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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第4部天下无敌 第3章 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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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竿,聂欢在神针门自己小时候住宿的房间内,现在里面空空荡荡的,墙角已挂满了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对面的房间有人,估计是神针门请的先生。聂欢出门避过神针门的暗哨来到学堂,静静的月光将窗户纸照得发亮,树影投射在上面像浮云、像奔马……聂欢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那原本感觉宽大的位置,现在勉勉强强能够挤得下。学堂一切还是原样,只是先生已经不在了,聂欢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他坐在那里思绪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往日时光犹如画片一般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他静静的坐着,月过中天才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要来!”随即将背着重剑的带子紧了紧推门出去。

那后院聂欢从未来过,墙后面等待他的是福还是祸,他越过以后才会知道。聂欢现在的内力比当年聂存世来神针门时要高得多,他不敢越墙而入害怕衣袂带风发出声音,只能将后背贴着墙用壁虎游墙的办法悄悄的进入后院。他虽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但急于知道答案的心情,已迫使他不顾一切。

后院也是几进级的结构,聂欢紧贴在墙上,看清了院落的具体位置,才慢慢滑落。在高昌明知寺庙中有陷阱他也没这么谨慎,因为一旦发现不对动手就行,没有那么多顾虑。这里不一样,有他的亲人在,有些事情不是凭武功就能够解决的。

聂欢没有从假山,花圃隐蔽的地方走,而是脚不点地一般从平常路径走的,因为如果有陷阱、埋伏,那些地方反而最危险。聂存世的遗书聂欢都看过,知道后院藏龙卧虎。现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反而让人心里不踏实。他从一进到二进都没发现有人,进入第三进,除两边厢房和正房外,中间空着很大一块空地。

聂欢心想应该是这里了,心里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忽然感觉身边空气被扰动,转身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站在身后不远处。

“什么人竟敢夜闯我神针门。”聂欢一听声音惊呼道:“前辈是你!”原来聂欢一路过来,小心谨慎,将内力提至最高,几乎脚不点地到了这里,到了第三进心里一犹豫内力就放松了些,如果在别的地方这一点点也无所谓,不过神针门自从出了聂存世的事情,她们就在内院设下了机关,用丝线在地上拉成网格状,通到室内然后装上铃铛,一旦有人进入碰触到丝线铃铛就会响,神针门称它为“满地锦”。厉天伦那次能进入到后院是因为天降大雪,丝线都被埋住了才能侥幸进入,不过最后还是铩羽而归。

“欢儿!怎么……是你?”

聂欢没想到第一个遇上的就是灰衣人,虽然他已经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母亲,但他还是脱口而出叫了声“前辈!”。

聂凤仪着急道:“你怎么找到了这里?快……快离开这里!”

还未等聂欢说话,中间的门打开了,一个满头白发,手拄拐杖,说话十分威严的老太婆走了出来,旁边跟着聂凤姿和聂凤彩,以及她们的徒弟。不说聂欢也知道一定是聂金花。老太婆出来凝视着聂欢冷冰冰道:“不简单,你竟然能进到这里才被发现。”

聂凤仪赶紧走上去跪下说道:“师父请你原谅他不知道你老人家忌讳,莽撞了。你要责罚就责罚我吧!”原来聂金花受聂存世的影响,对擅创后院的人特别忌恨。

说完聂凤仪示意聂欢跪下,聂欢从来没见过聂金花,对神针门也没多大感情,特别是要跪在让父母一生痛苦的人面前,

在他心里是抗拒的,不过既然母亲要求,聂欢也不好拒绝。他只能下跪,不过他是单膝跪地。他不愿见母亲如此的憋屈,对聂金花说道:“私闯后院是我一人所为,和我母亲无关,你有什么惩戒我接着就是。”这时聂凤娇、聂玉莲、甚至聂英、聂雄都到了,她们就住在后院附近。聂凤娇看见聂欢一下子惊呆了,她没想到闯后院的是他。

