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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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还真疯了不成？

晏九亭若是真出个好歹，最该庆幸的不正是他江倾衍吗？

他合该觉得大快人心，合该拍手称快，但唯独不该像现在这般心中结郁。

江倾衍你当真魔怔了。

他在心中愤愤地唾弃着自己的徘徊不定。双拳紧握猛然一拳落于身侧的梁柱之上，力道之大，让那只紧贴壁上的手登时便见了红。

殿中众人皆已走远，自然也就无人见着他此等行径。

手上的伤口传来火辣灼痛如此清晰，才得以让江倾衍从那紊乱的心绪中脱身。

他长吁口气，才转身走出这金銮殿。

江倾衍不曾回自己居所，他还在当差时间所以便直接去了皇帝寝宫。

他到承景宫时，太医刚好从殿中退出与他打了个照面。

江倾衍叫住那名太医询问情况，太医只告诉他说皇帝醒后便离开了。他听后站在殿门前迟疑了须臾才迈步走了进去。

承景宫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静，只是今日多了两道似是争执的交谈声。

江倾衍不禁顿下了脚步，静静聆听。

“你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这般下去，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的回你。”

“他再这样下次别来喊我了。”

这声音江倾衍认得，是先前见过的晏九亭的那名男宠段知还。

只是，他这般口气，真不像是在对一个帝王讲话，到更像是在对待一个寻常平辈。

江倾衍意外的扬了扬眉。

可晏九亭似乎也不恼他的不敬，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往后别找他了。”

随后只听‘哐当’一声响起，江倾衍便看见段知还从内殿中愤愤走出。

或许是正在气头，他见着江倾衍后没好气地一瞥便离开了。

江倾衍没管他，只是动身走向内殿。

但他刚走进内殿便看见晏九亭自塌上准备起身，而守于一旁的复辞见状连忙上前拦下了他。

“主子，您还是听段公子的话好好歇息吧，身体毕竟是自己的。”复辞苦口婆心。

晏九亭闻言不动了，他维持着刚刚那个要下床的动作，良久，才恹恹地开口：“你们一个二个的真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知从哪弄来一个枣儿不轻不重往复辞身上扔去。

复辞没躲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出手接下了那个小玩意。

“起开，挡着碍眼。”晏九亭眉头轻蹙。

复辞闻言只好无奈闪到一旁。

眼前阻挡视线的人挪开，殿中宽阔景象才映入眼中，当然也包括静静杵在远处的那人。

晏九亭看见江倾衍时愣了一下，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复辞站在一旁也顺着晏九亭的视线看去，目光触及到远处那人身上时，面色乍然便沉下。

片刻后，晏九亭收回目光，垂眸坐于床沿边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江倾衍这回倒是听话，闻言后便走了过去。

但江倾衍还未靠近时，一旁的复辞便先一步走到晏九亭身旁，稍稍挡在了他身前，面色不善地紧觑着眼前之人。

江倾衍见此也不往前了，索性停在了那处目光阴冷地睥了回去。

他本就看复辞极不顺眼。二人再次对上，殿中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殿中气氛紧张，晏九亭夹在个中颇为无奈，对身旁地人道：“复辞，退下。”

复辞闻言神色担忧地回望晏九亭，但见对方目光一直落于远处那人身上，复辞心中虽有不甘，但亦只能听命照做，退至一旁。

晏九亭自榻上起身站立。他此刻已然褪下了那身象征帝王身份的朝服冕旒，只着了件淡黄长袍。

袍子松松垮垮的被腰间一根细带束着，晏九亭起身时领口顺势敞开，露出细瘦凸出的锁骨和大片苍白肌肤，他伸手拢了拢衣襟，才不至于滑落肩头。

江倾衍不动声色得观着眼前之人，衣袍之下包裹的身躯是何等瘦削单薄。他记得初见晏九亭时，这人并不至于瘦成这样。

紧了紧手中攥紧的拳，江倾衍想着，若是他这脖颈落于自己手中是不是轻易便能拧断了……

而这厢晏九亭并不知江倾衍心中所想，神色淡淡地道：“你总不能也是跟他们一样是来监察朕的吧？”

江倾衍闻言目光却是一瞥晏九亭身旁的复辞，随后冷冷一笑道：“我？自然是来看看你死没死成。”

“放肆！”

此言已是大不敬了，复辞乍闻自是忍不了，当即便朝江倾衍怒斥。

倒是晏九亭，这个被咒的却显的格外平静。

江倾衍地回答本就是意料之中的难以入耳，晏九亭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只是淡淡一笑回说：“那你要失望了，阎王暂时不收。”

阎王不收，自会有人收了你。

江倾衍收起了面上的阴沉笑意没再接话。他站在原处看晏九亭凑近复辞不知说了什么，随后复辞面色不愉离开了。

经过他身旁时，这人还刻意走近重重碰撞了他一下。

江倾衍只深吸口气，却没发作。

晏九亭站在床边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啼笑皆，缓步走到江倾衍面前，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道：“既然来当差了，那便干些活吧。”

江倾衍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等他发落。

晏九亭目光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后停在了案前那撂册子上，思索片刻，说道：“你便替朕将那些经书抄录下来吧。”

“……”

江倾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案台上堆成小山丘书册。

这当真不是在伺机报复吗？

默了半晌，他转头看了看晏九亭，面上虽然极为不悦，但还是顺从的走到书案前坐下。

晏九亭无事可做，便随手抽了本书卷开始翻看起来。

他的目光其实并没有在这书册上停留多久，大多数时他都望着远处那道坐于案前奋笔疾书的身影出神。

晏九亭也不觉乏味，光阴便在江倾衍提落笔间缓缓流逝。

这些书也就看着多些，实际内容却没多少。江倾衍写的随性，不消多时便已抄录完毕。

他放下笔时，晏九亭便已经走到他身旁，此刻正静静站于一侧观望着他誊抄的文章。

约莫是离得近的缘故，江倾衍能清楚的嗅到晏九亭身上传出的淡雅幽香。

沁人心脾，令他不觉想要靠近。舌尖舐了舐口中尖牙，江倾衍克制着稍稍退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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