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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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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冯育和王潮知道面前这个少女有多受宠,听到皇太后的命令有些犹豫。

他们只是阉竖,哪怕身上担任内官。但也不敢真的忤逆到天子的头上。

皇太后见到冯育和王潮竟然没动,怒喝道,“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还得我亲自动手么”

冯育和王潮连连道是。

冯育走过去,脸上挂着笑,“三娘子对不住了,臣等也是奉皇太后的诏令。”

说着就让左右黄门来拖拽她。

谁知道这三娘子到了这个时候,竟然不带任何害怕的,对着左右上来的黄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动手的间隙,她还能撒开了嗓子,“陛下,我。”白悦悦答的很痛快,“陛下不是要封我做皇后,太后不乐意。找个机会把我叫去,从头到脚全都给挑剔了个遍,说我笨,就算作昭仪和贵人也做不了。然后把我送回来了。”

罗氏听后沉默好会,过了许久,她道了一声罢了,“这宫能进也就进,不能进也就算了。”

她抬头,“我还以为你被太后送出宫,会伤心一段时间,结果现在见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也还好啦,吃得好住得好。”

罗氏无奈的笑,“那是我安排的。”

前段时日白悦悦在宫里炙手可热,罗氏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白逊对她的宠爱更多了几分,趁着这个机会,罗氏拿了管家的权力。

现在白悦悦送回来,但是这个家还是她在管。这些天,白悦悦的用度也是她一手安排。

这孩子年幼的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被送走,现如今她总想要多少补偿一些。衣食用度上,她都是给安排最好的。

“阿娘,明日我想要吃烤羊肉。让人送来嘛。”白悦悦一听双眼都亮了。

罗氏看她,无奈的叹气,“好好好”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羊脂玉的扳指。

“这是有人给你弟弟,要他带回来给你的。”

白悦悦拿过来,莫名的有些眼熟,她脑子里电闪火光间,想起自己在元茂的手上见过。

看成色以及式样绝对差不了。

她顿时面色土灰好不容易出来了,他送这个给她是几个意思

白悦悦感觉自己捧了一个烫手山芋,还不能抛出去。

“现在进宫进不了,长乐王那边”罗氏叹了口气,“现在要怎么办”

白悦悦把手里扳指往枕头底下一塞,“太后是不允许有人忤逆她的,就算是陛下也是一样。”

“所以只要太后在一日,我就不可能进宫。”

那还有好几年呢。

“实在不行,我干脆不嫁了。做个女冠,然后自己养几个长得赏心悦目的小郎,这样不也是很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大侄子”上线中

感谢在2022040321:05:23

,自然和他那个贱人娘一样。记吃不记打,我才教训他多久,他就迫不及待的又来生事。”

她咬牙,“早知道,不如废了他”

王潮的眼睛颤了下。

废黜皇帝,不是皇太后说能废就能废,得拿出缘由,以及能掌控局面的权势和魄力。更何况朝堂上那些士族朝臣各怀心思,另外还有那些宗室。

宗室们不少手里还掌控在实权,有些甚至还带兵。就算是皇太后见着他们,也要笑着叫一声叔伯。

天子早已经成人了,皇太后的临朝称制已经显得完全不名正言顺。宗室们已经很有怨言了。

天子年少,皇太后的临朝称制是代行君权,在天下人的眼里,是母亲替年幼的儿子打理家业。,就忘记了。也就三娘那个蠢货拿着男人的山盟海誓当回事。

“阿娘不用了。叫人回去吧。就算来了,朕也不会去看。”

太后的面色霎时间变得难看。

那女子只要入宫,哪怕皇帝不管不问,她也不管。但是当面说出来了,那等于是驳她的脸面。

“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来人”太后呵斥道,“今日看来是非得管教你一下”

太后在元茂幼年时候动辄令人责打,没想到到了天子成人之后竟然还是如此。

长信宫的黄门全数听皇太后的命令,不一会儿就有黄门提着漆杖过来。

冯育觑了一眼元茂的脸色,“陛下,请吧。”

元茂走到外间,身旁两边的黄门持杖打在他的身上。

太后在殿内,心底的躁郁无处发泄,下令道,“打得再重一些,不下狠手,怕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王潮想要劝说,太后一眼看了过来,无奈他只能出去传令。

