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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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九在贺席川疑惑的眼神中回过头，她看着前路，顿时有种茫然的感觉。
司安的话还在继续，她的心思却飘到了十万八千里。
【那时你精神力发生波动，趁虚而入确实是我不对，但攻击贺席川这人，不是因为我想要做什么，而是他想让我做什么。】
【靠近他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暴躁。】
【刚才那只丧尸也是，它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我们也都感受到了它的情绪，而且……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他的眼睛……】
是的。
她看见了。
正因为她看见了，才会容许司安说这么多。
那双，还泛着绿光的眼睛。
樊九心里对司安这个人并不信任，但也不可否认他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但她想，如果贺席川有问题，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换个角度来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问题？
思考着这些问题，樊九一路上都没说话，只径自地默默向前走。
贺席川和陈叔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
在樊九看了贺席川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皱着眉，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过了一会儿，陈叔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
距离主城越近，见到的丧尸就越多。
万幸的是，后面樊九的控制力都没出差错，丧尸们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似的自顾自游荡着。
她本来一开始想着以防意外干脆按照贺席川说的，遇见一个灭掉一个。
但现在她有新想法了。
“贺上将，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她突然站住，转身定定看着他，
“我有个计划，让这些丧尸——竞争上岗。”
这次贺席川直接点点头，看樊九认真的样子也似乎只是通知他一下。
樊九首先挑选了一些丧尸，让他们都跟着走，但为了不发生意外，她并没有将所有丧尸召集在一起。
丧尸也有分级。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意到了。
最低级的行动迟缓、僵硬；
再高一级，迅捷、强悍。
而且，那些由青壮年转化而来的丧尸群显然有着天然的优势，更加强悍和高级。
樊九的计划就是采取末位淘汰制。
她先固定挑选一批丧尸，遇到更“高级”的丧尸，就从最后开始淘汰。
直到最后保留一批最精悍的丧尸力量。
但相应的，越到后面或许越不可控，当丧尸群学会了合作，或许也能拥有自主意识。
不过樊九想赌一把——丧尸绝不会有自主意识。有司安这个丧尸王存在，其他丧尸的智力绝不可能超过他。
就算是丧尸，万物生长，不管社会发展到任何阶段，也要遵循规律。
挑选丧尸的任务自然就靠司安的感知。
于是不到十分钟，挑挑选选，他们三人身后跟了几十个丧尸。
都耷拉着头，摆动着四肢慢吞吞地跟着，脚步踩在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樊九已经习以为常，内心无一丝波澜。贺席川和陈叔两人起初有些不自在，但过了一会儿也渐渐逐渐接受现实。
主城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荒凉。走了一会儿，换成贺席川来领路。
“我们大概还要多久？”四周无人，说话的声音显得更加空寂。
贺席川确认了一眼：“不出意外，比预计的时间要提前一点。”
特别是有了这些丧尸群的加入，一路上帮着提东西，他们不仅搜刮了一些还能食用的干粮，甚至找到了一批营养液。
营养液对体力的补充和支撑远非一般的食物能比，他们速度能再快一些。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在距离基地仅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对劲。”
不用贺席川说，樊九也感知到了一股异样。甚至不用精神力感知，仅凭嗅觉也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还夹杂着血腥气息。
当前三人带着几十只丧尸正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外面。
基地外面没有高楼大厦，全是一层楼高的特质金属造的工厂。原本是用来生产军用设备的，也有一些小型的民用制造厂。
外面这些厂房配置几乎是每一个基地的标配。
德莱星位于联邦与虫族边境，受虫族星环境影响，整个星球林深树密，放眼望去一片碧绿。
察觉到不对劲，闻到血腥味的丧尸群隐隐有躁动。
这是他们的生理反应，即便丧尸王也不能控制。
她和贺席川商量，决定在摸不清虚实之前，让这些丧尸分散开来，先躲起来。
丧尸群立即敏捷的隐匿在工厂四周。
临走前，樊九特意从一只丧尸身上卸下了装营养液的其中一个袋子，绑在身上。
原地立刻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相互对视了一眼，继续往前面走，只不过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越往里走，那种腥臭的气味就越发严重。
地上流淌着不知名的、湿漉漉的液体。
有些黏腻，黑色和红色交杂。
樊九定睛看了一下——里面夹杂着一些毛发。
她心冷了一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屈起手腕，不动声色扯了扯旁边的贺席川，示意他看地下。
良久之后，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情。
距离厂房的门口越来越近，贺席川将樊九和陈叔挡在身后，三人贴着金属墙轻手轻脚行进。
到了门口，他趴着听了会儿，然后转身朝两人比了个口型：
【有人。】
陈叔手里的枪立刻握紧。
贺席川不得已之下，勾连了两人的感知。