聂雄看见聂欢单膝跪地,立即怒骂道:“太师傅面前你居然单膝跪地?”这兄弟两武功虽然不行,不过嘴甜,平时很得聂金花欢心。说完走上前去一脚横扫聂欢单立的右腿,没想到聂欢纹丝不动,他自己一脚扫空摔了个仰面朝天。现场的人都没发现聂欢躲闪,聂雄居然一脚踢空,特别在聂玉莲眼前摔了个四仰八叉,聂雄恼羞成怒爬起来想要再次上前,聂金花喝住了他。

聂金花脸色铁青看着聂欢,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问道:“聂存世是你什么人?”此话一出不但聂凤姿、聂凤彩她们大吃一惊就是聂凤仪也大吃一惊。现今和聂存世交过手的还存活世上的就剩聂金花一人,她的师叔、师姐都在几年前相继死去。她也没看见聂欢躲避,不过他看清了聂雄扫向聂欢的那一腿,突然就扫空了。聂存世那行如鬼魅,动如闪电的武功让她永生难忘。

聂欢说道:“他不是我什么人,只是碰巧遇上而已。”聂欢在心底里对聂金花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因此他也不远和她多说关于聂存世的事情。

聂金花冷冷道:“哼!哼!碰巧遇上,那你怎么会他的武功?”

聂欢说道:“《葵花宝典》吗?我可没学。”聂金花现在才知道聂存世的武功叫《葵花宝典》。

“哈!哈!哈!哈!一个內侍练的武功居然叫《葵花宝典》……不男不女的东西,他现在在哪?”

“他已经死了。”

“死了?他干尽了坏事,老天有眼他终于恶贯满盈了,太便宜了他!”其实聂欢也知道有些话没必要说,因为于事无补,俗话说“人死百了”看着聂金花这样子,反而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想当年神针门如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双方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神针门也不会一蹶不振几十年。”聂欢的话说完,聂凤仪和聂凤娇吓得脸色都变了。

果然刚才还哈哈大笑的聂金花猛的停住对聂欢高声道:“解释……解释!他一出手就杀了我两个师姐,你说听他解释?”

聂欢淡淡道:“因为他害怕。他从未真正的与人交过手,不知道轻重。”聂欢的话一出口聂金花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她们什么可能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这个。不过对于一个在仇恨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将报仇雪恨当做自己人生目标的人来说是不会相信的。聂欢也知道她不会相信,但还是要说。

果然聂金花冷冷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说他杀人有理,我们不该报仇?”

聂欢听她这么说知道已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站起身说道:“聂欢多嘴了,还望前辈海涵!”聂欢叫她前辈,而不是叫她太师傅。表明了不想和神针门有什么关系,聂金花岂能听不出来。

聂金花对着聂凤仪说道:“当年你发的誓还记得吧?看你生了个好儿子?当年就不该留下这个孽种!”聂凤仪脸如土色,聂欢见聂金花如此对待母亲,心里一股怒气几乎就要立即喷薄而出。强忍着怒火说道:“聂欢若做错事,责罚我便是,不用如此对待我母亲。”

“哼!哼!责罚,这么简单?私自习武就该挑断手筋脚筋。”聂凤娇也一下子跪倒在聂凤仪旁,不断的为聂欢求情。

聂英、聂雄听太师傅如此一说,立即上前去抓聂欢双臂,想将他反绑在后。两人一接触到聂欢双臂刚一使劲,就觉得双臂之上传来巨大的内力,两人顿时把握不住摔了出去,两人半天爬不起来。众人见聂欢身不动,臂不挣,直接就将两兄弟摔了出去,都不由得惊呆了。

聂金花哼哼冷笑“怪不得这么狂,原来是练了粘衣十八跌!”