木杖都是用实木制成,打在人的身上,就算是个壮年男人也要痛的满地打滚。元茂额头上略有些冷汗。

黄门们最后一杖打在他的身上,元茂的背脊依然没有半点折损,挺得笔直。

他越是如此,太后就越是发怒。

王潮见状袖着手,心里叹气。

他过去,“陛下。”

太后出手教训之后,天子必定要起身前去谢太后的教诲。

元茂起身往殿内去,太后在上见到元茂挺得笔直的肩背,面上原本就浓厚的愠怒又浓厚了许多。

“三娘既然出宫,那么就别回来了。”太后道,“就让她在宫外待着吧。另外你也不要去见她,出宫了的人,就不应该再和天子有什么关系了。”

元茂返回太华殿,中常侍立即让人去宣医官。中常侍将他外袍中单脱下,见到后背上的一片红肿,中常侍倒吸了口冷气。

“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太后动手。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可是陛下也不是以前的孩子了,就算要训导,也不应该是这样。”

元茂听着笑了笑,“你真当太后是在训导朕”

合为皇后。别说皇后了,就连做一个嫔御都不行。”

太后留不下这种根本不听她命令,满心满意全都是她自己主意的人。

“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只能说是你们两人没有缘分。”

她看向元茂,莫名的缓了口吻,“算了。没有缘分强求不来。我接到了辽东镇将的一封奏疏,说他辖地里有一个女子,年方十四,样貌出类拔萃不可方物。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亲自过目。”

后宫里的女子,从来不缺美人,走了一个大不了再来一个就是。男人就那么一回事,弄走一个,再塞给他一个,他就算再生气,新欢在怀,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也就三娘那个蠢货拿着男人的山盟海誓当回事。

“阿娘不用了。,是代行君权,在天下人的眼里,是母亲替年幼的儿子打理家业。等到儿子长大了,就该还回去。若是不肯,原本的名正言顺也变得浑身都是把柄。

汉臣们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私底下这么想的不少。上回就是汉臣撺掇皇帝亲政。

她提拔上来的那些人,她与他们有提拔之恩,不过那些人绝大多数出身士族。就算没有她,凭借着家族,也能一路青云直上。她提拔他们上来,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他们心里会不会因为这点恩惠,而对她感恩戴德那都难说。

太后之前有意让他们和她完全捆绑在一起,这世上唯有一个利不变,其他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但是这些人比鬼还精明,想要他们效忠,可真不是个容易事。就算有,也是口里说着效忠朝廷。她听着也不好反驳什么。一旦逼得厉害了,只会适得其反。

平常还好,一旦真正涉及废帝这种大事,就算是太后,也没有什么把握,让这些人一定听从自己。

废帝是她做的最后一步,风险极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更何况也不一定能成事。

思来想去,她如今竟然还不能轻易动他了

太后坐在御床上,怒火上涌导致头痛欲裂,她扶着凭几沉默了许久。

她手掌握成拳头,打在凭几上。

长信宫这边发生的事才过了一个时辰,立即传到了元茂的耳里。

元茂听闻之后,立即前去长信宫。

“陛下来了啊。”皇太后见到他,言带讥讽的开口。

元茂听到太后的口吻,垂头下来,“儿见过阿娘。”

“不必了,其实你我之间,也不必讲究那些个客套,我不是你的亲娘。你心里也从来没有我。现如今应当是我求得你给一片安生之地。”

元茂并没有被这话弄得惶恐。他年幼的时候被太后非打即骂,曾经一段时日,皇太后身边的宦官都敢对着他不客气。或许因为这个,他对这个嫡母多少有些畏惧,可是也仅仅只是少年时候了。

他看的清楚如今太后身处的局势,并不比他前生少年时候以为的好。

他年纪越来越大,朝堂局势更是变得越发诡谲。

太后不比他好过到哪里去。

阅历不同,能看出的事也不同。前生少年的他,对太后很是忌惮。对她的棍棒更是有点恐惧。可是活过了那么十几年再看,一眼看出里头的本质。

太后此举何尝不是在恐惧。

恐惧她掌权的名不正言不顺。恐惧于朝堂对她不利的变化,恐惧于她现如今已经不能从根本上撼动他。

真正动了他,一旦事发,场面没那么好收拾。只能这么让他受皮肉之苦来纾解她心内的恐惧和烦躁。

他前生掌权十几年,对太后的耐心没有那么好了。权力原本就是卧榻不容他人酣睡的事。亲生父子都这样,更何况他们这样的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谈不上养育之恩的母子

