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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佯装醉意力破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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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这城里张灯结彩的,可有什么喜事?”

一个庄稼汉打扮,两眼却暗藏狡诈之光的中年男子,打眼眺望着高岗城,或者说是已经更名的天佑城,只见里里外外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颇为喜庆。

“这年关不是已经过去许久了吗?”他伸手拦住一位准备入城的百姓,一脸笑意地带着少许乡音问道。

“你不知道?”百姓却是满脸疑惑。

“前些日子义军赶走了作恶多端的拓跋戍狗徒,此城便更名为天佑国,此真是我高岗城……不对,是我天佑城之幸也!连这些都不知道,你是从哪而来的?”百姓心里直犯嘀咕。

听到昔日拓跋戍竟被称作是狗徒,庄稼汉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但转眼间又兀自按捺住,强忍着愤概笑道:

“这不是难民潮,一直躲在山里不敢出来吗?没想到我才待了几天,这城里就改换门庭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守军是如何败退的,可否给我说来?”

自我饥贬作恶多端,庄稼汉只觉得心里一阵腻歪,但有要务在身,又不好表露于脸,只得强迫自己代入到庄稼汉的身份,正视着眼前的百姓,不被情绪所扰乱。

他这副模样,反倒让百姓察觉不到任何端倪,当即兴致勃勃地说道:

“还不是我天佑城出了个神秘英雄!”

“那日,义军兵临城下,然而这里城墙高厚、护城河宽阔,义军难以攻城!嘿,你猜怎么着?一个神秘英雄居然直接将兀顿那狗贼给刺杀了!而后又在城墙上,于上千守军之中,直接阵前斩了辛巴虎那憨货!”百姓越说越情绪激昂。

“这两贼徒鱼肉百姓惯了,你是不知道,以前兀辛二人强抢了我们多少财物,我恨不能亲手杀之,当日我在城墙下亲眼目睹着神秘英雄将辛巴虎首级砍下来时,我激动得几乎快要跳起来!”回想起那日的场面,百姓依旧是热血沸腾,说得唾沫横飞。

庄稼汉听着眼前的百姓控诉昔日守军,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可百姓却是丝毫不觉,依旧激动得面色通红、兀自感慨道:

“义军不费吹灰之力夺下此城后,那得神秘英雄之神助,真是义军一大幸事也!”

百姓对其连番称赞,庄稼汉暗自腹诽不已,故作不经意间问道:“哦?听你此言,这神秘英雄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诛杀兀大人……兀顿、辛巴虎两个恶贼,实乃我民之幸,那神秘英雄是否在城中?我也想当面见识下,以表达我的感谢之意!”

恍惚将似乎听到一声兀大人,百姓却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他遗憾地摇着头:

“神秘英雄早已不再此城中,听说天佑成王曾有意招揽于他,不过被他婉拒。想来也是,神秘英雄办事不留影,远非常人也,又怎会在此久留呢?”

“哦......?”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庄稼汉心中大喜,面上却满是忧愁。

“神秘英雄不在城中,那他又往何处?神秘英雄于我等有恩,若是不能当面谢之,实在是遗憾啊!”

“你倒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百姓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方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听说,神秘英雄朝高岗山方向而去,夺下此城不久之后便离开了!”

高岗山……?庄稼汉低喃两声,此前他也曾在这高岗城中,对附近的山川河流并不陌生,他将此情报一一记在心里,从行囊里掏出一壶好酒,递给了百姓当做问话的谢礼。

百姓压根没意识到难民之人还随身带着好酒,感觉是件多么奇怪的事,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庄稼汉还挺竭诚,便多提点他一句:

“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神秘英雄去留无踪!”