以便于他向两人传达消息。
感知勾连是作战必要手段，精神力等级高的人可以无障碍勾连低等级的人，用于发布命令。
甚至精神力等级特别高的人，可以通过感知勾连，达到控制低等级生物的目的。
贺席川便能做到。
他怕两人产生反感，特意解释了一番。同时，现在樊九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未知的高级，哪怕她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贺席川的勾连也不会成功。
见两人都点头，他开始继续说：
【厂房里面至少有十五个人，其中可能有十个以上的青年，血腥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看样子他们也发现了我们，不如我们先进去，静观其变。】
起初他们没想过第一基地的外面会有活人存在。
毕竟一场毒雾铺天盖地，能够像方毕那样找到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又能够等到樊九的及时救援，可能性很小。
所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即便隔得远，产生的动静也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既然丧失了主动权，不如先顺着他们意。
樊九深以为然，主要她想的是如果是幸存者的话，或许能够增添一点助力也说不定。
就算是虎穴狼洞，凭他们也敢去走一走。
她和贺席川达成合意。
陈叔见状收了枪，藏在衣服里，但把它放在了最方便拿的地方。
铁质的大门打开。
贺席川抄起门口的一块石头，猛地一用力，朝门边扔了过去。
咚！石头落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几乎同时，响起了机枪扫射的声音。
“突突突突！！”
一阵火光四射。
持续了整整两分钟。
等到扫射声终于消停，留下门口一片乌烟瘴气。
但仍然间或放几声冷枪。
贺席川和樊九两人一起看向陈叔，陈叔清了清嗓子，朝里面朗声喊道：
“里面有人吗？别开枪！我们是幸存者！”
“外面现在都是丧尸！”
枪声暂停了一瞬，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见有希望，樊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营养液。
陈叔会意，继续大声说：“我们有营养液！足够十天！请收留一下我们！”
他们其实都没觉着里面会是什么良善之徒，但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末世的环境中，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违背人性的凶和恶，说不定是一种优势。
不管怎样，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看样子里面的人对营养液很是心动。
终于有人回话：“你们几个人？”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粗砺沙哑，就像含了沙砾，怪不舒服的。
陈叔言辞恳切道：“三个！恳请兄弟收留一下我们，我们愿意上交营养液！”
几番拉扯之下，里面终于走出了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男人。
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微胖，皮肤黝黑，比贺席川稍微矮一点。梳着大背头，但或许由于物资不足，背头向两边塌陷，显得有些滑稽。
后面跟着七八个男人，都穿着同款的黑色马甲。
“刚刚是你在说话？”背头开口，对着为首的陈叔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樊九看。
她顿时产生一种被蛇盯住了感觉。
厌恶感油然而生。
恶心、冰冷。
贺席川见男人的目光不善，皱眉，脚步一动，侧身挡在了樊九前面。
目光被阻断，背头也不生气，反而愉悦地勾起了嘴角，一改刚才的谨慎，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陈叔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大叔，遇见我们算是你们的幸运，大难临头，同胞相助嘛，这样，你们进来吧！”
背头大大方方的让他们进去，自己先一步走在前面。
其他几个男人分成两队，一部分跟在他背后，另一些人绕过去，站在了樊九他们周围。
看上去就像把他们包围了一样。
陈叔在前面和背头交流，介绍着他们的身份。
顺便打听背头的身份。
贺席川和樊九尽心尽力扮演着陈叔口中普普通通做生意的儿子和儿媳，相互搀扶继续不动声色的走着。
实则在脑中交流这群人的身份信息。
听背头自己讲。
他们可以叫他刚哥。
这里原先是一个武器制造厂。紫雾席卷的时候，他们正在地下武器库查验装备，侥幸躲过了一劫。
活下来的大概有二十几人，但是由于食物问题，中途有几位工友死于饥饿。
因为有武器的优势，他们扛过了丧尸的袭击。
“这不正愁着食物的问题呢，幸好啊我遇上了你们。这就叫那什么……雪中送炭呀！”
三人心里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看样子这里确实是一个武器库，但至于其他的，看起来不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刚哥邀请他们坐下。
里面的陈设也十分简陋，武器散乱得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枪支堆在一处。
有几张凳子和一张大钢架搭成的桌子。
上面架着几把冲锋木仓，看样子就是刚刚扫射的木仓支。
陈叔坐在最前面，贺席川紧跟其后，樊九依然缩在他的身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即便被贺席川挡了大半，她也依然能感觉到了对面强烈的视线。
陈叔和他东聊西扯，直把人哄得开心。
樊九还第一次见识陈叔这么健谈的样子，让她这个社恐心里颇为佩服。
【血腥味从那背头后面的通道传来的】
贺席川突然道，声音带着冷意。
樊九借着他肩膀遮掩，向那个通道口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漆漆的四方形洞口，外面被金属架和□□排列整齐地挡住了，完全看不清里面任何东西。
樊九：【这里如此简陋，武器可以说是他们最重要的倚仗，而竟然用来遮挡一个洞口。那这个里面，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