聂欢说道:“我私自练武不假,我十岁就离开神针门,所学武功和神针门没半点关系,不存在偷拳的道理,你不由分说就要让人断我手脚筋,天下恐也没这个道理。”

聂金花被聂欢这一顿抢白,脸色都变了。聂春花和聂秋语在一旁呵斥道:“太师傅的话就是道理,你私自练武就是该罚!”两人一左一右向聂欢直逼过来。这二人的武功比那对草包兄弟要高许多倍,二人一出就是神针门的二仪阵。

二人席卷而来,不过在聂欢眼里二人就像是在轻歌曼舞一般,刚到眼前聂欢轻轻侧身,瞬间便从二人之间的间隙滑了过去,变成了二人背对聂欢。

聂春花和聂秋语眼前突然没了聂欢的身影,立即转身看见聂欢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她们。聂欢这一手不但聂春花和聂秋语惊呆了,就连聂凤仪也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练成了如此奇妙的身法。

聂金花脸色比以前更难看,聂欢的身法相比较聂存世更显得高明。聂存世身法虽快,但行如鬼魅,聂欢却是一进一退之间如兔起鹘落一般那自然。那是因为当年聂存世没有聂欢现在那么深的内力,所以感觉有点飘。

聂欢站在她们背后并未出手,二人脸上一红,再次出手就谨慎了许多。二人一阴一阳,一攻一守,互为掩护。不过聂欢似乎算好了一样,她们进他就退,或是突然转身,明明一招中的,往往差了一拳距离,刚想换招,招式一收他紧跟而上,让二人进不得进,退不得退,有力使不出,逼得二人的攻守节拍大乱。聂欢没出一招,仅凭脚下的移动就打乱了二人的进攻节奏。

在旁的聂凤姿、聂凤彩都是高手,她们当然明白聂欢利用步伐,控制了二人的进攻距离和节奏,让她们找不到适当的距离发力,攻守失距,自乱阵脚。这一切看似容易做来很难,聂春花和聂秋语出手无先兆,不像聂英、聂雄,那样痕迹很深。可聂欢似乎知道她们要出的每一招,就好像与人推牌九,你的张张底牌别人都知道。聂凤姿、聂凤彩面面相觑,二人背上都出了冷汗,不敢相信聂欢年纪这么青就到了微妙玄通的境界。

聂欢赢得越轻松,聂金花就越不甘心。聂玉莲见此情景也不得不下场,她是年轻一辈里武功最高的,已超过了师姐聂春花和聂秋语。聂玉莲一下场立即转换成了“三才阵”当年聂凤姿她们也用此阵困过任重。

果然聂玉莲一下场,形势立改。三人将聂欢围在当中,如穿花蝴蝶一般围着聂欢进攻。聂欢原本背着的双手,不得不用来接招。

聂玉莲从小争强好胜,不肯落聂欢下风。果然小姑娘一出手直踏中门,双手十指连弹,神针门无暇指的“反弹琵琶”那是聂凤仪当年和任重在少室山比武时用的招式。聂欢没练过指玄功,不过在藏经阁读经,少林七十二绝技都了然于胸,当年受藏经阁主持觉明大师引导将所学融会贯通,加之练成易筋经、洗髓经内力之高天下少有,当即双手成拈花指脸带微笑,十指如昙花开放,收合之间便将聂玉莲的无暇指一一破去。

聂金花她们无法相信,聂欢居然会少林不传之密拈花指。而且使将出来,感觉没有人比他更正宗。

聂玉莲和聂欢错位而过时,轻轻说道:“你将我扣为人质,要挟师祖放你和三师叔离开。”聂欢没有回答只是脸带微笑。

聂春花和聂秋语见聂欢破了聂玉莲的无暇指,两人一左一右配合聂玉莲交叉攻击。忽然聂欢身形一转,脱出她们的圈子,变成了面对她们三人。这样就和她们一起站成了四个角,这原本是神针门的另一个阵法“四象阵”即为太阳、太阴、少阳、少阴是在三才阵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聂金花这几十年殚精竭虑培养弟子、研究阵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以弱胜强,没想到今天在聂欢身上用上了。

