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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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昔朝着坐在倒扣的锅上的那个有点胖乎乎的鬼怪摆了摆手, 示意他挪开。
这哥们有点担忧，动作间也有些犹豫，小声和明昔做口型道：“它、它会跑出来的……”
萧雅志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询问：“你们八个又不怕他一个。”
胖乎乎的鬼怪瞅了萧雅志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对还没出社会的天真学生的怜悯和无语。
这哥们指了指墙面上到处都挂着厨具和搁板、搁板上面全是调料瓶的厨房, 又指了指同样满满当当没多少空隙的洗菜池、切菜墩和专门的餐饮店专用大灶台。
然后语带谴责的和萧雅志说道：“放它在厨房里横冲直撞闹一通, 我们就算能把它抓回来, 这厨房得被那个小鬼玩意祸祸成什么样？我们还想不想继续在这里打工了？”
还没正式上工，先把小饭馆老板的厨房给掀了, 这和老板夹菜你转桌、老板讲说你唠嗑有什么区别？
大家愿意称之为，您是不想干了是吧？
萧雅志：“……”
明昔干脆的一挥手, 瞅着倒扣在地上的大锅, 跃跃欲试道：“没事, 我能处理。”
厨房里这八个鬼怪不那么信任萧雅志，但是，对于这个昨天认认真真啃了半宿鸭货的女孩子, 却有种发自本能的敬畏。
在明昔的要求下, 这位胖乎乎的鬼怪虽然依旧有些胆战心惊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从镇压着古曼童的锅底上飘起来了。
上方没有了同样来自于厉鬼的压制, 古曼童当场就要掀了这口大锅逃跑。
说白了, 对于人类来说, 古曼童这种鬼怪十分诡异可怕。
而且, 因为古曼童都是用婴儿练成的, 更平添了几分残忍和诡异。
但是，对于鬼怪来说，大脑都没发育完全、只能凭借本能行事的婴儿鬼，单轮危害，其实完全不能和已经是成年人再惨死变成厉鬼的成年鬼相提并论。
自然界最简单、粗暴的一种实力对比, 就体现在体型差上了。
而对明昔而言，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群厉鬼是一大袋口粮，她看见了之后，脸上的兴奋根本做不了假。
一只古曼童，则是一小盒口粮，小得让明昔毫内心无波动。
一把薅住正要逃跑的古曼童，“啪”的一下，这个小鬼东西直接又被明昔摔进了锅里，就仿佛是老道熟练的白案师傅在摔面团让它泄劲儿一样。
古曼童原本无形的魂体，愣是被明昔这一下砸得头晕眼花，爬都爬不起来了。
再然后，明昔愉快的单手端着锅，用水池子那里的水龙头往锅里加了点水，同时理所当然的冲着厨房外面喊道：“老板，过来帮我加下佐料！”
厨房里的另外八个打工人鬼怪同时一惊，顿时油然而生一背脊发凉之感。
他们看向明昔的眼神，自然是越发畏惧小心，不敢有丝毫逾越冒犯。
终于还是小记者，挂念着自己的死因，只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一步一顿的飘过来，和明昔求情道：“我、我还得问这个古曼童背后的主人是谁……”
明昔丝毫没受影响，声音甜蜜而愉快的说道：“记得呀！我没忘，我就是先把食材腌一腌，等下下锅的时候会比较入味！”
这也是昨天小饭馆老板做饭的时候和明昔他们随口提到的。
任何肉类在生的时候，都先用调料腌一腌，可以入味去腥提鲜，如果是炒、炸之前，则是要用淀粉腌一腌，则是能起到肉质软嫩的效果。
八个打工鬼怪听到明昔的解释，越发瑟瑟发抖。
它们谁也不觉得，明昔这是在开玩笑。
甚至于，脑子灵活反应快的鬼怪，已经福至心灵，想到了明昔昨天当着它们几个在桌子上摆出来的那些一次性塑料餐盒。
毫无疑问，那些塑料餐盒本来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啊！
霎时间，八个鬼怪越发心中惊惧，浑身发颤了。
它们不约而同交换了一个眼神，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死死地抱紧小饭馆老板的大腿！
只要它们还是这个店铺的打工鬼，明昔就不会把它们装盒抓走！
老板就是救了它们命的大恩人！
就连仝雨和萧雅志，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虽然他们俩完全能猜到，明昔这肯定是想要吓唬一下这个古曼童。