庄稼汉闻言,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是连连应是。

与百姓辞别后,他的表情暗黑,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眼中精芒吐露,仿佛一条随时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并未进城,反倒是在一处寂静偏僻的山林中躲藏了下来,微眯着双眸,静静潜伏着。

时间滴答,很快就日下西山,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地,僻静的山林里亮如白昼。

也正是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山林间突然间开始人影攒动,数十道打扮成不同模样的身影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静静等候于林间。

庄稼汉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翻身而起,先是扫视了一圈,见并未减员,也没有多出一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核对各自的情报!”

“此子已不在城中!”

“有可能在高岗山、矮峰、道观山三座山中!”

“高岗山,我这边听闻的是高岗山无疑!”

“我听闻此处偶然有人出没,有八成可能就是文刚等众躲在此山上!”

“文刚与葛温他们关系密切,他们有可能也在高岗山中,如此一来,定能一箭双雕!”

“山上有其他人驻守,但实力一般。”

…………

数十人井然有序地汇报着彼此从各处获取的情报,与庄稼汉的听闻大径相同,庄稼汉心里又有了定计,他转头看向高岗山的方向,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

“临行前,拓跋将军曾对我说,此神秘英雄极有可能是当时菊泽村的漏网之鱼,吩咐我若有可能定要将他生擒,如此定然能找回昔日失窃的那批货物,以弥补罪过。”

“而文刚、葛温二人,你等心中亦知,他们乃是镇南王的心头大患,今夜谁能擒得此子,又或是诛杀文刚二人,都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将官进爵、荣华富贵可都不在话下!”

听闻此言,数十人虽依旧巍然不动,然各自的眼神中贪婪的目光却格外清晰,庄稼汉不怕他们贪婪,毕竟贪婪才是动力!一切都当以任务为首要目标!

他不再多说,只轻喝二字:“换装,出发!”

数十人的身影全部迅速换上隐秘的黑袍短装,然后顿时四散而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丛林之中......

高岗山上的众人,对此皆是一无所知。

马羽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已是接近傍晚。

马羽坐在刚冒芽的青草地上,吹着徐徐的回暖微风,与左超树下对饮,他们先是说起马羽此次协助艾仕成夺城,反倒成了高岗山最受众人瞩目一事,继而又聊起彼此过往的种种事迹,二人皆是谈兴大起,明明只有二人,但彼此推杯换盏之间,气氛亦是十分热烈。

可突然间,不知为何,左超却是看着马羽一声长叹:“唉!春风沁人、一片盎然,自天下义军四起,中原大乱之后,已经是许久没有过如此闲意的时刻,昔日的旧友皆都为了斗争而死,如今回想起过去种种,竟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般,真是令人感慨!”

左超对着树影,遥举手中酒樽,接着一饮而尽,眼神有些迷离,也不知是因为这酒,还是因为脑海中的回忆。

马羽闻言眨了眨眼,原本的笑意收敛,酒樽停在嘴边片刻,方才仰着头一饮而尽,继而表情亦是变得有些伤悲,他回想起父母尚在之时,他们一家三口也曾有过温馨欢聚的时刻,父母生前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亦使马羽哀思难忘,心有戚然。

这万物复苏的春色,没想到却引起了二人心中的哀愁,而可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心情苦闷之下,二人便渐渐地醉意涌头,身子左右打晃,摇摆不定。

左超更是率先不胜酒力,毫无形象地仰头躺倒在草地上,呼噜声阵阵。

“哈!”马羽亦是面颊微红,脸上的疤痕如同充血了一般赤红着,更显几分邪魅,他醉醺醺地指了指左超,似乎想要嘲笑两句左超的酒量,可话还没出口,他却是打了酒嗝,咕哝了几句,两个完整的字节都没能说得出来,接着亦是就地躺倒,塌在地上睡着了。

山腰上一时间安静下来,唯有二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天上淡淡薄云略掠过明月,地上皎洁的月光也显得忽明忽暗,却也就是在此时,山上不起眼的阴影处突然一阵诡异地蠕动,接着数十道身着短黑袍夜行衣的身影从各个方位的阴影中走出,全程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闭上双眼还以为此地除了马羽、左超之外就再无他人一般。

地上两个酒蒙子睡得正香,刺鼻的酒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

数十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里不说,心里都是非常不屑:“如此没有警惕心的反贼,居然能斩杀兀顿、辛巴虎二人?要么就是兀辛二人弱得可怜,要么就是那些愚民们以讹传讹罢了,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今夜的任务可真是简单,都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打打杀杀,只要能将眼前的马羽他俩生擒,再斩下文刚等人的头颅,将官进爵、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这可真是送上门的好事啊!