三人想要再次困住他,身形刚一动,聂欢就动了,三人无论怎么转动,聂欢始终占据一个方位,不让她们围住。不一会聂春花和聂秋语内力不济,有点跟不上趟了。神针门年轻一代武功最高的三位高手,居然困不住一个连神针门最卑微的外门弟子都不是的人。

聂金花的内心与其说是震惊,还不如说是愤怒,最起码愤怒多于震惊。她无法容忍一个被自己称为孽种的人,在众人面前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承载了自己所有希望和寄托的人。

聂凤姿和聂凤彩当然懂得聂金花的意思,她们也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不用聂金花开口,聂凤彩也得下场,因为为了儿子的未来她也必须出手。

聂凤彩一下场,聂春花和聂秋语压力顿减,四人以聂凤彩为核心施展四象阵法。当年这个阵法就是为四凤量身定做的,不过因为聂凤仪的原因从未用过。今天是第一次,而对手居然是聂欢!就和二十多年前对付任重一样,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只是简单的重复。

神针门的人很难相信,那个在王记挑着担子穿街走巷卖豆腐的少年,现在正以一种王者的气势出现在这里,挑战着神针门的权威。

聂凤仪看着儿子在四象阵内从容不迫,隐隐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心里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担忧。聂金花的个性她很清楚,如果儿子在三才阵中败下阵来,自己和四妹乞求一下师傅,或许受些轻微的责罚,这事情就算过去了,自己母子可以团员。可现在连大师姐也下场了,事情就无法转圜了,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聂金花的脸现在就黑沉沉的,十分的可怕。

聂凤娇看见师姐下场后,情况并未向大家预料的方向发展,只是更加的激烈和紧张,五人依然是胶着状态。聂欢的武功除了拈花指很明显是少林武功之外,其余的都似是而非,很难确切说是哪一门派的。现在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聂欢打败风影流刀这事是真的。

果然四人久战不下,聂金花将脸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聂凤娇。她当然明白师傅的意思,不过让她去对付聂欢心里上还是难以接受,不过师命难违。她如果下场,那和大师姐她们就能组成五行阵,这是神针门开山立派以来从未有过的。

聂欢从先生那里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不幸都和神针门有关,并且母亲如此高的武功因为某个誓言被困在神针门一辈子,以至于父亲抑郁而终。特别是当母亲下跪求情时,聂欢心里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打碎神针门引以为傲的一切,让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再也无法随心所欲的去决定别人的命运。所以当聂玉莲示意聂欢可以用她来要挟聂金花时,聂欢并未遵行;神针门用“三才阵”、“四象阵”对付他的时候,他也轻易可以脱困,但是他没有,而是把神针门继续拖入更大的对决“五行阵”。

聂凤仪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儿子一人在对决“五行阵”。她忽然明白了儿子的心意,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赢却一直在和她们相持。她看到了儿子身上的傲骨,像极了当年的任重,聂凤仪心里也暗暗的做下了决定。

“五行阵”一旦发动它会让你身不由己,聂凤娇现在就被“推着”成了阵里的一环。她们按金木水火土,循环往复像车轮一样滚滚向前,就像脱缰的野马,或是力竭、或是遇到不可逾越的障碍,才会停下来。

聂欢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五行阵”的威力还是让他始料未及,阵法的力量远远的超越了她们个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他就像踔鞠的球在阵里面来回的冲撞。他看清了这个阵的唯一弱点,那就是聂春花和聂秋语两个最弱的环节,她们功力最弱,但交手时间最长,只要她们其中一人支持不住,整个“五行阵”就垮了。