原先他打算等太后和前生一样,等她寿终正寝,他才接过她手中的权柄。

但如今没那么好的耐心去等了。

中常侍给他背后的伤处上了药,将中单穿上。

白悦悦平日里除了太和殿等地方不去之外,其余的时候,他在哪里她也就在哪里。

说是她跟着,其实是他带着去的。她偶尔看一些黄门们搜罗来的志怪奇闻,有时候逗鸟。似乎不管在哪儿她都能寻到自己喜欢的。

他看她自得其乐,似乎他自己也汲取到了她身上那股活气。

但是现在,那股活气已经没有了。

他摘下他日常佩戴的一只羊脂玉扳指,交给中常侍,“你想办法把这个给她,就说她现在要耐心等待。”

羊脂玉扳指通体玉白,一点瑕疵都不见,看着就知道是难得的东西。

中常侍双手接了过来,小心的道了一声是。

中常侍离开之后,太华殿内彻底的陷入了一股冷彻入骨的寂静里。

元茂难以忍受那股冷寂,热闹过的人,已经很难再回到过去的孤单里。

他两生加在一起,没有学会如何去温暖自己。他自由品尝到的是生离死别,是无边无尽的冷。他顶着上好的皮囊,心里却也是冷的。

只有在她的身上,他才能获取到真正的欢愉和满足。还有那无尽的暖意。

现在她走了,他心底里如同被人生生的戳开了一个洞,风呼呼往这个洞里过,他浑身上下,连带着血都凉透了。

宫人把熬好的汤药送过来。

元茂等了下,可是等了小会才想起来,人已经被太后给赶出宫外。已经没人拿着龙须糖来哄他吃药了。

他一手拿了过来,他自幼就是没人管。嫡母不是亲母,不耐烦亲自照顾,下面的黄门宫人也不尽心。他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照顾他。病了不管汤药有多苦,他都能一口闷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病痛才能减退。

但她在,习惯了她拿各种饴糖还有各种蜜瓜来哄。人也变得娇气了。

一口汤药喝下,苦涩的滋味让他有点难以忍受,最后一口的时候,他终于忍受不了。将手里的药碗砸在地上。

宫人黄门们被这动静弄得跪在地上。

白悦悦被塞到了马车里,等人到了马车里之后,她意思意思的哭了两声之后,就懒得装了。

她擦了擦脸,辛亏她平常没有往脸上涂抹东西的习惯。要不然现在脸上怕不是乌七八糟的一堆。

白悦悦哭了两声就当是意思

意思,然后从袖子里斯条慢理的掏出了巾帕,给自己把脸擦干净。

正在闭目养神的当口,车辆一下停住了。

白悦悦被向前俯冲的惯性力道给弄醒,紧接着垂下来的车簾被掀开,从外面伸出几双手抓住她就往外拽。

可能是她在长信宫入戏太深,黄门们脸上被她挠开了花。紧接下来对付她的就是那些五大十粗的壮婢了。

她几乎是被两边一边一个给抬到了门内。她住的那个院子大门洞开,她被一路抬进去,人往屋子里头一推。干净利落的把院子们给关了。

这段时日,白悦悦人在宫里,但是她住的地方还是时常有人打扫,东西也是经常更换。连水壶里的水都有。

她倒了一杯水喝,又洗了脸,然后一头倒在卧榻上睡得天昏地暗。

哭闹也是需要体力的,尤其是她那个大闹,浑身上下的力气差不多都给耗完了。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苗头,到了家里直接困的不行。

等到一觉醒过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屋子里头的灯都还亮着,可能是她睡着的时候,婢女把灯都点亮了。

另外那边的还放着食案,上面摆着膳食。

伸手摸了摸,已经凉了不少。但是在这个天里却刚刚好。

还好还好,结果比她预料里的还要好。

她原本还以为太后发怒起来,一鼓作气的把她给往庙里一塞。现在送回家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很多。

