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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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打架这件事，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发言权的，究其原因嘛，主要还是因为我太怂了。

因为怂，所以就不太敢打架，好吧，真的很少敢打的。

我这人天生比较迟钝，一旦跟别人动起手来，血压就立刻无限升高，而且主要汇集在脑袋上，视线模糊的只有对面的对手，少有能看见其他东西的，我只会盯着这一个人往死里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就是想把眼前的人弄死。

而且还有一点，我愤怒的时候，基本感受不到疼痛，比如什么板凳腿儿啊、玻璃茬子啊之类的东西，在我面前都是小儿科，一抬胳膊就能蹚碎它，一拳就能砸它个稀烂。只是打完架，就有点惨了，每次都是同伴帮我检查伤口的时候，在他们发出各种惊呼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刀枪不入，伤口也照样留着各种不情不愿的鲜血，钻心的疼痛也一点也不会饶过我。

记得有一次，我把一个黄毛少年仔踩着脖子压在铁轨上，就等驶近的火车来压死他，那个时候我满脸糊满了鲜血，眼睛空洞，心里再次冒出非要弄死他的念头，非要让火车压死他踩罢休。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几个吓坏的同学硬把我拉开，想必现在，就没有白泽的今天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这件事，我再去黄毛仔的学校里面溜达扮演流氓，基本就少有人招惹我了。

所以我是个怂人，尤其是让我吃饱、没人估计激怒我的时候。

因此，我非常理解了白泽要去打架的想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是这么说的：”打的一拳开，免的百拳来！”。尤其是自己带着三十个乌鸦锐士和不到一千人的普通武卒，直接去怼前秦过来捡便宜的那五万步兵，如果打赢了，所带来的震慑也是不言而喻的。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白泽跟我很像，绝对的是个怂货无疑，不容反驳。

所以，当一千零三十一个人骑着一色的黑色战马、身披一色的黑色战甲、手提着一色的黑色长戟，趁着皎洁的月色，一路向西奔走在去打架的路上时，除了战马的奔腾声和浓重的喘息声之外，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他们的心里，却奔流着激动异常的热血情绪。

去杀！去杀！去杀！

为了这个吃人的世道能多一点人性！

只是不同的是，在他们的心里却认为，这是一次必死的局。一千个普通武卒、三十个乌鸦锐士、一个他们心中的偶像，就这么去找五万个精锐的步兵打架，想不死都难。但是又有什么呢？呵呵！那个奔腾在在队伍最前面的家伙，别说是带他们去打架，就是直接带着他们去死，也不过是多喝一碗酒的事情。

无声的黑色洪流奔腾在无边的旷野上，每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皎洁温柔的月光，他们就这么一路向西、向西、再向西，直到圆月西沉，朝阳升起，他们才慢慢的放慢脚步，信马由缰的走着。

突然之间，

走在最前面的白泽突然用沙哑的嗓子，轻声的唱出了这那首：

《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接着是第二个人，

接着是第三个人，接着是许多人，他们就这么低声吟唱着，每个人都满怀热泪的把这首歌当成是给自己送葬的序曲，他们互相通报着自己的姓名，幻想着身边的袍泽能活下来，偶尔在与子孙们闲聊的时候还能讲出他们的名字。

因为就在此刻，在不远处的旷野上，他们已经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前秦军队。

。。。。。。

而作为这次前秦军队的主帅杨波，对于这次偷袭后赵的计划，自己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当符生提出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再次思考，就大包大揽的领了命，毕竟，后赵政权的巨大动荡，在各个国家已经不是什么机密事情了，不要说那些探子传来的消息，就是那些青隼散步的传单，让傻子都知道，后赵变天了。

而四周那些国家，哪个不是摩拳擦掌，想趁着后赵病、要他命。

本来想轻轻松松的捞点好处，混个军功的杨波，在隐约听见有人吟唱《无衣》的时候，就有了一丝后悔了，可是没允许他有时间做过多的思考，那清晰的吟唱声已经到了阵前。

他的恐惧也是在那一刹那产生的，因为那道黑色洪流停止吟唱的时候，真正的杀戮的也随即展开，没有往常的通报番属、没有鼓噪的呐喊、而且也没做任何的停留，就这么，那黑色铁流，如同一头无声的野兽一般砸冲进了惊慌失措的羊群。

唯一剩下的，也只不过是那羊群的垂死哀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