聂欢知道“五行阵”的弱点,神针门的人自然也知道。当聂欢不断的攻击聂春花和聂秋语时,一个人影一闪,聂春花迅速的被甩出了阵外,有人接下了聂欢的进攻,聂春花则瘫软在地。原来聂凤姿亲自接替了聂春花。聂凤姿的加入让聂欢倍感压力,顿时显得左支右绌。神针门的人看到这情形却没有一人叫好的,包括那对宝贝兄弟。他们第一次看见神针门用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一个从小被他们欺负的人,而刚才聂欢只是将他们兄弟二人摔个四脚朝天那还是客气了。

聂春花虽然换下去了,但是聂秋语也到了强弩之末,神针门已无人可换。聂欢这时将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身上衣衫犹如鼓足了风的船帆。现场的人包括聂凤仪都不敢相信,聂欢的内力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聂金花这时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能眼看自己辛苦几十年建立起来的荣誉、和威严,毁在眼前的人手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替换掉了即将力竭的聂秋语。

聂金花的加入补掉了“五行阵”的最后一个漏洞,让聂欢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聂欢忽然一个长啸如鹤啸九天,抽出了背上的重剑,无锋、无刃、平淡无奇,但阵中的五人却感觉它像一根烧红的烙铁,不敢轻易的触碰。

现在神针门除了聂凤仪,所有的高手都下场了。聂玉莲虽然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相比较聂凤仪在武功、内力、阵法的娴熟、以及见识方面那是远远的不如。就是这样聂欢已汗湿衣衫心想:“我还是托大了,虽然葵花宝典的武功来着于神针门,显示其中有一些招式有漏洞,但是她们组成‘五行阵’时这一切就被弥补了,她们用相互配合弥补了自身武功和内力的不足。”

聂金花手持拐杖正面进攻,其余四人相互支援。她们按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将聂欢困在阵中,五人轮番进攻,各有喘息时机。聂欢就不一样了,他不但腹背受敌,而且左支右吾,不得不依仗奇快的身法在阵中来回接敌。

聂凤仪看儿子双手持剑左遮右挡,身法越来越快,带得五行阵运转的也越来越快。火把映照下的六人,已分不清谁是谁,只见人影翻飞搅作一团,现在双方谁也无法停下来,除非出现了死伤打破了平衡。

神针门现在除了聂玉莲用剑,聂金花用拐,其余三人也拔下了银簪。由于聂欢的速度太快了,现在她们不再像开始一样,轮流进攻、轮流防守、而是全攻全守。

聂玉蝶双眼发光看着场内既紧张又兴奋,想不到几年不见,自己儿时的伙伴竟然练成了绝世武功,打破了神针门历来的固守——男不如女。并且这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若不是他突然消失,恐怕媒人都提亲了。她正胡思乱想,忽然平地响起了一声雷,震得她心旌摇曳。

原来聂欢久战不下,压力越来越大,渐渐有些支持不住。这时双手持剑,虽然无法结印,但按他现在的内力,九字真言威力也不容小觑。果然真言刚出,神针门下一些功力稍弱的弟子立即东倒西歪。

聂凤仪惊喜道:“九字真言!”聂欢会九字真言自然就不是聂存世的弟子,否则按聂存世的内功修炼,还未降魔自己就走火入魔了。

聂金花没想到聂欢居然会九字真言,其实她刚一交手就发现聂欢的内力不但浑厚,而且纯正,不过事已至此不得不将错就错。

聂欢的九字真言把神针门那些功力浅的,都逼到房子里去了,聂春花和聂秋语也只能站的远远的。

现场的五人,聂玉莲功力最弱,受九字真言影响心里发慌,出招不免有些迟疑。在这紧要关头聂金花岂能功亏一篑,五人交叉换位,聂金花正好转到聂玉莲身侧,左掌立即搭在她右肩,将内力注入帮助她稳定心神,身旁的聂凤彩见状立即将左掌搭在聂金花肩上,聂凤姿搭在聂凤彩肩上大家依次连成一圈。这是神针门的“比肩连袂”将多人的内力合在一起,来对抗比自己强大多得多的对手。聂金花接掌神针门数十年,在振兴神针门上可以说倾尽了自己一生的心血,这些阵法就是她在做掌门时和门内弟子合力练成的。原本是用来对付聂存世的,想不到现在居然来对付一个神针门最卑微的人。

