哈，干得不错，这个赏你啦。”
“来，弟兄们都看看，没想到这支商队规模不大，里面还藏了这些好东西。
“来商量一下，好好干这一票。”
阿布将纸片递给身旁的两个兄弟阿勒·卡里姆和伊本·法德勒。
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的阿勒，抚摸着左手上的一个土黄色指环，咧着嘴笑道，
“嘿嘿，还真是群肥羊啊。
“按照他们的行进路线来看，下一站应该是苦柳绿洲，那边前面的沙丘我们不是做过几笔生意嘛，照着来，嘿嘿。”
伊本看了看纸片的内容，狡猾的鹰钩鼻也附和道，
“阿勒说的不错，我带支队伍去监视这群肥羊。
“阿勒提前布置好陷阱，大部队就由阿布，大哥你带队啦。
“等他们进了套，我们三路其下，再让藏在队伍里的那些卧底们来个里应外合。”
鹰钩鼻做了个狠狠握拳的手势。
“嗯，伊本的安排就很好。
“他们也就两百来人，布置好了，应该可以轻松拿下。
“回头货物，钱财还有这些炼金素材，我们全都要！
“哈哈哈，来大伙喝，喝，喝……”
计划好抢劫的方案，这个凶悍的劫掠者头子已经开始幻想起分赃的事宜了。
劫掠者们的狂欢还在继续，仿佛提前庆祝着那结局尚未可知的劫掠行动。
…………
在沙漠深处的另一处城市遗迹中，一个黑发的少年披着一件古旧的旅人斗篷，沐浴在星光之下，行走在一片断壁残垣之间。
他抬头望向天幕上巨大的气态行星，暗红色的巨型耀斑似乎闪了一下。
少年努力地试图回忆起什么，然后皱着眉头摇摇头，继续行走在这片被沙漠包围的古代遗迹中。
…………
星光之下，骑在银色巨狼背上的马卡斯，在一座高高的沙丘顶上，接见了那群一瘸一拐狼狈返回的残兵败将。
那头瘸腿狼，呜咽着哀嚎，似乎抱怨着最后差点让自己送命的指令，看来它对那巨汉的重锤已经有了些心理阴影。
“哼，不过如此而已。”
马卡斯才不在乎它的情绪，只是这次小小的试探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收获，看来需要发动一次更深入的试探才行。
红发男子棕色的眼眸再次发出红色的微光，以他为圆心，从内到外，周围狼群的眼睛也逐渐闪出一丝红光。
狼群们纷纷仰起头长啸，马卡斯将手按在身下银色巨狼的后背上，今晚的夜袭一触即发。
但还未等他再次下达命令，野兽支配的仪式却似乎被突然打断，所有狼群眼中的红光在一瞬间忽然散去，替换而来的是一种来自阴影中的恐惧。
恐惧在狼群中蔓延，仿佛在黑暗之中潜藏着某种强大的魔物，狼群像遭遇到天敌一般，哀嚎着四散而逃。
只有马卡斯坐下的巨狼，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它不时地长啸，试图将伙伴从恐惧和幻境中唤醒，然而它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无济于事。
除了那几只此前试探商队护卫的沙漠狼，被吓得口吐白沫，屎尿其下，瘫倒在原地不停抽搐外。
其他召集的狼群如同被天敌追赶一般，四处逃窜，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可恶！”
望着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狼群四散而去，一股恶臭传来，马卡斯捏住鼻子，皱着眉头，脸上出现了愤怒的神色，忿忿地咒骂着。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知到某种超凡能力的干预。
今晚的夜袭看来只能放弃了。
沙漠中潜藏着各种危险，看来下次行动他需要更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