——毕竟婴儿变成的鬼怪，大脑发育不完全，肯定没那么聪明，寻常的威逼利诱可能都不太好用，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折磨，才能起到威慑作用。
但是作为旁观者来说，知道是假的，看得有点心里发毛也是真的……
被明昔喊了一嗓子的老板立刻就过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刚刚正和老板说话的戴致远。
看到明昔还在端着锅放水的动作，戴致远都被吓了一跳。
他谨慎而克制的开口道：“你这、这是在干嘛呢？”
明昔一抬头，看到老板和戴致远两个人都在，顿时十分欣慰。
腌鬼的人和问话的人都有了。
很好，很不错！
把事情交给他们，她自己就可以坐在旁边歇着了。
明明刚刚就已经把这口大锅夹在洗菜池上面了。
这会儿，她直接走开，把水池边的位置让出来。
然后理所当然的吩咐道：“老板过来帮忙先把食材腌起来，你可以过来和它问话！”
老板登时浑身一个激灵，当场打了个哆嗦，苦着脸觉得自己难当大任。
但是，看到那八个鬼怪在明昔的威慑下，都只敢瑟瑟发抖，他自然更是不敢违背明昔的命令，只能是一步一停、堪称蚂蚁漫步的拼命拉长自己走到水池边的时间。
明昔并不介意老板的动作慢不慢的问题，反正她把事情安排出去了，就觉得自己没事了。
直接走到桌边，坐在仝雨刚刚给她拽出来的那把椅子上面。
明昔一边打开手机里已经刷到一千二百多关的梦幻花园，一边头也不抬的和戴致远告诉道：“这个古曼童就是害死那个小记者的那只，它背后的主人，可能和工业园区这边频繁多发的很多起死亡案件都有关系，具体的情况你问吧！你们是警察，专业的嘛！”
戴致远还没来得及做出表示。
旁边那八个胆战心惊的鬼怪已经震惊的抬头，“什么！？”
小记者是单纯的横死，这个所有鬼怪都知道。
并且，全都听过小记者曾经念叨有一双小手从河堤下面拉他的脚踝这个鬼故事。
但是，这些鬼怪们对自己的死亡，却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生老病死、意外事故，人生无常，却又并不出奇。
直到明昔突然说，它们七个的死亡之间，其实是有联系的？
事实上，就算听明昔这么说了，这群鬼怪一时间也是毫无头绪，但是，对于明昔的话语，它们却是深信不疑。
就连戴致远都被吓了一跳。
甚至顾不上去管大锅里泡着的古曼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昔坐在桌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则是在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戳来戳去，无比熟练的扒拉着梦幻花园有些界面里用来消除的水果和花朵。
她依旧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专心致志的打着有些，过关的间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一群没有任何关系的厉鬼，会这么密集的凑在一起的？厉鬼都有各自的结界，虽然不至于互不相容，但是，肯定是会有十分鲜明的自己的领地感的。”
仝雨和萧雅志就算是修炼学院的学生，对鬼怪也算是了解了，但是，此前也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理论。
两人惊诧之余，对了下眼神，几乎是下一秒，仝雨已经直接开口，问出了两人相同的问题：“那要是两个人一起死了，怎么办？”
明昔不解：“这有什么怎么办的？你自己都说了，一起死的啊！”
仝雨微怔，旋即恍然。
如梦初醒般，他忍不住低呼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死亡之间，全都有联系！？”
明昔一边继续戳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有些界面，一边用下巴抵着自己的手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嗯，不过，他们的死亡之间，联系应该没有那么紧密，一起死的话，它们早该互相认识了，也不至于死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凑到一起。”
戴致远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零星分散的死亡事件那叫做意外事故，成规模的死亡事件，那叫做灾难或者谋杀。
无论是哪一种，显然都是需要重点处理的。