比肩联袂是五行阵最后的杀招,聂凤仪自然很清楚,五人连理,一人伤五人皆伤,等于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她站在一旁也做好了准备。

果然聂欢感觉压力陡增,重剑上传来的内力逼得他体内气血翻滚,就像在沙漠里误练葵花宝典一样。这是他洗髓经练成后,第一次与这么多高手交手,也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若不是在沙漠里误打误撞的练成洗髓经,恐怕他也坚持不到现在。现在双方都山穷水尽没有了退路,而一旦失败,聂欢面临的后果比她们更严重。

聂凤仪看着场内的情形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现在就是少林的三位高僧来了,恐怕也解不开这个死局,除非有一边彻底的结束,也就是丧失行动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就是死亡。

双方现在都已到了内力的极限,两败俱伤的地步。突然在看似绝无可能的情况下,阵里多了一个人,这人夹杂在两股力量之间,突然出手。

那满天掌影犹如下雪时的漫天雪花,聂金花惊叫道:“天衣无缝!”这就是神针门的无上绝学,每个人都绝望的觉着漫天掌影是奔着自己来的,就像你躲不过漫天雪花一样。不过人的本能让每个人都会垂死挣扎,而人性的弱点又会让人充满了猜忌,理所应当的认为聂凤仪为了儿子背叛师门,所以聂金花她们集全力和聂凤仪拼了一招。

聂凤仪像断了线的风筝远远的摔了出去,这让聂金花她们很吃惊,因为聂凤仪根本就没用内力,她夹在聂欢和她们中间,用身体承受了她们致命的一招。

聂欢飞奔过去将母亲抱起,将内力送入她体内。聂凤仪大口的吐着血,聂欢点了母亲的穴道,想要止住她从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但一切都徒劳无功。看着母亲的脸像纸一样的白,聂欢突然涌上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那杀意就像是滴入沸油的水,迅速的将他的内力激发,犹如决堤的江水。

聂凤仪感觉到了聂欢的杀意艰难的摇着头说道:“不怨她们……不要报仇……我发过誓、此生绝不活着离开神针门。”

聂欢一声不吭抱着母亲朝外走去,聂凤娇和聂玉莲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聂凤姿和聂凤彩则避过一旁让聂欢通过,聂金花刚想开口,聂欢突然爆发了,聂金花就如被狂风吹落的衣衫远远的飞了出去。

聂凤姿惊呼道:“剑……剑气!”如果刚才对决时,聂欢使出这招,那么她们五人就不会那么幸运了,那剑气犹如狂风,能够掀翻屋顶、拔起大树、摧毁一切。

聂凤彩她们将摔得灰头土脸的聂金花扶起,发现她整个右臂软如面条,骨头已全部碎裂,就是天下最好的黑玉断续膏也无能为力了。聂欢震碎了她一条右臂,报了父亲当年的断臂之仇。

聂欢抱着母亲朝镇外狂奔而去,在他身后远远的有个人影在努力的跟着。聂欢跑到前面一条河挡住了去路才停了下来,这时天已微微亮了,聂凤仪气息奄奄,显然是不行了。聂欢将母亲轻轻的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跪在她的面前,母亲一头的白发看上去显得特别的苍老,聂欢的泪流了下来。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想不到母亲一直在自己身边,伴随自己长大,并用毒誓换得自己在神针门的生存。

聂凤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想要抬手去抚摸他,但只能动了动手指。聂欢感觉到了母亲的意思,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聂凤仪看着聂欢轻轻的笑了说道:“你……和你父亲很像。”