数十人心思各异,看着地上的马羽,贪婪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肥羊。

他们各自加快脚下步伐,向着马羽、左超围拢过去,其中一人速度快些,当他靠今左超跟前时,其余人尚有四五个身位之遥。

此人心中得意,一直被嘲笑没有用处的速度此时终于是发挥了该有的作用,他先是得意地看向其他人,虽然在朦胧月下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想来定是面色十分难看!

接着他又看向依旧呼呼大睡的左超,抽刀在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很是贪心,还准备在杀死左超之后,再抽出手来生擒马羽,如此一来那便是大功两件,不敢求能有多高的官位,至少能得不少的赏钱。他打定主意,不愿拖沓,一边幻想着日后的富贵生活,一边猛地一刀就对准左超的脖颈薄弱之处砍了下去,若是这一刀能够砍实,左超即便是神仙也难救。

然而,预想之中头颅滚滚落地、鲜血喷涌的场面并未出现,反倒是只听“叮”的一声金铁碰撞之声,一种酸麻之感顿时从刀剑蔓延至整个右臂,此人不明所以,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本该昏睡着的左超一脸冷笑地与他对视,手上一把匕首正正拦住了他的进攻。

“怎么可能?!”

此人顿时浑身寒毛炸起,一声惊呼,身形后撤,还想出声提醒同伴这二人是在装醉,可没等他的身子有所动作,就见左超猛一拍地板,整个身子横躺着凌空而起,接着脚尖点向此人的喉咙,未见左超如何发力,此人的咽喉便已扭曲成了麻花状,七孔流血,倒地气绝,想象中荣华富贵的生活,终究是化作了泡影。

电光火石之间,左超如此快,便已击杀一人,而此时其余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又见马羽同样精神奕奕地翻身而立,脚尖轻点高高跃起,手中匕首寒光毕现,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流星一般没入最近一人的胸膛之内,直接将其捅了个对穿。

直到两人的尸首摇摇晃晃地倒地,其余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马羽二人是在装醉。

数十道人影杀手强忍住心中惊骇堂皇的情绪,下意识按照日常操练那般井然有序地将马羽二人围拢在中,相互掩护着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左超浑身肌肉紧绷,脸上神情淡定自若,轻声道:“潜行这本领要做到神出鬼没、灵动缥缈的才能立身杀手之列,尔等如此拙劣的潜行之术,可真是班门弄斧,自闹笑话!”

实际上,这些拓跋戍派出的杀手能够悄无声息地绕过山道上驻守的义军,摸到着山腰之上,自然证明他们的身法并非是不值一文的,然而也正如左超所说,潜行这本领,在他们二人面前卖弄身法,确实是班门弄斧!

早在这群杀手刚登上山腰的那一刻,还在对饮的马羽和左超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但因为不知敌方究竟有多少人,因此也没有轻举妄动,反倒是将计就计,彼此默契配合,装作被勾起了哀思,借酒消愁,假扮出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将躲藏在暗处的杀手们给诱骗了出来。

如今在马羽、左超的感知里,所有躲藏在暗处的杀手们都已经出现在眼前,那便是时候让这群杀手知道,高岗山并非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俩人对视一眼,互相微微颔首,紧接着马羽飞跃、左超直冲,各自用着最熟悉的方式闯入杀手阵中。