饭菜不错,她饱食了一顿。然后在院子里头溜达。

院子里不小,但是空荡荡的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

她满是欣慰的感叹,“真是舒服。”

她不管在府里,还是在宫里。到哪儿身后都是跟着乌泱泱一堆人。不想带上都不行,说是没有哪家贵女身后没有婢女跟着的。

在自己院子里哪怕睡觉睁眼闭眼全都是人。弄得住的地方不想她自己的地方,反而像个读书时候的集体宿舍。

哪哪都是人,自己想要单独呆一会都难。

没想到这次托太后的福,竟然清净下来了。

太后有意整治她,下令她在家里,除了给她送饭清洁之外,所有的人都不能和她说一句话。

平常十五岁少女被这样整治,早就被吓的脸色惨白,分不清东南西北。

然而白悦悦和没事人一样,享受着难得的安静独处的时间。以前卯时,就有婢女叫她起来,宫里就更早,寅时就要起身。和元茂同一个作息。

天知道她当时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现在终于没人来叫她啦

白悦悦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她不会梳发髻,没有婢女,随意的扎成一束就不管了。每日里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终于有一日,她听到外面的门有了些许声响,她从卧榻上爬起来,就见到罗氏进来了。

“阿姨”

罗氏原本以为这几日女儿被软禁,多少会憔悴,但一打照面,见着白悦悦气色甚好,面色肌肤白里透红。

两人眼对眼,都有一瞬间的静谧。

“三娘,你你没事吧”罗氏问。

白悦悦把伸在外面的腿收回来。摇摇头。

“宫里突

然就来人,说太后把你送回来了,并且太后说了”

白悦悦见罗氏欲言又止,“说什么了”

“说太后诏令,你以后不准进宫。”

白悦悦满脸兴奋,“真哒”

她见到罗氏满脸的惊愕,赶紧收敛了两下,冲她笑笑,“太后是下了专门的诏书吗”

“没有,是口诏。但就算是口诏,三娘也一样的不能入宫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太后怎么就”

“太后不喜欢我。”白悦悦答的很痛快,“陛下不是要封我做皇后,太后不乐意。找个机会把我叫去,从头到脚全都给挑剔了个遍,说我笨,就算作昭仪和贵人也做不了。然后把我送回来了。”

,,她还能撒开了嗓子,“陛下,陛下你快来救我呀。你看她们都欺负我一个人”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皇太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那你就好好的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姑母,姑母你好狠的心啊”白悦悦嗓子比刚才更尖了。她入戏之后,就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把来抓她的黄门挠了个满脸花。

殿内乱作一团,她发疯起来,两三个黄门险些都按不住。后面还是来了几个人才把她给弄出去了。

“我若不是看在你是白家女的面子上,就凭你所作所为,你还想要一条命”

太后怒道。

她捂着胸口坐下来,喝了一点宫人奉上的莲心汤,心头的那一团火才稍稍减缓。

等到王潮回来,就听到太后问,“你说,他是不是凭着这件事,来和我争权”

王潮呵腰下来,“陛下”

太后连连冷笑,“我可不相信他真喜欢上了那个蠢货,除了样貌身段好看之外,一无是处。我吩咐她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日日和他吃喝玩乐。”

王潮心道这也不一定,这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都不一样。没几个男人愿意到后宫还对着御史台一样的女子,吃喝玩乐,自由自在恐怕才是天子想要的。

去了势的男人,还是多少有点男人的心思,明白天子的想法也不是太难。只是这句话还是不敢说出来的。

“太后息怒。”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句话最好。

“思来想去,我想还是他借着封后这件事来和我分庭抗礼。又或者借着此事来看看朝野对他这个皇帝到底怎么看的,谁效忠于他,谁在我麾下。投石问路。”

太后在权力争夺里摸爬滚打了十年,对于权力十分敏锐。朝堂上有风吹草动,立即就能感觉到。

“一定是。”太后咬牙握紧拳头重重一下打在了凭几上,“他一定是想要借着这个事来和我作对。我说呢,他这段时日怎么那么乖巧,原来是卧薪尝胆,等着用我送过去的侄女,给他来夺权。”

“白白我养他养了这么多年,他和他的那个亲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年元茂的生母安贵人生了皇长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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