蓝牙耳机里的ai少女也有些震惊。
不过，震惊之后，她却突然联想到了另一件事。
ai少女：！！！
ai少女：“家里那个女鬼的结界，她、她，还有我……”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思路却过于凌乱，ai少女的话语并不那么流畅，反而说着说着就开始卡壳，完全无法充分的表明自己此时的心情。
明昔轻轻的“嗯”了一声。
肯定了ai少女的猜测的同时，也直接出声告诉了戴致远。
“还有程阿婆家里那个女鬼，五个月钱白血病晚期死亡的那个女孩，以及三个月前交通事故死亡的那个女孩，我觉得也都有关联。”
明昔这话一出，在场的八个鬼怪中，一个年轻鬼怪也“啊”了一声。
“我、我也是交通事故死亡的。”
明昔直接伸手指了指戴致远的方向，头也不抬一下，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游戏消除上面，只是随口建议道：“那你们等下都找他对对时间。”
八个鬼怪同时凑了上去，包括对自己是死亡最为耿耿于怀的小记者，同时忐忐忑忑地看向了最值得信任的“人民警察”戴致远。
戴致远：“……”
他这会儿也是心下一沉，想到这个越抓越多、但是也越买越深的案件，心中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从明昔在中谷秘境出事到现在，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和牵扯的范围之广，已经完全超出了“综管办”那边最初的预期。
只不过，戴致远一贯以来的沉稳老练，让他还能保持着冷静的思考和清晰的判断。
戴致远先示意这八个鬼怪都不要着急，先坐下来等会儿。
然后又直接喊守在外面以防意外的杜岢和于春雁也进来，等下一起重新做笔录。
同时，还给了一直在场以至于这会儿同样满脸震惊的乐黎一个眼神，让乐黎先盯着这只古曼童追踪一下古曼童幕后主人的线索。
至于戴致远自己，则是得把现在这一团乱的局面简单整理一下，然后汇总上报，要求“综管办”总部提供更多的人手进行支援。
戴致远的命令一下，“综管办”调查组的四个人，立刻紧锣密鼓的忙了起来。
仝雨和萧雅志对视一眼，也直接给在这里对着鬼怪现场做询问笔录的于春雁、杜岢等人帮起忙来。
只有挑起这一切事端的明昔，永远是个没事人一样，一脸平和的坐在旁边，单纯无辜的像是个乖巧的兔子似的。
她甚至还能在打游戏的间隙里腾出空来，直接看向同样被惊呆了、并且对着大锅里的水泡古曼童满头大汗的老板声音温和的提醒催促道：“腌制的佐料，都没放呢！”
小饭馆老板连忙心里发慌的应了一声。
那双因为常年颠勺而格外粗壮、结实并且有力的手，往锅里撒各种香叶、八角、小茴香、香葱、姜片的时候，却是在忍不住的一直发抖，仿佛突然罹患帕金森综合征。
同样对着大锅里的古曼童问话的乐黎，也不由得同情的看了小饭馆老板一眼。
然后乐黎突然就陷入了沉思。
虽然刚刚的命令全都是他们的队长戴致远下的，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一切的来源好像都是明昔的安排……
好半晌，乐黎使劲摇了摇脑袋，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脑海中这个仿佛瞬间就开始根深蒂固的念头给摇晃出去。
末了，他自己只能作罢，对着一锅腌起来后已经散发出香料味道的大锅，开始和相当难以沟通的古曼童进行交流。
——也亏了他平时就话多跳脱，要是换成沉默寡言的杜岢，这对话还真就进行不下去了。
询问笔录和对古曼童的追问一开始，就直接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大概聊完了之后，都不用仔细排查、以及细数云海市市北郊工业园区这边更多的意外了，单独就这些变成厉鬼的频率，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死亡数量有多不正常。
戴致远皱着眉头，低声喃喃道：“市北郊派出所这边开出来那么多的死亡证明，居然都没觉出不对劲来的。”
于春雁轻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这些死亡证明显然不只是派出所开的，医院里的病亡、加上交通事故死亡，再加上死者的家人都不追究，直接就办了丧事，只是比平时的死亡率略高一点的数据，根本没办法让派出所凭借这点零星的数据发现情况不对劲。”
就连警察系统内部的大数据筛查，死亡相关的统计指标也通常也只是计算恶性刑事案件、矛盾纠纷案件、以及交通事故的频率。
至于医院病亡和家中正常死亡，默认是正常的生老病死现象，一般是不会被专门记录分析的。