山上的动静可不小,不仅山道上的高岗山兄弟们被吸引了过来,就连早早睡下的文刚、葛温都被惊醒,彼此身披长袍走了出来,在旁边驻足观看。

文刚昔日在王仁浦将军麾下效力之时,也是一名资深的杀手刺客,作为最尖锐的利刃,为固托托亲王、王仁浦将军暗中不知扫平了多少敌人,如今他居然反过来被杀手摸上山来准备行刺,心中也是颇为不屑、冷笑连连。

他观察了一阵这群杀手的战力,发现他们远非左超、马羽二人的敌手,因而也就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朝马羽二人吩咐道:

“可别全都杀了,留一两个活口下来拷打一下,问问看是谁派他们来的。”

在战场中辗转腾挪的二人,还颇有余力的恭然应诺,手上凌厉的杀招丝毫没有因此而有半点褪色。

左超的身影昂立在杀手的包围圈中,面对杀手们训练有素、密不透风的攻势,他却兀自不动,如同海岸边的一颗巨石,任凭海浪冲涮,却是始终巍然不动。

而马羽则借着左超在其中吸引杀手们的攻势,身形灵活如同水中游鱼一般,游刃有余地在众多杀手身边穿行,身影每每掠过,都能在杀手们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今次与左超对饮,他并未身着神翼镖,全身上下都只有这么一把防身的匕首,但这已然足够!

二人配合默契得仿佛迅疾的龙卷风和安稳的风眼,将杀手们拖入无边的风暴之中,没有任何脱离的办法,随着阵阵血雾喷涌而出,杀手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此时别说是完成任务后的荣华富贵了,能不能保住一命,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

以陶老四,成武他们为首的一众高岗山兄弟本是为了驰援而来,如今却发现他们压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个个看得是目眩神迷,忘乎所以。

成武驻足观望许久,突然间大喝一声:“我来!”

马羽、左超同时停手,场中唯一还存活着的杀手还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对着空气反击,却见成武踏出一步,右手袖中轻抖,一枚勾绳顿时拖出长长的残影,挥舞如黑夜游龙,只眨眼间就精准地没入杀手的右肩,接着还余势未消地带着杀手的身子飞出,将其狠狠地钉在身后一颗大树之上。

“大半夜扰人清梦,着实是可恨,若非是要留一活口拷问,我这一击要得就是你的脑袋!”

一旁的马羽看的目瞪口呆,成武的勾绳确是出神入化,“火影”没誉并非浪得虚名。

“成武兄弟,把此人带到我们室内,我会让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统统都吐出来!”

一切尘埃落定,只有一旁的葛温咬牙切齿的声音还在骂个不停,成武自无不可,快步上前来到那人身前,正准备将其擒住,却突然见到原本昏厥的那人,猛地睁开了双眸,拼尽全身力气朝着成武甩出袖中一柄飞刀。

居然还有余力偷袭?葛温目光一凛,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慌张,他脚下微动,身子迅速横移开来,可他刚做完这一举动,却又立即疑惑顿生。

这把飞刀的准头差得着实有些多,是此人已经力竭,还是他有意而为之?飞刀从眼前划过,葛温眼尖地瞥见,飞刀的尾端赫然缠着一块带血的布条。

“不好!此人还有同伴,他此举并非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给同伙传递信息!”

想到这一点,成武咬牙强行止住躲避的身形,伸手试图抓住那一把飞刀,可终究是晚了一些,他眼睁睁地看着飞刀落入山下林中,消失不见,即便是有着月色照耀,他也没能看清飞刀究竟落在何方。

“混账!”成武大怒,接连两拳将这名杀手彻底打晕,接着将他从树干上拔了下来,拖入葛温室内。

山下林中,庄稼汉接住落下的飞刀,打开系于其上的布条,只见上面只歪歪扭扭地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字:“逃”。

庄稼汉心底发凉,知道山上的杀手同党们皆已身亡,他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深深地望了山上一眼,如履薄冰地转身隐入林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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