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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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周慈喜笑颜开，生了火，将那些鸟肉、兔子肉、鱼肉烤来吃，她虽然不太懂火候，但发现随手烤出来的东西也颇能入口，不由暗暗得意，认为自己在做饭这方面也有几分天赋。

她将用根树枝插着的鸟肉递到顾焰跟前，问他：

“香得很呢，你要不要吃？”

顾焰很敷衍地做了个动作，表明自己嗅到了香气，他本要说他不爱吃这些，临了却改变了主意：

“的确不错，多谢周姑娘。”

他默默吃着周慈递来的烤肉，心说可不管你手艺赛得神仙，这里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入口的。

可为了自己的计划，为了让周慈放下戒心，顾焰又只能狠狠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连连夸赞周慈实在是蕙质兰心，谁要是娶她为妻，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顾焰没想到难得拍一次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周慈迅速拉下脸来，方才语笑盈盈的样子都像是他的错觉，只听这姑娘冷哼一声道：

“夸人蕙质兰心，是什么好词吗？夸人适合给别人当老婆，也不是什么好话！我只是顺手递给你一些吃的，大可不必就和我说些有的没的。”

顾焰诚心听取周慈的意见，反正他暂且没有娶她为妻的打算，她是不是打算成亲与他又没有干系，于是很谦逊地认了错，并得到了周慈的原谅。

周慈饱餐了一顿，点评道：

“其实还能更好吃的，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芭蕉叶子…草木本身的香气和肉融为一体，啊，想想就很期待。”

顾焰随口答应道：

“原来周姑娘对于食物的要求如此高，不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嘛，下次我和你一起找找能做食材的树木叶子便是。”

周慈望向顾焰，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无趣，如果连食物都不在乎味道的话，在这里能靠什么支撑他活下去呢？

顾焰正在喂那匹白马草料，白马在他身边模样温顺，一人一马显得那样相得益彰，仿佛这样清俊挺拔的少年生来就该配这样雪白矫健的马儿。

周慈知道问顾焰如何在这里打发光阴不会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干脆就问问顾焰这匹马的来历，但她也晓得顾焰很擅长糊弄人，不要说的事绝不会和她透露一点风声，于是也没有一定会得到他回复的预期。

出乎她的意料，顾焰的眼色柔和了几分：

“这匹马儿是我才来这里遇到的，我同它相依为命，它早已如同我的家人一般。”

周慈一句“那它对我的敌意不会是因为你吧”卡在了喉咙，很庆幸自己悬崖勒马，没把这没羞没臊的话讲出来，何况那马儿对她的敌意究竟是不是幻觉，还未可知。

春去秋来，这里的生活除了单调乏味外，与外头也没什么大的不同。

顾焰同她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一些，这也难怪，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是唯一能和对方说上两句话的人。

饶是曾经的顾焰再怎么耐得住寂寞，也察觉出了一点和活人相处的甜头，偶尔也会默默在心底感慨一句，周慈这个人是不错的，懂分寸、有意思、不讨厌，倘若他们能出去，让周慈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跟在他身边的好处有许多呢，长生不死这个名额，如果周慈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她。

周慈睡了一段时间的木棚子，后在顾焰的木屋旁搭了个小木屋，从外观上来看倒也很和谐，但她忆起在苍山的日子，不由感慨虽然周青遥对她的好有些作秀的成分，但她吃到的甜头也是实打实的。

那么大一间风景秀美的主殿，几乎相当于一线城市的半山别墅，因原主喜静没要婢女，便只她一个人住着，闲暇时还有师弟师妹来与她闲聊饮茶，多么惬意的日子！

但和顾焰在这里待着，便十分地不同了，周慈需要苦中作乐，否则简直是无法再活，而虽然顾焰有任何话都会回她，和闷葫芦这三个字是万万扯不上干系的，但也失之拘谨，好比你问他东他绝不说西，生怕哪句便暴露了他自由自主的想法。

周慈完全能感受到顾焰对自己的戒心，她对此匀不出几分伤心的意思，只是思忖着怎样把这日子过得有意思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件令周慈摸不着头脑的事，便是她开始常做噩梦，梦里有无数看不清模样的恶灵要来撕咬她，几乎要将她扯成碎片。

而每每从梦中醒来，周慈都觉得精疲力尽、心有余悸，她见到顾焰这个活人，就如同快要溺水的人见了突然飘来的浮板那样高兴，然而待顾焰问过她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很谨慎地露出了三分同情和关心：

“我倒是也常常做梦，梦里大都也没什么好事，这个地方阴气过重，想来做这样的梦不稀奇。”

不知何时开始，顾焰不再叫她“周姑娘”，换成了更亲昵一些的“小慈”。

顾焰语气依旧礼貌而温和，令周慈都不好意思纠正他，作为回应，她转而也开始直呼顾焰的大名。

这天周慈又打算去异界弄些吃的，她问顾焰要不要同她一道，开口的时候周慈不大好意思，毕竟她见过顾焰的食量，吃得十分克制，以其饮食习惯，完全足够成为全世界想要减重的人的楷模。

顾焰听到周慈的要求，头一回很郑重地拒绝了她：

“咱们前几日不是去过了？难道以小慈的修为，这几日不进食便受不了了？”

周慈拽住他衣袖的一角，非常哀怨地仰天长叹：

“不吃饭倒也不是很受不了，倒是这无聊的日子，要令我发疯了，你全当是去那里玩玩，不行么？”

若不是顾焰三令五申地要她保证不能单独行动，周慈都打算独自过去，她没有感受到那里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周慈有些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这些时日的积怨终于爆发出来：

“不去那里便在这里干等着么？我的朋友全在外头，这里的时日不晓得是不是和外头一样，倘若和外头一样，那我在这里白白过了多少年！你要我不去找些事做，倒是告诉我你平日在做什么想什么，好让我也像你一样平平静静地捱过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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