聂欢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先生和母亲都这么说,让他想起了和宗泽大人在卫辉时,朱雀刺杀宗大人看见自己一直叫“姓任的!”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看着聂欢满脸泪痕聂凤仪说道:“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死后……你……把我的骨灰和你父亲……葬在一起。生不能同裘……死也要同穴!你不要伤心,娘去那里陪你爹了。”说完语声渐低。聂欢将内力不住的由自己双手传入母亲体内。

聂凤仪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娘很开心,终于结束了。娘给你找了个……媳妇……”话未说完便气息断绝。聂欢就这样傻傻的跪着,身后有人出现他也不回头。

“四姨你是来抓我的吗?”来人是聂凤娇。

“不是!我害怕你出事才一路跟了过来。”说完走到聂凤仪面前也跪了下去。

聂欢说道:“我害了我母亲?我如果不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聂凤仪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师姐走的很安详,看见你这样她就放心了,她终于解脱了……师父的心也太狠了!当年我们求情师父都不答应,师姐用毒誓才换得你能够在神针门生下来……不过今天你也够狠的,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聂欢苦笑了笑说道:“如果这就是神针门的希望,那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当年一个聂存世就把神针门搞得一蹶不振。”

聂凤娇问道:“你说的那个聂存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关于聂存世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聂金花,她们只知道聂存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聂欢所说的一切她们都没听过,当聂欢说完聂凤娇沉默了。

“这么说是当年太师叔始乱终弃,造成这种后果。以至于后来神针门才因噎废食改出了这个门规。”

聂欢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聂凤娇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受苦于这样的门规,但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敢问,你今天说了我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聂凤娇说到这里,聂欢忽然想起先生的委托,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递给聂凤娇道:“这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聂凤娇接过一看大惊问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聂欢将整个事情叙述了一遍,当聂凤娇听到封玉毁容混入神针门时泪如雨下,怨恨自己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竟然没有发觉,情郎就在身边。聂凤娇手拿锦囊看一会、哭一会。聂欢在一旁静静的陪伴着,过了一会情绪稍微平静了些。聂凤娇问道:“他……走得痛苦吗?”聂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聂凤娇慢慢的将头发盘起,用银簪插住。聂欢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在她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师娘!”聂凤娇这次没哭,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先生有没有什么遗言?”

聂欢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受家父所托,调查父母当年被人投毒之事,家母说时过境迁不想再提,因此搁浅。先生觉得有负所托,加之父亲去世,先生才远走高昌。”

聂凤娇惊讶道:“被人投毒,你母亲怎么从未提起过?”

聂欢说道:“先生说‘家父认为此人必定是极为亲近之人,母亲才疏于防范。’”

“你是说这人在……在我们中间?”

聂欢点了点头,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字问道:“师娘,你看她怎么样?”

聂凤娇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有可能,当年仰慕你父亲的人很多,她虽然不说,但我也看得出她是其中之一。可你为什么单单怀疑是她?”

聂欢将纪渔关于那天前往金顶的人员安排,以及突然的改变告诉了聂凤娇。聂凤娇听完,突然感觉后背起了一股凉意,封玉无形中躲过了一劫。

聂欢将树枝在地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聂凤娇看了,静听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写了三个字。

原来聂欢写的是“后面树林有人,要不要抓出来?”聂凤娇写的是“聂玉莲”。

二人在河边,聊了很多。聂欢告诉了她自己离开神针门后的一切,以及和梅映雪的关系。聂凤娇听到这里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感情这种事她自身也没多大的经验。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们,但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

聂凤娇岔开话题道:“这天看样子要变,我来帮你把师姐火化了,你好带他去华山和你父亲合葬。

聂欢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她脸很安详,心里才有了一些安慰。

两人看着烈焰飞腾迅速的将聂凤仪吞没了,神针门开派以来第二位练成“天衣无缝”的高手就这么静悄悄的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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