除非当地出现群体中毒、群死死亡的公共事件，但是目前这些死亡数据是分散开来的，又完全够不上这一点。
正当“综管办”调查组的几个人眉头解锁、思考后续要怎么处理的时候，戴致远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戴致远才把情况报上去没多久，“综管办”大领导付稷已经回了消息。
付稷发的是一条语音消息。
戴致远直接按了语音转文字，然后飞快的看了一遍。
付稷：“你们的情况我和明离说了，正好他之前就去过一次云海市，一事不烦二主，他答应过去看看情况，下午的飞机直接飞。”
戴致远：“！”
付稷显然还没放下手机，直接秒回：“？”
戴致远想了想，还是把他们后来了解到的关于明昔的情况说了——尤其是关于那个神神秘秘的男狐狸精的部分。
戴致远飞快打字：“我们后来猜测，明昔这个小姑娘那个神秘的男朋友，或许和明顾问有关。”
上一次明离来去匆匆，看了明昔就判断，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当时的戴致远他们，对于明昔的情况摸得也不是那么清楚，事情也便就此作罢。
但是现在一回想，戴致远敏锐的意识到一点不对劲儿来。
之前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站在台前的明昔身上，反而忽略了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男狐狸精”这个人。
是不是，那个“男狐狸精”，才是明顾问一直要找的人？
看完戴致远在微信里发的这番猜测分析。
付稷：“！”
这一次，换成“综管办”的大领导付稷心情激动了。
“综管办”的特别顾问明离，年纪轻轻，却是如今公认的修界第一人。
只不过，明离来历神秘，并非纯粹的政府工作人员。
明离自己也从来志不在此，他会加入“综管办”，担着一个特别顾问的头衔的原因，众说纷纭。
也只有“综管办”的大领导付稷心里清楚，明离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一个名叫“明昔”的人。
说白了，明离会加入“综管办”，就是因为，“综管办”在处理这类特殊事件、事物上的能量极其巨大。并且，“综管办”同时也能够动用警察系统内部的大数据和人手，方便明离找人。
但是对于明离想要找的那个人的情况，就算是付稷，也毫无头绪。
他唯一了解就是“明昔”这个明昔。
看看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血亲！
明离的见闻之广、战力之强可谓是深不可测，绝对毋庸置疑。
对于这种人间重器，“综管办”的态度也想来都是极为尊重的。
一般也只在“综管办”的工作人员遇到了一些突然现世的古老秘境、或者是牵连甚广的重大危机时候，才会专门请明离出手。
按理说，戴致远这一次遇到的危机，就算过了“综管办”主任付稷的明路，也不会随随便便就交到特别顾问明离的手上。
只不过，碍于戴致远这边的事件核心有个“明昔”，“明昔”背后还有个更加神秘的“男狐狸精”，付稷本着绝不给明顾问遗漏任何一点线索的精神，特意把这个任务交到了明离手上。
付稷确信，明离的抗压能力很强，架得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既然都这样了，那肯定是有希望没希望都尝试一下啊！万一哪次运气好就碰上了呢？
付稷自己不信命，但是他早就发现了，在这一点上，他那尊敬的明顾问很信邪，不如让他去掺和一下，也算是出门散散心……
虽然让付稷自己品着，如果是他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家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话，心态怕是早就崩了。
不可能像是明离这样，多少次假消息后都能一心赤诚，纵使失落，也绝不放弃任何一点线索……
戴致远这边和“综管办”的大领导付稷聊完。
乐黎那边，也终于满头大汗的从古曼童的嘴里撬出了它的主人所在的位置。
——就在工业园区里那家最大的化工厂里面。
不过，让乐黎心理压力巨大的，不是和一个只有婴儿智商的古曼童沟通，而是旁边同样汗流浃背、浑身发抖却硬着头皮往大锅里加腌料的小饭馆老板。
当然了，乐黎同样心知肚明，小饭馆老板的压力来源，则是坐在旁边打游戏的消消乐。
民间传说关于十八层地狱的内容里，有“下油锅”这一酷刑。
但是，乐黎寻思着，地狱就算要把恶人下油锅，也不至于先把那锅热油熬成带有香料味道的红油……
而明昔示意小饭馆老板去干的事情，则是后者。
正当乐黎胡思乱想之际，听他们说问道消息了，明昔终于舍得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和乐黎商量道：“你问完啦？”
明昔的笑容依旧甜美，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无忧无虑的漂亮又可爱的妹妹。
但是这会儿，饶是乐黎，也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问完了，你是有什么别的计划吗？”
明昔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有星光落入她的眼眸。
然后，乐黎就听到，明昔尤为期待的和自己说道：“既然你问完了，这个古曼童应该就没用了吧？”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
但是这会儿，乐黎的眼皮却一个劲的在跳，强烈的求生本能在拼命告诉他，他最好别说“没用”这两个字。
然而沉默无济于事。
明昔显然是直接把对方的沉默当做默认的主。
得不到乐黎的回答，明昔依旧开开心心的表示道：“我刚刚计时了，两个小时，也该腌入味了吧，老板，可以下锅了吗？”
老板拼命摇头。
他不想把自己下锅。
也不想把这个古曼童下锅。
虽然这个看起来就诡异可怕的古曼童是个恶鬼，但是恶鬼也有人类婴孩的姿态，老板一个正常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看着小饭馆老板冷汗涔涔的模样，乐黎同样精神恍惚。
他的脑海中甚至有些茫然的意识道：她说出来了啊、她真的说出来了啊，还是用满怀期待的语气，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来的……
戴致远同样被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大锅里的古曼童。
虽然以这个古曼童做过的那些害死人的勾当来说，被人下锅煮了，也是它咎由自取。
但是，就和行刑者面对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时，同样会需要心理疏导一样，人类的同理心和本性，都会让人对这种事情产生本能的排斥……
还是小白虎，他也被明昔给整麻了。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干出来过试图趁乱吞噬其他人灵魂以恢复自己力量的事情。
甚至于，当时在中古秘境，要不是明昔搅局，小白虎的计划都已经成功了。
但是，小白虎好歹知道，干坏事得背着人。
像是明昔这种，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理直气壮的要把古曼童给做成卤味还打包装盒的心态，他一个反派都有点扛不住了……
救命！
小白虎当场从餐桌上跳下去，扭头就跑。
不行，他得给明昔把这个围给解了。
ai少女那个只能在耳机里说人话的废物是指不上了，现在只有他自己能行了！
小白虎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明昔养了没几天，他都混成这样了。
落跑小白虎被迫当众表演一个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狗血大戏！
明昔一惊：“！？”
抄起手机一秒停顿也没有的就跟了上去，直接扔下厨房所有人和那口让她惦记许久的锅不管，口中还关切的呼唤道：“小白！”
明昔不在，厨房里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最终还是仝雨开口，幽幽说道：“明昔刚刚开玩笑呢，你们怎么全都一副当真的样子啊？”
其他人鸦雀无声。
也只有完全不了解明昔的小饭馆老板，“哐当”一下把手里的大勺掉地上了，他都顾不得捡，脸上却长舒了一口气，“是开玩笑啊……”
小饭馆老板心情放松，长吁短叹，“那小姑娘演技也太真了，刚刚吓死我了。”
萧雅志不说话，无声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兄弟你确定？
戴致远同样没吭声。
以他的眼力，不至于分辨不清明昔的态度是真是假。
不过，明昔只是针对鬼怪的话，倒是不至于反人类。
可她这个明显有点过于亢奋的心理状态，还是让戴致远本能的想给她请个资深的心理咨询师，进行一下心理疏导。
有备才无患，有病早就医……
不要放弃治疗啊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